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決策行為研究
——基于江蘇省350個水稻種植戶的調查數據

徐建玲，云佳民，楊 波

(1.南京財經大學，江蘇 南京 210023；2.江蘇糧食流通與安全協同創新中心,江蘇 南京210023；3.中國工商銀行， 江蘇 常州213000)

一、引言

隨著我國工業化、城市化水平的不斷提高，農村勞動力不斷向城市轉移，農村土地小規模分散經營的局限性逐漸暴露出來。農戶兼業經營已成為目前農村重要的生產經營方式，此種方式下，農民可以不放棄土地經營權和承包權，且能較為自由地進城務工[1]。但隨之而來的農民人地分離和難以花費較多精力照顧農業生產的狀況又成為人們對農業生產的主要擔憂所在。近年來，我國出現了部分農民在不改變土地經營權和承包權的情況下，通過外包某個或整個農業生產環節的方式進行農業生產，這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土地規模化經營，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2]。與此同時，鼓勵糧食種植大戶集中經營也成為未來促進糧食增產和農業產業化發展的重要途徑[3]。我國高度重視糧食安全，黨的十九大報告將穩定土地承包期、健全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等作為未來的重要工作。但在我國農村經濟社會發展水平不高且發展不平衡的狀況下，土地依然承擔著維持大多數農戶家庭基本生活和核心社會保障的功能，目前雖不具備通過大規模土地流轉實現土地規模經營的條件，但生產環節外包則可能是農業規模經營的開始[4]。因而，研究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情況，分析農戶外包決策和外包程度受何種因素的影響，對促進我國農業規模化生產具有重要意義。

二、研究綜述

學者們普遍認同農業生產環節外包的積極意義，認為其能以較低的交易成本實現農業機械化勞作，是打破小農經濟格局的可行選擇[5]，是農業規模化生產的路徑之一[3-4]。圍繞農業生產環節外包問題，學者們進行了多方面的研究。就研究視角而言，在威廉姆森分析范式下，陳思羽和李尚蒲[6]研究了交易費用對外包的影響；曹崢林等[7]將農戶生產環節外包行為歸因于資產專用性、風險性、規模性和行為能力；陳昭玖和胡雯[8]分析了農地確權和交易裝置對外包的決定機制和影響。蔡榮和蔡書凱[9]基于交易成本理論和資源基礎理論的視角研究了農戶生產環節中的混合治理現象。還有學者從角色分化視角[10]和經營主體異質性視角[11]，研究了個體特征對外包的影響。陸岐楠等[12]從非農勞動力是否住家的角度評估老齡化對農業生產外包的邊際影響。張燕媛和張忠軍[13]則針對農戶外包意愿與實際外包行為差異分析了外包需求意愿向選擇行為轉化的影響因素。

關于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決策影響因素方面的研究也較為豐富。如針對戶主個體特征的分析表明，戶主為女性、年齡越大則越傾向于外包[14-15]，老齡化顯著提高了外包概率[12]。針對家庭特征的分析表明，與外包正向相關的是農戶的兼業化程度[16]、家庭收入結構[10]等，而勞動力人數則對外包有負向影響[17]。針對土地特征的分析表明，土地規模越大農戶越傾向于外包[14]，年齡和農業勞動力數量會對以農業生產為主的普通農戶的外包行為有顯著影響，而大規模農戶則會在外包價格和自己購買農業機械價格之間進行權衡[11]；同時，土地細碎化程度對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有抑制作用[16]，展進濤等[18]進一步研究發現，土地細碎化程度對勞動密集型生產環節外包的阻礙要高于對技術密集型生產環節外包的阻礙。針對交易成本的分析表明，交易成本會抑制農戶生產環節外包[8-9][19]，當地勞動力成本變化也會對外包產生影響[20]。此外，對其他影響因素的分析表明，當地文化[17]、農戶所處社會關系中參與外包的比例[14]、區域政策和經濟環境[21]以及農業機械化程度[11]等均對外包有一定程度的影響。

其他相關研究中，申紅芳等研究了水稻生產外包價格的決定機制[22]，發現勞動密集型生產環節的農戶外包行為遵循需求與價格關系的一般規律，但隨著技術密集程度的提高，價格機制的作用逐漸減弱，說明不同生產環節外包的市場結構存在差異[23]。另外，農民對新技術的使用積極性不高，可能的原因是農產品價格彈性與農業技術需求彈性之間不相匹配[24]。

