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內強奸入罪及獨立成罪的合理性分析

一、婚內強奸在國內外的立法發展

英美法系相對于大陸法系更早的將婚內強奸列入法律。1763年馬修·黑爾在“婚內強奸豁免權”中寫到：“丈夫不會因強奸妻子而被定罪，因為根據她/他們的婚約，妻子已奉獻其身給丈夫。此項同意是不可被撤銷的。”[1]但當時，這種言論未被英國的大法官們認可。

到了1980年的美國，女權運動的影響力逐日擴散，美國《模范刑法典》認可了夫妻分居期間的婚內強奸，突破了婚內強奸不犯罪的歷史。英國隨后在1991年上議院審理“皇室訴R”案中裁決表明：妻子向丈夫提出離婚不必一定經由法律程序，只要女方有對離婚的意思表達或實際行為，女性就有權對丈夫婚內強奸的行為提起訴訟[2]，1994年，英國《英國性罪行法例》也將“非法性交”一詞劃去，這代表了英國法律對本國已婚男性“婚內強奸豁免權”的解除，英國跟隨美國的腳步，正式踏入了“婚內強奸入罪”的時代。在20世紀90年代前，婚內強奸在德國并不屬于犯罪，1975年的《刑法》對強奸罪的定義為“以暴力或脅迫手段，強迫婦女與自己或者他人實施婚姻外性交的為強奸”[3]，這明確了婚內強奸不屬于刑法之列，換言之，婚內強奸并不屬于犯罪。但到了1998年，德國《民法典》率先規定了：“在建立共同的婚姻生活之后，一方如果濫用其權利提出要求或者婚姻已經破裂，則婚姻另一方無義務滿足其要求。”其《刑法典》緊隨其后，同年規定了“恐嚇他人忍受行為人或者第三者對其進行的性行為或者對行為人或者第三者實施性行為的為強奸罪”[4]以此為標志，德國視婚內強奸為犯罪。

二、婚內強奸在中國的入罪

從上述國家和地區對于婚內強奸的立法發展我們不難看出，婚內強奸在他們的早期立法中都未被列入法律，甚至有些國家堂而皇之的將其排除于強奸罪之外。但自20世紀90年代起，各個國家陸續開始重視這一問題，通過各種形式將婚內強奸納入刑法的范疇。

反觀我國，至今未將婚內強奸做明文規定，這一行為仍然游走于法律邊緣。2001年，《婚姻法》將“家庭暴力”一詞正式編入法律，同時我國也簽署加入了國際條約——《第四次世界婦女代表大會行動綱領》，在如此好的前景下，將婚內強奸罪并入《刑法》并獨立成罪是相當合理的，能響應全球范圍內正火熱的女權運動，從實際出發，為中國婦女的家庭及社會地位著想，利用法律來保護婦女們的性自由權，避免結婚變成名義上的婚姻實際上的長期賣淫。我國可以借鑒發達國家對婚內強奸的看法，結合基本國情，確立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風格的婚內強奸罪，這不僅符合國際趨勢，也順應本國國情，故筆者認為，將婚內強奸入罪并獨立成罪是充分合理的、是勢在必行的。

三、婚內強奸入罪及獨立成罪的合理性

我國現行所有法律都是以《憲法》為基礎發布修訂而成的，這意味著我國法律法條的制定與修正在不違反《憲法》的同時，也要遵循其基本內容。《憲法》第四十八條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婦女在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社會的和家庭的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權利。”還有其第三十三條第三款：“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第四十九條第三款：“禁止破壞婚姻自由，禁止虐待老人、婦女和兒童。”上述法條表達了國家尊重并保護女性權利，體現了男女平等原則。而婚內強奸卻是對女性權利的踐踏，不僅侵犯了女性的性自由權，更是侵犯了女性的人身權，破壞了夫妻間正常的婚姻關系，這種為了一己私欲甚至不惜付諸暴力的行為明顯違背了《憲法》的有關規定，理應受到法律的管制與制裁。

再者，從《婚姻法》與《刑法》的角度出發，《婚姻法》保護的是夫妻間正常的婚姻家庭關系，同時承認了夫妻間性行為的合法性，說明男女間締結婚姻關系后就承諾了雙方性行為的合法性，但這一承諾是建立在自身自愿的情況下，婚內強奸則是違背了妻子的意愿，這種行為已經不是合法的婚姻關系，也不應受到《婚姻法》的保護。《刑法》的目的就是為了懲罰犯罪、保護人民，其任務是用刑罰同一切犯罪行為作斗爭，同時也保護公民的人身權利、民主權利和其他權利等。婚內強奸的行為往往伴隨著暴力或冷暴力的發生，違背受害人的意愿，這些都是侵犯公民權利的體現，我們不能因犯罪主體的特殊就否認了它是犯罪行為，在這里的夫妻關系正如前面所述，并不是正常的婚姻關系的體現，不受到《婚姻法》的保護，丈夫也就僅僅是一個身份的表達，或是一種特殊的主體，而不是受法律保護的婚姻關系的組成。就如強奸罪中的奸淫幼女，幼女只是一個身份象征，是加重情節的一種。以此看來，婚內強奸就應被視為是一種犯罪行為。

法律是至高無上的，但它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人民的權利。婚內強奸的行為明顯已經對人民的權利產生了危險，法律這時就應該站出來保護人民，與其斗爭。同時，婚內強奸既然已經危害了人身權利，它就被列為了犯罪的一種，已經具有了刑事違法性和刑罰該當性，將婚內強奸入罪并獨立成罪是相當合理的。

參考文獻：

[1]華山，趙文宗.整合女性主義與后殖民論述——重新閱讀中國婚內強奸法[M].法律出版社1999年版，第54頁.

[2]【英】J·C·史密斯，B·霍根.英國刊法[M].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513頁.

[3]徐久生譯.德意志聯邦共和國刑法典[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119頁.

[4]馮軍譯.德國刑法典[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74頁.

作者簡介：

黃一凡（1993～ ），女，漢族，上海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