劉艷霞 徐永祥
[摘要]社區治理是當代中國推進國家治理和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關鍵點和突破口,構建合理的社區治理主體關系是推進社區治理的重要抓手。本研究借助社會網絡分析的方法,以北京市Z社區為例,分析了社區治理中的不同行動者(主要是組織)在治理中的地位和角色情況。研究顯示,當前城市社區治理的參與主體已經具有典型的“多主體”特點,在多主體的網絡結構中,以“社區居委會/黨委”為核心的特點非常顯著;以社會組織、商業組織、社區社會組織為主體的其他參與主體高度依賴社區黨委的組織和召集,相互之間的關系較為松散和疏離,尚未發展為能夠真正參與社區治理的獨立力量。
[關 鍵 詞]社區治理? 社會網分析? 社會組織
[中圖分類號]C916?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8-7672(2019)01-0040-09
一、 前言
隨著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把社會管理提升到社會治理,并把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作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社區治理被賦予了新的時代內涵和歷史價值,成為了當代中國推進國家治理和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關鍵點和突破口。推動參與治理的主體結構從單一模式轉變為多元主體模式被視為推進社區治理的重要抓手,建立基層政府、社區居委會、社會組織、經濟組織、社區居民參與的治理結構,被視為社區從“管理”到“治理”的重要體現。①但是,社會結構變遷引發的結構性緊張在基層顯現,社區治理面臨著階層利益分化、居民社會認同和社區參與嚴重不足的“共同體困境”,①這種困境限制了多元主體的行動空間;社區不同主體的資源和社區參與能力的顯著性差異,使得各主體的參與動機、對社區公共事務的影響力各不一樣。并且,有研究提出,隨著城市的快速發展,城市社區治理的多元主體治理呈現“去政府中心化的特征”。我國社區治理多主體結構的“實然狀態”是怎樣的?是否具有“去政府中心化”的特征?尤其是作為新生變量的社會組織,其在社區治理網絡中的位置具有什么特點?本文將通過對北京市Z社區的案例研究,對上述問題進行深入探析,進而為深入理解社區主體之間相互作用的方式以及社會治理的復雜性提供新的認識。
二、 研究現狀
基層社區治理是社會變遷的核心議題,學術界圍繞這一主題針對社區治理結構的現代轉型以及國家、社會組織在社區治理中的角色定位開展了大量研究。
大多數研究者均認為完善或者有效的社區治理結構應該構建包括政府、社區居委會、社會組織、社區居民在內的利益相關者組成的多元主體,形成多中心治理秩序和網絡化治理體系,建構基于合作基礎上的社區治理模式。②對于如何建構多元主體的治理結構,學者們從“善治”、國家與社會關系視角再到新公共管理理論、社會資本建構等視角進行討論。“善治”理論強調社區治理自身的特點就是政府組織、民營組織、社會組織、居民自治組織以及個人參與社區社會事務管理和公共服務供給,沒有多元主體就談不上善治。③“國家—社會理論”則從公民社會與政治國家相對立的角度,強調國家與社會力量的互動、互構、互嵌對于推動社區發展、提升社區治理水平的意義。④新公共管理則強調引入市場機制,從效能性、適應性、回應性等角度構建社區治理機制;⑤社會資本理論從社區成員的互信合作、普遍共識、集體認同、集體歸屬和集體行動來理解社區治理,并認為社會資本的狀況決定著社區治理績效的好壞。⑥
雖然上述解釋的角度不同,但是關于基層社區治理結構的“主體多元化”這一觀點達成了共識。就多元主體如何發揮效用,有學者指出,社區治理的多中心并不是無中心治理,外部要加強制度供給、細化規范規則,內部要促進“自主合約”的達成,否則會導致“多中心失靈”的出現。①在多中心中政府與社會組織的關系,更是學者關注的焦點。研究者分別從公民社會理論、法團主義和福利多元主義的角度探討二者的角色與關系,并形成了兩種主要觀點。一種觀點強調政府為主、社會組織為輔的關系,認為“政府主導、引導”,社會組織必須在政府購買社會組織服務的制度框架中參與社區治理實踐;②另外一種觀點認為政府與社會組織之間的關系是復雜多樣的,呈現合作互補型、補充型、對抗型等不同類型。③除了二者的關系,學術界還重點討論了社會組織參與社會治理的機制,如項目合作模式、資源合作模式、非政府組織獨立支配模式、三社聯動模式等。④