綜上可以看出，學者們從不同的切入點對農戶生產環節外包行為進行研究并取得了豐富成果，為更深層次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基礎。既有研究中，學者們從交易成本、比較優勢等視角對農戶生產環節外包決策行為進行了分析，但以外包行為的重要理論基石——資源基礎理論——為切入點的研究文獻較少。實際上，農戶在進行生產環節外包的選擇時，必然會涉及對該環節性質的判斷，即判斷該環節是否為核心業務，但因生產環節性質和農戶行為能力的差異又導致不同農戶對同一生產環節的評價不同。而基于資源基礎理論，農戶對生產環節是否為核心業務的判斷，是農戶進行外包決策的重要內容。因此，從資源基礎理論和比較優勢理論的視角出發，研究農戶外包決策行為，厘清農戶生產環節外包的影響因素，進而有針對性地提供差別化的供給服務，對促進農戶外包以及最終實現農業規模化經營有重要意義。本文將基于江蘇省350個水稻種植戶的調查數據，對水稻生產中涉及的整地、育秧、插秧、肥料管理、灌溉、病蟲害防治、收割7個環節的外包決策行為進行研究。

三、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資源基礎理論、比較優勢理論與農戶行為

根據資源基礎理論的觀點，企業應專門從事某一領域內的某一專門業務，在某一點形成自己的核心競爭力，最終將非核心業務外包給其他企業(即業務外包)[25]。根據比較優勢理論的觀點，國與國之間的要素稟賦差異不僅會產生比較優勢，同時也是導致外包的根本原因。McIvor[26]從資源觀角度和交易成本角度比較分析了特定企業的外包服務，認為將兩者結合起來更有助于全面分析外包服務的形成。

此外，按照舒爾茨在其著作《改造傳統農業》中的觀點，農民非但不愚昧還非常精明，對所有的生產要素都精打細算。作為理性經濟人，農戶的生產決策行為類似于企業行為，其生產的目的是追求利益最大化，而生產決策的過程則是對成本與收入進行權衡的過程。根據比較優勢理論，農戶根據收益最大化目標，會選擇自己具有比較優勢的環節進行勞作而將不具有比較優勢的環節予以外包。同時，在作出外包決策時，農戶還會區分核心業務與非核心業務。相對于非核心業務來說，核心業務對最終收獲結果的影響較大，因而對非核心業務選擇外包能夠讓農戶更加安心。農戶通過保留核心業務、外包非核心業務，能夠最大程度地降低成本和損失，增加收益。

(二)研究假設

首先，農戶在進行是否從事農業生產活動的決策時，主要是對農業生產收益和相對應的機會成本進行權衡。也就是說，當農戶有機會獲得更高收入的工作機會時，其通常會選擇從事其他工作而不選擇務農。江蘇地區經濟發達，非農務工機會較多，這使得農戶有更多的選擇機會。一般來說，農戶非農收入越高、非農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越大，則其越愿意將農業生產業務進行外包。據此，本文提出假設1，即非農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越大，農戶越傾向于外包農業生產環節，外包程度也越高。

其次，根據資源基礎理論，作為理性經濟人，農戶會選擇外包非核心業務而保留核心業務。農戶對某一生產環節重要性的評價能直接反映出其對該生產環節的態度，會根據對該生產環節的重要性判斷來決定是否選擇外包。一般來說，對某一生產環節的重要性評價越高則外包程度越低，反之則外包程度越高。據此，本文提出假設2，即農戶認為某生產環節的重要性程度越高則越不會選擇外包。

最后，在農業生產過程中，各生產環節的差異性導致在不同生產環節中農戶進行生產的方式不盡相同。同時，個體差異性也會導致個人專長有所不同，而不同生產環節需要不同的能力，因此在農戶不具有從事某生產環節的比較優勢時會認為從事該環節的生產具有一定的難度。一般來說，當農戶認為從事某生產環節較為困難時，則更愿意尋求他人的幫助。據此，本文提出假設3，即農戶認為某生產環節難度越大則越傾向于選擇外包。

