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木瓜非彼木瓜

陳永群

《木瓜》是現今傳誦最廣的《詩經》名篇之一，詩中提到的“瓊琚”“瓊瑤”“瓊玖”都指代古代男子的佩玉；那么，詩中提到的“木瓜”“木桃”“木李”究竟是什么植物呢？

番木瓜是“外來戶”

木瓜是一種熱帶、亞熱帶植物；難道早在3000年前，我們的先民就有這種口福了嗎？

其實，《詩經》中所提到的木瓜并非我們如今吃的木瓜。我們如今吃的木瓜，其拉丁學名叫“番木瓜”，原產于墨西哥南部，現主要分布于東南亞、中南美洲一帶。我國的番木瓜產地是兩廣及東南沿海地區。

番木瓜是何時傳到我國的呢？有人認為，最晚是在12世紀初，最早可能推至唐代。據《唐語林》記載，湖州某郡守為朋友餞行，有人送來一個番木瓜，由于前所未見，人們爭相觀賞把玩。在座的一個太監將番木瓜收了起來，欲送進宮中。太監離開后，郡守頓生懊惱—他怕皇帝看到番木瓜后會怪罪自己沒有主動進獻。旁人勸郡守不用擔心，說，不出一夜，番木瓜就會被太監扔掉。果然，次日，番木瓜就因腐爛被扔掉了。原來，番木瓜特別是成熟的番木瓜，難以長期保存。這個故事說明，番木瓜可能在唐代就傳入我國了。

我國古人認為，番木瓜才是長在樹上的瓜，比那土生土長的木瓜美味可口多了，加之南方人喜歡在外來傳入的東西名稱前面加個“番”字，于是就給它取名為“番木瓜”，之后干脆把“番”字去掉，直接稱為木瓜，結果造成了國人只知番木瓜而少有人知道國產木瓜的局面。

番木瓜為番木瓜科番木瓜屬常綠小喬木，高可達8～10米，有乳汁；莖不分枝，具螺旋狀排列的托葉痕。葉大，聚生于莖頂端，近盾形，通常具5～9深裂，每裂片再為羽狀分裂；葉柄中空。花單性或兩性，植株有雄株、雌株和兩性株。雄花排列成圓錐花序，長達1米，下垂；花無梗；花冠乳黃色。雌花單生或由數朵排列成傘房花序，著生于葉腋內；具短梗或近無梗；花冠乳黃色或黃白色。兩性花有雄蕊5枚或10枚，且排列成2輪；花冠裂片長圓形。漿果肉質，成熟時為橙黃色或黃色，長圓球形或近球形，果肉柔軟多汁，味香甜。種子多數，卵球形，成熟時為黑色，外種皮肉質，內種皮木質，具皺紋。花果期為全年。

成熟的番木瓜果實可作水果；未成熟的果實也可作為蔬菜煮后熟食或腌食，或加工成蜜餞、果汁、果醬等。種子可榨油。果和葉均可藥用。

番木瓜果實中含木瓜蛋白酶、維生素C、維生素A等。其中的木瓜蛋白酶是多種酶的組合，有助消化，可以分解蛋白質、糖類、脂肪等。

木瓜才是“原住民”

通過上面的介紹，我們知道，大家所熟知的木瓜其實是番木瓜，而《詩經》中提到的木瓜則是地地道道的中國原產植物。

南宋朱熹在《詩經集注》中說：“木瓜，楙木也，實如小瓜，酢可食。”

根據《中國植物志》所載，“木李”就是木瓜，“木桃”則是毛葉木瓜，至于“木瓜”則可能是皺皮木瓜。它們都屬于薔薇科木瓜屬植物。

木李

明代李時珍所著《本草綱目》認為，木李是榠樝，亦即榠楂。

“榠楂木、葉、花、實酷類木瓜，但比木瓜大而黃色。辨之惟看蒂間別有重蒂如乳者為木瓜，無此則榠楂也。”李時珍還為其詳細進行了區分，“其葉光而厚其實如小瓜而有鼻，津潤味不木者為木瓜。圓小于木瓜，味木而酢澀者為木桃。似木瓜而無鼻，大于木桃，味澀者為木李……”

木李是一種灌木或小喬木，樹皮成片狀脫落；小枝無刺，圓柱形，幼時紫紅色，被柔毛，不久即脫落，兩年生呈紫褐色。葉片橢圓卵形或橢圓長圓形，幼葉下面密被黃白色絨毛，不久即脫落。花單生于葉腋，花梗短粗，無毛；花瓣倒卵形，淡粉紅色。果實長橢圓形，很像青黃色的鵝蛋，木質，暗黃色，味芳香，果梗短。花期在4月，果期則在9、10月。

木李果實味澀，經水煮或浸漬糖液后可供食用，能入藥，有解酒、去痰、順氣、止痢之效。由于它的果皮在干燥后依舊光滑，不會皺縮，故有光皮木瓜之稱。其主要產地包括我國的山東、陜西、湖北、江西、安徽、江蘇、浙江、廣東、廣西等地。

木桃

《詩經》中的木桃，即為毛葉木瓜，明代王象晉編著的《群芳譜》中將其歸為海棠一類的植物，稱之為木瓜海棠。還有人將毛葉木瓜、皺皮木瓜與西府海棠、垂絲海棠合稱為“四大海棠”。不過，可不要因此把它和真正的海棠相混淆。在現代植物分類中，木桃不屬于蘋果屬，而是木瓜屬植物。它與皺皮木瓜（貼梗海棠）雖然都叫海棠，但二者只有海棠之名而無海棠之實，真正的海棠包括垂絲海棠、西府海棠等。

作為木瓜的近親，木桃的樹形比上面提到的木李略小，果實也要小一些。木桃為落葉灌木至小喬木，高2～6米；其枝條直立，具短枝刺；小枝圓柱形，微屈曲，無毛，紫褐色。葉片橢圓形、披針形至倒卵披針形，先端急尖或漸尖，基部楔形至寬楔形，邊緣有芒狀細尖鋸齒，上半部有時形成重鋸齒，下半部鋸齒較稀，有時近全緣，幼時上面無毛，下面密被褐色絨毛，以后脫落近于無毛。花先葉開放，兩三朵簇生于兩年生枝上，花梗短粗或近于無梗；花瓣倒卵形或近圓形，淡紅色或白色。果實卵球形或近圓柱形，先端有突起，果實為黃色并帶有紅暈，味芳香。花期在3～5月，果期為9、10月。其果實可作為木瓜的代用品入藥，有舒筋活絡、祛風止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