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旗、團徽、團歌：青春與夢想的象征（下）

余瑋

1922年5月，在中國共產黨的直接關懷和領導下，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的前身——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宣告成立，揭開了中國青年運動的嶄新篇章。近百年來，共青團始終作為黨的助手和后備軍，發揮黨和政府聯系青年的橋梁和紐帶作用，緊跟黨在前進中的步伐不斷發展壯大。

新團員入團宣誓儀式上，團干部宣讀新團員名單后，一般授予新團員團員證和團徽，新團員雙手鄭重地接下沉甸甸的責任。接著，新老團員往往會在莊嚴的團歌聲中合影留念，記錄下這神圣的一刻。其間，有時會重讀團章中有關團員義務和權利。在團干的帶領下，新團員們面對團旗莊嚴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堅定的宣誓響徹現場，燃點著青春的熱血。熠熠的團徽下，見證的不僅是新團員的榮耀，更是作為團的一分子身負的責任。

一個標識成為團內外集體智慧的結晶

1949年5月15日的《人民日報》刊登征求團旗、團徽、團歌的啟事后，僅在1950年5月頒布了團旗、團徽的設計工作沒有完成。

新中國成立以后，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舊稱）作為中國共產黨的助手和后備軍，對外交往活動日漸增多。在當時外事往來中，常有互相贈送本國青年組織徽章的禮節，于是，團中央領導人萌發了制作中國青年團團徽的想法。

1955年9月，青年團二屆三中全會決定，要在青年團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建議將“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的名稱改為“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為了通過這次變更團的名稱的時機，對團員、青年進行思想教育，鼓舞全體團員和青年獻身于共產主義事業，動員他們積極參加祖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同時也為了增強團員的光榮感和責任感，團中央決定在籌備召開青年團三大的過程中設計制作團徽。當月起，開展團旗、團徽、團歌，以及少先隊隊旗、隊歌、隊徽設計工作。

團中央作出制作團徽的決定后，由團中央宣傳部負責具體實施。團中央宣傳部在組織地方團委開展征集活動的同時，也直接派人同中國美術家協會副秘書長鐘靈聯系，邀請了部分專業美術工作者如中央美院實用美術系的青年教師常沙娜、周令釗、李綿璐、溫練昌、陳若菊等8位工藝美術家及有關藝術團體、院校的青年參加團徽、團旗和隊徽、隊旗的創作。其中，常沙娜、溫練昌負責團徽圖樣設計。

由于是初次開展這方面工作，當時團中央宣傳部對團徽的設計要求提得不是十分明確，只是要求團徽的圖案要體現“青年團的奮斗目標是建設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社會，表達青年團員建設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熱情”；團徽的式樣要和團旗統一起來，“色彩鮮明，不超過三種顏色”，“簡單樸素，活潑大方和美觀”。

1956年4月，以團中央的名義邀請了一批在京詩人、作曲家、美術家舉行了座談會，由書記處的同志談征集團歌、隊歌和團徽、團旗、隊徽的要求，開始廣泛征采團徽圖樣的工作。

至這年10月底，團中央收到18個省市200多位作者寄來的575件團徽、團旗、隊旗、隊徽設計稿。11月初，團中央宣傳部對這些稿件進行了初步挑選，經初步挑選后的稿件將提供給有關會議審議。

11月15日，團中央宣傳部邀請在京的工藝美術設計專家對應征的團徽、團旗和隊徽、隊旗稿件進行初選。專家們對征集到的團徽設計圖樣并不滿意。團中央宣傳部認為，用各種不同手法來設計各種不同風格的圖樣會更有利于比較和選擇。于是，他們除了組織北京工藝美術學院的同志重新設計外，又再次發函給遼寧、上海等8個省（市）團委宣傳部，請他們再次征求設計稿件。

1957年2月8日至21日，青年團中央在北京召開團省、市委書記會議，宣傳部向與會者展示了應征的設計圖樣。與會者普遍認為，這些團徽的設計圖樣沒有達到應有的水平，一部分同志提出了修改意見。團省、市委書記會議結束后，團中央宣傳部又請在京的工藝美術專家根據會上提出的意見，對設計圖樣進行了加工、修改。1956年5月至1957年初，團中央宣傳部共收到團徽、團旗、隊徽設計圖樣700多件。