四、數據介紹與模型選擇

(一)數據介紹

1.數據來源。為了研究農戶生產環節外包情況，南京財經大學相關項目組于2016年7月—8月間對江蘇省水稻種植戶展開了調研[注]如無特別說明，文中數據均由調查問卷整理得出。。江蘇位于我國東部地區，是經濟大省、人口大省同時也是農業大省。江蘇是我國主要的水稻主產區，近年來，水稻產量約占全國總產量的9.34%[注]該數據是2011年—2015年間江蘇省水稻生產總量占全國總量比重的均值，根據歷年《中國統計年鑒》相關數據整理得出。，是我國第四大水稻生產大省。同時，江蘇經濟發展也存在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其中蘇南地區經濟最為發達，是糧食主銷區；蘇中地區和蘇北地區是糧食主產區，蘇中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處于蘇南地區和蘇北地區之間[27]。不同的經濟發展水平在一定程度上使得農業生產環節外包發展程度也有所不同，這為研究農戶農業生產外包決策行為提供了良好的范本。本次調研共抽取了10個地級市，即蘇南地區的南京、常州、蘇州、無錫和鎮江，蘇中地區的泰州和揚州，蘇北地區的宿遷、徐州和鹽城。項目組首先選擇確定具有農業生產環節外包現象的地區，共25個縣(市)，然后以水稻種植戶為調研對象并對受訪農戶進行一對一的隨機訪談，共得到調研問卷411份，剔除無效問卷后最終得到350份有效問卷，其中有342戶農戶至少外包1個生產環節。本次調研主要涉及農戶基本情況、農業種植情況、農戶生產環節外包情況以及農戶對水稻生產環節外包的評價等內容。

2.數據統計描述。從年齡來看，受訪農戶的年齡大多集中于45～64歲，這一年齡段的占比達到64.29%；從戶主性別來看，男性占絕大多數，占比為94.86%，女性僅占5.14%；從受教育年限來看，83.14%的戶主受教育年限在4～9年之間，即大多為小學和初中學歷，高中及以上學歷占比較小；從水稻種植面積來看，種植面積在5畝以下的占69.14%，可見受訪農戶大部分為小農戶；從家庭總收入和水稻作物收入占比來看，有82.29%的受訪農戶家庭總收入在3.2萬元以上，有15.14%的受訪農戶水稻作物收入占比在30%以上；另從家庭勞動力人數來看，有65.72%的受訪農戶家庭勞動力人數在3人以下。

表1列示了受訪農戶在水稻種植中不同生產環節的外包情況。為了分析農戶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決策情況，項目組專門針對有外包服務的地區中沒能參與外包的農戶進行了調研。由表1可以看出，收割、整地、插秧、育秧、灌溉環節外包人數較多，但肥料管理和病蟲害防治環節外包人數較少。需要說明的是，就灌溉環節而言，蘇北地區與蘇南地區、蘇中地區差異較大，這是由于蘇中地區和蘇南地區的灌溉設施較為完備，基本溝渠都已鋪設到田頭，農戶個人就能完成操作，而蘇北地區是集體供水，農戶需先交錢然后統一灌溉。

表1 水稻種植農戶外包生產環節情況 (單位：戶)

受訪農戶針對每個生產環節的重要性(1=不重要，2=不太重要，3=有點重要，4=重要)和難度(1=不難，2=不太難，3=有點難，4=難)進行了評價，各環節得分情況如表2所示。從中可以看出，受訪農戶對各環節的重要性評價得分從高到低依次為病蟲害防治、插秧、收割、肥料管理、整地、育秧、灌溉，其中病蟲害防治環節的重要性評價得分最高為3.56，而對灌溉環節的重要性評價得分最低為3.27。受訪農戶對各環節的難度評價得分從高到低依次為收割、病蟲害防治、插秧、整地、育秧、灌溉、肥料管理，其中收割環節的難度得分最高為2.62，肥料管理環節的難度得分最低為2.16，整地、育秧和灌溉環節的得分相同，均為2.40分。