從現有的研究可以看到,研究者就城鄉基層社區治理結構進行了非常豐富的研究,強調政府、社會組織、公民參與的多元化主體已經達成共識,但是現有研究多為理論層面的探討,實證層面的研究成果較少,并且從社會網視角開展的研究更不多見。
三、 研究設計
課題組使用案例研究法進行研究,希望通過對一個城市社區進行“解剖麻雀”式的深入研究,回應上述問題。課題組選擇的Z社區是北京市F區一個商品房為主體的社區,管轄面積0.15平方公里,下轄兩個商品房居住區,共有居民樓房34棟,常住人口5104人、流動人口1429人。轄區內有K物業、Z家園管理中心、MY幼兒園、HYY供熱公司等多家企事業單位以及90余家門店底商。在社區規模、社區人口的戶籍構成、社區基礎設施配備上,具有“平均社區”的特點。為了獲得該社區參與社區治理主體的整體網絡,課題組使用無限制提名法,讓社區居委會提供參與社區治理的主體名單,對其進行了整體網絡調查問卷(居委會提供了11個成員名單)。借助羅家德、鄭慶育、王衛東等人的研究,課題組通過4個問題對參與社區治理的網絡進行分析,即認知網絡、信息交流咨詢網、服務轉介網絡、工作協同網。問卷由四個問題組成,分別為“是否認識其他組織負責人”、“是否與其他組織有過信息咨詢交換”、“是否向其他組織轉介過服務對象”以及“是否同其他組織一起協作開展服務”。課題組在2018年3月、5月對Z社區參與主體的整體網進行了重復調查,前后兩次調查的網絡結構保持了高度一致。
四、 研究結果
(一) 參與社區治理的主體構成
作為區域與利益共同體的社區,其本征乃公共性,而公共性的重構則需要在治理過程中實現,在治理主體的結構中體現。并且,社區治理的復雜性和獨特性也需要動員多元化的社會力量多層次協同發揮功能。①在Z社區的實踐中,Z社區通過與駐區單位“建立大黨委”、與社區商業組織建立“共建聯盟”、購買專業社會工作組織的服務、為社區社會組織的活動和服務提供補貼、提供配套設施、資源無償使用等方法激勵不同主體參與社區治理。根據Z社區黨委的提名,參與社區治理的主體數量共有12個,包括1個社區居委會、3家社區駐區單位(廣東K物業、Z管理中心、MY雙語幼兒園)、3家商業組織(W房屋中介、M銀行、WX美容美發店)、1家專業社會組織(LZ社會工作事務所)以及4個社區自組織(基礎班舞蹈隊、提升班舞蹈隊、合唱隊、太極隊)。從Z社區參與主體的屬性構成上看,已經具有鮮明的多元化趨勢。
由于國家管理型的公共性作用逐漸式微,在城市社區治理中面臨階層利益分化、居民認同弱化和社區參與嚴重不足的“共同體困境”,②Z社區也面臨這一突出問題。雖然參與社區治理的主體呈現了多元化趨勢,但是社區自組織、商業組織、專業社會組織等不同主體參與的社區事務多集中在自娛自樂和較為簡單的社區活動、社區服務中,對社區問題的深度參與較少。由于社區環境和社會事務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對參與主體的能力提出了特定要求,但是當前社區治理的參與主體尚未具備“民主商議”的能力。
(二) 社區參與主體不同屬性社會網特點分析
在社會網分析方法中,網絡密度(Overall Density)、中介中心度(betweenness)、內向中心度(indegree)是三個描述網絡結構特點以及網絡節點影響力的重要指標。網絡密度是衡量社會網絡中行動者之間聯絡緊密程度的指標,該指標數據越大,表明固定規模網絡中行動者(節點)之間的連線越多、網絡的密度越大,其對行動者的態度和行為產生的影響就越大。中介中心度是測量一個行動者在多大程度上位于網中其他節點的“中間”、在多大程度上能夠影響控制其他行動者的指標,中介性得分高的行動者具有溝通橋梁作用,其掌握了特有的信息和機會,可以通過操控其他行動者獲得中介利益。內向中心度是反映網絡中諸多行動者趨向某一行動者程度的指標,得分越高的行動者,表明其重要性遠遠大于處在其他位置的行動者。課題組使用UCINET軟件對Z社區12個單位(包含社區居委會)構成的整體網絡進行計算,分別計算出認知網絡、信息交流網絡、服務對象轉介網絡、工作協同網的網絡密度,結點中心度和中介中心度這三個重要指標,并繪制了網絡結構圖。
1. 熟識度網絡(見圖1)