這年5月9日，青年團二屆五中全會舉行，宣傳部又把設計圖樣拿到全會上作第二次展示。但到會中央委員對所有圖樣也均不滿意。5月15日，青年團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5月24日，團中央宣傳部向大會主席團提交了《關于征集團歌、團徽、團旗、隊歌、隊徽的幾點說明》。《說明》總結了1956年5月以來宣傳部的工作情況，檢查了工作中的缺點，同時向大會提出了此后開展這項工作的建議。當天，宣傳部還從征集到的設計圖案中選擇了比較好的設計圖，在會場前廳作了第三次展示。展品中不僅有設計圖樣，還有根據有經驗同志的建議讓工廠趕制出來的兩種團徽設計樣品。但是，這兩次展示均未收到預期的效果。

在這個過程中，廣泛征求的各方面意見認為，已經使用的團旗、隊旗式樣很好，無需重新設計，所以這項工作在事實上主要圍繞團徽設計進行。于是，便又在部分省市團組織內和部分美術工作者中繼續征集團徽設計圖案。青年團三大閉幕不久，整風反右運動就在全國范圍內開展起來，征集團徽設計的工作被擱置下來。

到了1958年，在反右派斗爭結束后團中央又開始了這項工作。這時，經過一年多征集團徽設計的實踐，團中央書記處和宣傳部的負責人已形成了統一的想法，就是團徽設計要由團內的美術工作者完成。為此，負責此項工作的團中央書記處書記羅毅特地將團中央宣傳部干部鄭榮時叫到辦公室，談了書記處對團徽設計的想法，并囑其找中國青年雜志社的一位美術編輯綜合幾個設計圖案的長處，拿出一個新的設計圖樣來。羅毅還特別具體地對幾個可供參考的圖樣談了看法。

當天，鄭榮時找到中國青年雜志社的美術編輯李國靖，向她傳達了羅毅的意見和要求，并請李國靖看了經過團中央書記處和宣傳部挑選的團徽設計圖樣。

李國靖，浙江寧波人，1932年11月出生，中央美術學院畢業，曾為團大連市委機關干部、《旅大青年》雜志編輯，后調入中國青年雜志社工作（再后任《人民文學》美編、副編審）。李國靖接受任務后，很快向團中央宣傳部交了3幅設計圖。團中央書記處收到設計圖后，經過討論，決定在《中國青年》雜志上刊發，向全團進一步征求意見。于是，這3幅設計圖被刊登在1958年第8期《中國青年》雜志的封底上。

1959年初，羅毅將李國靖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告訴她，經征求意見，大多數人認為第一個設計圖樣較好，但也有不足，即應把第二圖樣上寫有“中國共青團”5個字的綬帶放到第一圖樣中去，而圖案中的團旗符號則應參照第三圖樣的方案進行修改，使團旗有飄動感。遵照羅毅的意見，李國靖對團徽設計圖進行了認真的修改，并且很快拿出了標準圖樣與說明。

這年4月29日，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胡耀邦向中共中央書記處候補書記劉瀾濤送交了關于請求黨中央審議團徽式樣的報告，并附上由李國靖畫成的標準圖和根據這個標準圖制作的樣章，報告還向黨中央提出5月4日公布團徽的建議。4月30日，劉瀾濤將此報告批呈中共中央總書記鄧小平。當天鄧小平閱后批示：“劉、周、彭閱后退耀邦，擬同意五月四日公布。”接著，劉少奇、周恩來、彭真圈閱表示同意。5月4日，《人民日報》和《中國青年報》同時刊登了中國共青團團徽圖樣及團中央發布的《關于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團徽的說明》。至此，團徽正式頒行。