表2受訪農戶對不同生產環節的重要性評價和難度評價得分

為了能夠更清晰地看出重要性評價和難度評價與是否外包之間的關系，本文將評價為“不重要”和“不太重要”的樣本合并為“不重要”，將評價為“有點重要”和“重要”的樣本合并為“重要”，將評價為“不難”和“不太難”的樣本合并為“不難”，將評價為“有點難”和“難”的樣本合并為“難”，得到如表3所示的重要性評價、難度評價和相應的外包比例關系。從中可以看出，對生產環節評價為“重要”的農戶比評價為“不重要”的農戶外包比例低。例如，認為整地環節“不重要”的農戶中，有85.05%的人選擇了外包，而在整地環節認為“重要”的農戶中有78.07%的人選擇了外包。從中還可以看出，對生產環節評價為“難”的農戶比評價為“不難”的農戶外包比例高。因而調查結果初步驗證了假設2和假設3。

表3 受訪農戶對不同生產環節的評價及外包比例 (單位：%)

(二)模型選擇

考察農戶生產環節外包決策行為時，不僅包括農戶對每個生產環節是否選擇外包的決策分析，還包括農戶外包程度的決策研究。本文采用二元Probit模型對水稻種植7個生產環節的外包決策進行分析，即：

P(y1=1|x)=F(x，β)=φ(x' β)

(1)

(1)式中，y1為農戶對單個生產環節是否選擇外包，x為相關解釋變量。

對于外包程度的研究則采用Tobit回歸模型，即：

y2=α+δz+μ

(2)

(2)式中，y2為農戶生產環節外包程度，z為相關解釋變量。

(三)變量描述

本研究中具體的變量名稱及其所對應的含義如表4 所示。

表4 各變量定義與說明

續表4

五、模型估計與結果分析

(一)農戶生產環節外包決策影響因素分析

本文運用Stata13.0 軟件，經過反復篩選指標，最終得到的農戶各生產環節外包決策影響因素估計結果見表5。

表5水稻種植各生產環節外包決策影響因素估計結果

注：括號內為系數標準差；*、**、***分別表示在10%、5%和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

從兩個核心解釋變量即重要性評價和難度評價指標來看，在各生產環節外包決策中，重要性評價指標均與是否外包呈負向關系，而難度評價指標均與是否外包呈正向關系，說明農戶認為某一生產環節重要性程度越高則越不會選擇外包，而農戶認為某一生產環節難度越大則越傾向于外包，這分別驗證了假設2和假設3。進一步分析發現，重要性評價指標中只有整地、育秧、插秧和灌溉環節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難度評價指標中通過檢驗的是整地、插秧、灌溉和收割環節。

從收入情況來看，家庭總收入和非農收入占比指標均在整地、育秧、插秧和收割環節中與外包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說明農戶家庭收入越多、非農收入占比越高，以上環節外包的概率也越大，因而驗證了假設1。

從個體特征來看，戶主年齡在整地、育秧、灌溉和收割環節的估計系數均為正，這表明戶主年齡越大越傾向于外包這些生產環節。從戶主健康狀況來看，健康狀況越差則越可能外包，且通過顯著性檢驗的是整地、插秧、病蟲害防治和收割環節。

從土地狀況來看，土地細碎化程度在整地、育秧、插秧以及收割環節的系數都為正，但僅有育秧和插秧環節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這說明土地細碎化程度越高則育秧和插秧環節外包的可能性越大。從土地質量來看，土地質量越好，整地環節越傾向于外包，而灌溉環節越不傾向于外包。此外，在調查中發現，江蘇農田水利灌溉設施較為完備，大部分農戶都有專門的溝渠灌溉，這是灌溉環節外包少的原因之一。

(二)農戶生產環節外包程度影響因素分析

本文使用Stata13.0軟件和Tobit模型對農戶水稻生產7個環節的外包參與程度進行實證分析，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對于參與程度指標，陳超和黃宏偉[10]是用農戶某環節費用占全部環節費用的比重來表明該環節的外包程度。基于調查地區的差異性及數據可獲性方面的考慮，本文以農戶實際外包生產環節的個數占農業生產環節總個數的比重來測度受訪農戶生產環節外包程度，結果見表6中模型1的回歸結果；同時，考慮到農戶對各生產環節的重要性評價，將受訪農戶對各生產環節重要性評價指標作為權重來測度生產環節外包程度，結果見表6中模型2的回歸結果。