就Z社區參與社區活動、社區治理的多元主體之間相互知曉情況而言,社區黨委、物業、商業組織、專業社會組織、社區自組織的相互知曉度能夠達到95%以上;社區自組織之間的關系相對密切,均知曉除自身之外其他社區自組織的負責人。另外,參與社區服務的多元主體內部形成了兩個次中心,舞蹈隊及專業社會組織在網絡中居于次中心的位置。但是研究發現,社區自組織與參與社區治理的底商之間知曉度較低,并且社區商業組織、專業社會組織、社區自組織之間是否熟識并不影響他們參與社區活動和社區治理。因此,熟識度網絡的整體密度僅為0.2379,表明熟識度網絡中不同行動者之間的聯系相對較少,該網絡對參與治理主體行為和態度的影響力較小。另外,從不同行動者中介中心度的得分看,社區黨委的得分高達26.074,遠遠高于其他行動者的得分,表明在該社會網中,社區黨委是非常重要的中介組織,對其他屬性行動者的影響非常大。對物業、商業組織、專業社會組織、社區自組織四類行動者的得分進行比較,專業社會組織(3.39)、商業組織(2.58)的得分高于物業和社區自組織,這表明除了社區黨委,這兩類組織在熟識度網絡中還發揮了一定的溝通橋梁作用,對其他行動者也有一定的影響。從內向中心度得分來看,社區黨委的得分依然最高(10),專業社會組織、商業組織的得分僅次于社區黨委,均為6,表明社會組織、商業組織也吸引了其他社區治理行動者的承認。
2. 信息交流網絡(見圖2)
社區治理離不開多元主體之間及時有效的信息傳遞和信息交互,信息交流網絡是治理主體之間進行信息交流形成的網絡。研究顯示,Z社區信息交流整體網密度為0.4517,表明該網絡對治理主體的影響力較大。
分析該網絡的中介中心度得分分布,社區黨委依然得分最高(47.222),社區自組織的得分排在第二位(4.14),專業社會組織和商業組織的得分低于社區自組織,分別為1.852、1.57,駐區單位的得分最低(0)。這一得分分布顯示社區黨委在信息交流網絡中依然居于核心位置,在社區事務中的信息獲得和發布上具有強大的優勢;并且其與其他行動者得分的差距也高于熟識度網絡,表明社區黨委的作用在這一網絡中更加突出。另外,該網絡中社區自組織發揮了自身“本土化”的優勢,在社區信息交流中發揮了一定的影響力,從網絡結構圖看,提升班舞蹈隊成為信息交流的次中心。作為外來者的專業社會組織和商業組織在這一網絡中處于相對劣勢的位置,但是一些商業組織、社會組織也在較小范圍內發展成為信息交流的次中心。比如在參與社區服務的底商中,W房屋中介已然成為信息交流的次中心。信息交流次中心的形成,顯示社區治理主體自身活力的激發,有助于促進社區治理的縱深開展。
在信息交流網絡中,不同行動者內向中心度的得分與中介中心度得分分布具有較強的一致性,即社區黨委得分最高(374),社區社會組織(36)位居第二,專業社會組織和商業組織得分較低。但是與中介中心度不同的是,駐區單位的得分(27.5)排在第三位,這表明由物業、社區配套服務提供者組成的駐區單位也成為其他行動者進行信息咨詢的提供者。
研究另外發現,這些行動者進行信息交流的內容較為單一、深度也較低。他們的交流內容多集中在“社區在什么時間準備組織活動”、“場地使用時間出現沖突、協調使用時間”等問題上。另外,在不同主體中,商業組織與社區自組織之間的信息交流行為非常低,他們之間的關系均為間接關系,常需通過社區黨委的協調才能建立關系。
3. 服務對象轉介網絡(見圖3)
Z社區參與社區治理多元主體之間已經發生了相互介紹服務對象、進行資源交換等行為,整體網密度為0.4776,表明該網絡對社區治理網絡參與者的影響力較大。
該網絡的中介中心度得分呈現獨有的特點。從得分上看,社區黨委得分依然最高(48.667),其他行動主體往往傾向于把服務對象轉介給社區居委會。除了社區居委會/黨委,商業組織(1.56)的得分排在第二位,表明在某些社區事務上,商業組織開始發揮優勢,取得了其他行動者的接納和信任。在網絡圖中可以直觀看到,W房屋中介發揮了次中心的作用,成為整合其他商業組織需求、與社區進行溝通的代表。在這一網絡中,值得特別注意的是專業社會組織的得分最低(0),意味著其他行動者均不會將服務對象轉介給他們。雖然近年來我國社會組織迅速發展,但是社會大眾對它的認知度、接納度依然較低。社區社會組織和駐區單位的得分也很低(0.7、0.39),但是稍微比專業社會組織高一些。在該網絡中,社區黨委在信息交流網絡中依然居于核心位置,在社區事務中的信息獲得和發布上具有強大的優勢;并且其與其他行動者得分的差距也高于熟識度網絡,表明社區黨委的作用在這一網絡中更加突出。
4. 資源合作網絡(見圖4)
研究顯示,Z社區參與社區治理多元主體之間進行資源合作、協同提供社區服務、開展社區活動的發生率相對較高,整體網密度為0.5726。和其他三個網絡的密度得分相比,這一網絡的密度得分最高,表明這一網絡對參與者的影響力高于另外三個網絡。