團徽從設計指導思想到構圖都經歷了一個集思廣益、逐漸完善的復雜過程，無法以一個簡單的結論明確哪一個人是團徽的設計者，團徽的設計是全團上下和團內外熱心參與者集體智慧的結晶，無法完全歸功于哪個人。當年在團徽設計征集工作基本結束時，為了向積極參與團徽設計的人表示感謝，團中央給向團中央提供團徽設計樣式的人，連同參與團旗、隊旗、隊徽及團歌、隊歌創作的人，每人一本硬皮筆記本和一份統一印制的表示感謝的公函（據承辦人的回憶，當時這樣的紀念品發出了80多份）。

一首歌陪伴一群人蓬勃朝氣地成長

青年團自1920年10月誕生以后，一直沒有團歌。1949年、1952年、1954年、1956年、1978年都曾先后征集過團歌。

1949年4月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成立后，團歌的征集和團旗、團徽的征集工作一樣被提上議事日程。當年5月15日，《人民日報》頭版刊登了《征求團旗、團徽、團歌啟事》。然而，就在1950年5月團旗正式使用、1959年5月團徽正式頒行近30年后，由于多種因素，團歌一直沒能確定下來。

這期間也有人提出選取歷史歌曲作為代團歌，但由于種種原因均未能成功。實際上一些歷史歌曲在某種意義上就曾經起過代團歌的作用。在抗日戰爭中，青年們高唱著《青年進行曲》（田漢詞、冼星海曲），冒著敵人的槍彈挺進。在抗美援朝戰爭中，青年學生們高唱著“青年團員們集合起來踏上征途，萬眾一心去消滅敵人”（蘇聯歌曲）奔赴朝鮮戰場。后來“文革”爆發，共青團的系統領導中斷，此事就此被擱置。

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啟了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歷史新時期，中國共產黨從此開始了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新探索。共青團在黨的領導下帶領廣大團員青年，向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光輝前程進軍，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中繼往開來，共青團事業得以蓬勃發展。為有效強化團員身份意識、榮譽感和責任感，增強團組織的凝聚力和戰斗力，團中央在籌備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時，明確提出了確定團歌的任務。

1987年2月3日，團中央辦公廳向共青團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委，總政組織部，武警總部政治部，全國鐵道團委，全國民航團委，中直機關團委，中央國家機關團委發出《關于征集團歌的通知》。團歌征集采取在社會上公開征集的方式，要求：應能體現共青團員為實現全國人民共同理想奮發進取建功立業，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而貢獻青春和力量，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優秀青年的精神風貌。歌詞、曲調要求形象、生動、富有感染力，易于流傳。團歌征集時間定為：1987年2月10日至5月31日。團歌征集的評審工作在《通知》中體現了公平、公正的原則：由各團省、自治區、直轄市委邀集有關單位代表、專家、知名人士等組成團歌征集初評小組，為本地區應征作品進行初評，評出3首作品并錄制成磁帶（小樣）報送團中央團歌征集辦公室；由團中央邀請文化部、中國音協、廣播電影電視部等有關方面的專家、代表、知名人士以及基層團組織代表等組成評審委員會，從各地評選出的作品及應征稿件中評選出10首作品；在組織專題演唱會、傳播這些歌曲的同時，將評審出的10首作品下發各地。要求組織團員、青年學唱、傳播，并廣泛征求意見，由各團省、自治區、直轄市委匯集報團中央團歌征集辦公室。

為做好團歌征集工作，團中央成立了團歌征集工作領導小組，劉延東任組長，李源潮、劉奇葆任副組長，成員有柳斌杰、徐永光。領導小組下設團歌征集工作辦公室，負責日常工作。同時，團中央在《中國青年報》上刊登了向社會廣泛征集團歌的啟事。

征集團歌的通知發出后，得到了全國廣大團員青年和各級團組織以及社會各界的深切關注和熱情支持，在全國引起較大反響，共收到應征作品5300余件。在公開征集團歌的同時，團中央又邀請全國各地300多名詞曲作家進行了創作。