表6農戶生產環節外包程度影響因素估計結果

注： *、**、***分別表示在10%、5%和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

由表6可知，模型1和模型2的回歸結果都顯示戶主的年齡越大、土地質量越好，其生產環節外包程度越高；家庭總收入越多、非農收入占比越高則外包程度越高，這說明農戶能夠在其他行業獲得更多收益，因而愿意通過生產環節外包，將自己的勞動投入到非農生產中，從而驗證了假設1。模型2的估計結果顯示健康狀況越差，農戶越可能將農業生產外包出去，盡管該指標在模型1中并不顯著。

(三)穩健性檢驗

下文分別對蘇南地區、蘇中地區和蘇北地區農戶生產環節外包程度的影響因素進行進一步分析，估計結果如表7所示。從中可以看出，戶主年齡的估計系數在蘇南地區、蘇中地區以及蘇北地區都為正，這說明隨著年齡的增長，農戶外包程度是上升的，但只有蘇南地區和蘇北地區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另從估計系數來看，蘇南地區農戶隨著年齡的增長更傾向于外包農業生產環節。

表7農戶生產環節外包程度分地區影響因素估計結果

注：括號內為系數標準差；*、**、***分別表示在10%、5%和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

整體來看，蘇南地區、蘇中地區和蘇北地區農戶生產環節外包程度的影響因素是有差異的。影響蘇南地區農戶外包程度的顯著因素有年齡、種植規模和土地細碎化程度，影響蘇中地區農戶外包程度的是非農收入占比、土地細碎化程度和土地質量，而影響蘇北地區農戶外包程度的則是年齡、家庭總收入和土地質量。從估計結果來看，蘇中地區和蘇北地區農戶外包程度與其收入狀況有關，家庭收入越多、非農收入占比越高的農戶，越傾向于外包；而蘇南地區相關收入指標不顯著，且非農收入占比這一指標系數為負，可能是因為蘇南地區農民種植水稻多以口糧為主而并不以此為謀生的手段。

六、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本文基于資源基礎理論和比較優勢理論視角構建了農戶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決策模型，利用江蘇省350個水稻種植農戶的調查數據，采用Probit模型和Tobit模型分別分析了不同生產環節農戶外包決策和外包程度的影響因素。研究發現，水稻種植各生產環節外包的影響因素各不相同。但從整體來看，農戶對生產環節的重要性判斷和難度評價顯著影響農戶外包決策，即農戶認為某個環節的重要性程度越高、難度越小則越不會選擇外包。此外，家庭總收入和非農收入占比在整地、育秧、插秧和收割環節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諸如年齡、健康程度等個人特征僅在個別環節有影響。

從農戶生產環節外包程度來看，戶主年齡越大、家庭總收入越多、非農收入占比越高、土地質量越好的農戶，其外包程度越高。分地區來看，戶主個體特征、農戶家庭特征以及土地特征對蘇南地區農戶的影響不如蘇中地區影響大，可能的原因是在蘇南地區農業收入已不是農民主要的收入來源，種植水稻只是出于口糧的需要，因此農民不太關注水稻生產情況。

(二)政策啟示

《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的發布為促進我國農業生產環節外包指明了方向，結合上述研究，本文得出如下政策啟示：一是健全農業生產服務體系。政府應加強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建設，通過財政補貼、資金引導等方式，讓更多的農業專業服務組織和農業生產能人投入到農業生產中，通過專業化服務提高農業現代化水平。二是針對農戶需求提供精準服務。政府應根據農戶農業生產經營實際，關注農戶對不同農業生產環節的重要性評價和難度評價，有序推廣生產環節外包。目前農戶對收割、插秧、整地和育秧環節外包需求較高，但隨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農戶對病蟲害防治和肥料管理的外包需求也將逐漸增加。政府可通過一系列措施鼓勵農戶積極參與生產環節外包，引導農業社會服務組織為農戶提供更有針對性的優質服務。同時，年老體弱的農戶更需通過農業生產環節外包進行生產，因而政府對這一類農戶可給予一定的價格補貼或提供上門服務。三是大力發展農村當地非農就業。通過全面發展鄉村產業，促進農村三次產業深度融合發展，提高當地非農就業比重，使農民有更多的選擇權，從而有更多的機會和更高的能力提高農業生產環節外包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