該網絡的中介中心度得分分布,社區居委會/黨委得分為(58.111),高于其他行動者,也高于其他三個網絡中的得分。這反映出社區居委會/黨委在多元主體中擁有資源最多的現實。有趣的是,在這一網絡中,社區社會組織、商業組織的作用較為顯著,二者的得分均為1,專業社會組織的得分最低,為0分。作為社區內生的組織,社區社會組織從社區獲得資源具有先天的優勢,但是當前社區社會組織的發展水平較低、資源獲得渠道單一,社區居委會是他們資源的主要提供者,甚至是唯一的提供者,因此他們在資源整合方面發揮的作用非常有限。商業組織雖然有諸多資源,但是他們擁有資源的性質與社區需求之間的匹配度存在落差,限制了他們在這一網絡中的作用。一些商業組織(如M銀行、W房屋中介等)已經在嘗試開展社區公益服務,比如M銀行在2018年5月開展了社區合唱比賽。在社區治理的資源合作網絡中,專業社會組織的作用非常尷尬,他們本身資源有限,有限的資源與社區現實需求又存在較大的差距,使得他們在這一網絡中竟然無法發揮作用。
從內向中心度的得分來看,社區居委會/黨委的得分最高(92),社區社會組織得分排在第二位(23),之后是商業組織和專業社會組織,駐區單位的得分最低。這個數據顯示,一旦有資源和支持的需求,社區居委會/黨委是優先考慮對象,商業組織和專業社會組織沒有發揮出在資源整合和供給方面的應有作用。
五、 結論與討論
社區治理是當代中國推進國家治理和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關鍵點和突破口,構建合理的社區治理主體關系是推進社區治理的重要抓手。本研究借助社會網絡分析的方法,以北京市Z社區為例,分析了社區治理中的不同行動者(主要是組織)在治理中的地位和角色情況。對Z社區的研究顯示,在當前城市社區治理中,社區治理參與主體呈現多元化趨勢。居委會、物業、駐區單位、商業組織、社區社會組織、專業社會組織均在一定程度上參與了社區治理,他們就社區服務、公共設施以及居民的共性需求等進行了不同形式的互動,并初步建立了以“協作、互補、互助”為特點的治理關系。從東亞范圍來看,由于獨特的社會和文化構造,“政府”所承載的公共事務,具有行政主導的公共性特質。因此,城市社區治理主體之間的關系具有非常強烈的“政府中心化”特點,無論是認知網絡還是服務提供網絡,都呈現以“社區居委會/黨委”為核心的特點。
作為區域與利益共同體的社區,其本征乃公共性。但是隨著城市化、市場化進程的推進,社會流動日益增強,城市社區中的人員構成越來越復雜、越來越陌生,社區成員之間的關系變得冷漠、疏離;并且由于價值觀的多元化,社區居民的群體認同感和社區歸屬感日趨弱化,進而造成了社區治理中“公共性”的缺失。社區自組織、商業組織、專業社會組織未能在社區公共事務上形成較為一致的態度并采取行動,其目前的參與多集中在自娛自樂和較為簡單的社區活動、社區服務中,對社區問題的深度參與較少;并且他們高度依賴社區黨委的組織和召集,相互之間的關系較為松散和疏離,還沒有發展為能夠真正參與、推進社區治理的獨立力量。社區社會組織,因其活動所需的活動場所、經費等往往由居委會提供,他們在社區治理中已然失去了話語權。作為新生變量的社會組織,在社區治理中被賦予了極高的期待,在政府自上而下推動和主導的發展模式下,社會組織雖然發展迅速,但是其對政府有較強的依賴性,資源整合能力不強,適應市場和社會的能力不高,在社區治理結構中一直處于邊緣化的位置。在四個網絡中,其中介中心度和內向中心度的得分均非常低,尤其是在資源整合網絡和服務專業網絡中,其中介中心性得分均為0分。
社區治理主體間關系的構建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合理定位政府、社會組織、商業組織、居民等多元主體各自的角色。構建合理的社區治理結構,首先要堅持基層黨組織領導、明晰職權;其次,政府必須積極轉變職能,合理地將社區公共事務轉移或委托給相應的專業社會組織、社區社會組織承擔,逐漸從公益服務的唯一提供者轉變為保證者、監督者、引導者,形成“政府主導、社會參與”的治理格局;再次,要加快推進專業社會組織、社區社會組織的發展,增強自身發展能力、提高專業化水平,真正發揮“社會”的力量;最后,要積極引入商業組織,尋求商業組織自身利益與社區利益的共同點,建立雙贏的良性循環關系。
采用社會網絡分析的方法來研究社區,比較清晰地呈現出了治理的結構,但是這種結果還是一種描述性分析,其所呈現的趨勢是否具有代表性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檢驗。
(責任編輯:徐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