在中國音樂家協會協助下，邀請了有關專家組成初評小組，對應征作品進行了兩次初選，確定17首應征作品提交評審委員會。根據團中央書記處意見，在評審委員會組成人員中增加了青年和團員干部比例，即：基層團員、青年代表和團干部代表、音樂界著名專家各占三分之一。同時，邀請了中宣部、文化部、中國音協、廣播電影電視部等有關部門代表參加評審。經無記名評分方式，評選出10首優秀作品。團中央將10首歌曲推薦給全國團員、青年和基層團組織，要求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團委和各級團組織認真組織團員、青年學唱10首歌曲，通過“共青團之歌”演唱會、歌詠比賽、團日活動等形式，使這些歌曲在基層團員、青年中傳唱普及。接著，在北京、沈陽、哈爾濱、石家莊等地召開座談會，聽取了團員、青年、團干部及音樂藝術界專家的意見。

在眾多的參與者中，就有沈陽軍區前進歌舞團創作員、34歲的胡宏偉。他創作的《我們是明天的太陽》名列其中，排在10首應征的優秀歌曲之首。

這批歌詞在音樂界引起廣泛關注。當年秋天，遼寧省音樂家協會召開會議，該省音協時任主席丁明動員音樂家積極投身到團歌創作中去，為這10首候選歌詞譜曲。

當年雷雨聲55歲，擔任遼寧歌劇院副院長兼遼寧樂團團長。就是在這個會議上，雷雨聲對《我們是明天的太陽》的詞“一見鐘情”。“胡宏偉寫下的歌詞讓我看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回憶說，“真是好詞啊！大氣磅礴，看了讓人心潮澎湃。”他當場決定為這首詞譜曲。

19 8 8年4月3 0日，團中央常委擴大會議討論了《關于提請大會審議中國共青團代團歌的意見（草案）》。之后，團十二大主席團舉行的第三次會議，通過團十一屆常委會《關于提請大會審議中國共青團代團歌的意見（草案）》，將《光榮啊，中國共青團》（原名《我們是明天的太陽》）與《向著共產主義理想前進》兩首歌曲作為中國共青團代團歌候選歌曲，提請團十二大審議。

這年5月4日至8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2027名代表出席會議，代表全國5600萬名團員。經與會代表投票表決，《光榮啊，中國共青團》被確定為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代團歌。

2003年3月，中國共青團第十五次全國代表大會籌委會宣傳組專門通知胡宏偉，讓他進京對代團歌《光榮啊，中國共青團》作進一步的修改完善。老版本是盒式磁帶形式，時間大約1分47秒，整首曲子重復兩遍，錄制比較簡單，全是成年人齊唱。為了體現時代感，胡宏偉曾試圖把“壯麗的事業，/激勵著我們繼往開來”改為“偉大的復興，/激勵著我們繼往開來”以此來體現時代感。后來，團中央領導和音樂界人士考慮到原詞已經在廣大團員中廣為傳唱，認為還是不要輕易改變為好，最終歌詞只字未動。

同樣接到通知進京的雷雨聲，為了讓歌曲更完整地表現五四時期到新世紀的時代感，對樂曲進行了修改，縮短了歌曲長度，由原來的從頭反復，改為副歌反復，即一遍半的形式，總長1分30秒，并重新編寫了配器。為了便于團歌在不同場合的演唱，雷雨聲還精心創作了4個版本：標準版、藝術版、管弦樂演奏版和軍樂演奏版。

這年3月10日，有關單位組織在北京八一電影制片廠錄音棚錄制了新版本，并制成光碟。7月22日，團十五大通過了關于《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章程（修正案）》的決議，將《光榮啊，中國共青團》正式確定為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團歌。

2018年6月，經團中央書記處研究，并征得詞曲作者同意，對團歌進行了修改，副歌部分只唱一遍。

許多人當初入團時，第一件事就是學唱團歌。一首團歌陪伴了無數青年的成長，如今再次唱起團歌，許多人如此回憶道：“曾經唱到嗓子沙啞的團歌，聽多少遍都很好聽！”“早些年前學的歌，到現在看見歌詞就脫口而出了……”“每次聽到團歌都熱血沸騰，眼眶莫名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