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魚兒海之戰與明滅北元

周喜峰

明軍收服納哈出以后，雖然在松花江南北取得了軍事上的重大勝利，但黑龍江上游等西部地區仍然被北元勢力據守。為了徹底消滅北元殘余勢力，完成統一大業，明太祖朱元璋命大將軍藍玉率軍15萬出師北伐，于是出現了歷史上有名的捕魚兒海之戰。

洪武三年（1370年）元順帝妥歡帖木兒去世。其太子愛酞識里達臘即位，改元“宣光”，即元昭宗。不久，明軍破應昌，他退據和林。愛酞識里達臘在位期間，重新起用擴廓帖木兒，力圖中興元朝。洪武五年（1372年）正月，明太祖朱元璋命徐達為征虜大將軍出中路，李文忠為左副將軍出東路，馮勝為征西將軍出西路，分三路北伐。此次北伐，雖西路軍獲勝，但中、東二路損失慘重。北元擊退明軍的進攻，但亦無法恢復中原，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洪武十一年（1378年），愛酞識里達臘病逝，其子脫古思帖木兒即位，是為元益宗。

元益宗脫古思帖木兒在明軍的打擊下，率部北退，盤踞在呼倫貝爾草原以西，直到黑龍江上游斡難河一帶，繼續與明朝相抗衡。洪武二十年（1387年）九月，朱元璋任命藍玉為大將軍，率領 15萬大軍，征討北元脫古思帖木兒。藍玉率領大軍出大寧（今內蒙古寧城一帶），到達慶州（今內蒙古巴林左旗西），偵察得知脫古思帖木兒就在喀爾喀河、捕魚兒海（今貝加爾湖）、克魯倫河一帶游牧。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四月，藍玉指揮明軍從間道馳進，穿越缺水干旱的沙漠，到達距離捕魚兒海40余里的百眼井，卻沒有發現脫古思帖木兒的元軍影蹤，失去了線索。藍玉想退兵南還，定遠侯王弼勸阻道：“我等奉圣主之命，率十五萬大軍，歷經艱險遠征到這里，一無所獲就退兵，如何向皇帝復命呢？”藍玉覺得言之有理，便決定繼續留在捕魚兒海一帶尋找北元軍隊。他下令官兵就地挖洞煮飯，以免有大量濃煙被敵兵發現。經偵察得知，脫古思帖木兒軍隊正在捕魚兒海東北80余里處駐營，他們還沒有發現明軍的到來。藍玉立即命令全軍連夜秘密急行，任命王弼為前鋒，直搗脫古思帖木兒老營。脫古思帖木兒以為遠離明朝腹地，明軍不熟悉漠北情況，缺乏水草等，明軍根本不可能遠程跋涉、深入大漠，因此元軍防備松懈，對明軍的行蹤也一無所知。當時捕魚兒海一帶大風揚沙，遮天蔽日，這也為明軍的行動創造了條件。當藍玉指揮明軍發起突然進攻的時候，脫古思帖木兒及其北元軍隊驚慌失措，匆忙應戰，結果被明軍打得落花流水。元益宗脫古思帖木兒及太子天保奴、知院捏怯來、丞相失烈門僅率數十騎狼狽逃跑。藍玉派精騎追之不及。這次戰役，明軍俘獲元益宗脫古思帖木兒次子地保奴、妃、公主以下百余人，又追獲吳王朵兒只、代王達里麻及平章以下官屬7000人，招降部眾7萬余人，并獲馬駝牛羊15余萬匹。捕魚兒海之戰的勝利，使北元政權基本瓦解。元益宗脫古思帖木兒在逃遁途中，被元世祖忽必烈弟阿里不哥的后裔也速迭兒所殺。脫古思帖木兒的余部捏怯來、失烈門等也先后投降了明朝。受此影響，在明軍班師回朝途中，軍行所至，兀良哈地區的北元遼王、惠寧王和朵顏元帥府等相繼降明。這樣，黑龍江西部地區的大興安嶺以東和呼倫貝爾草原歸入明朝管轄。

也速迭兒殺死元益宗脫古思帖木兒以后，盤踞于黑龍江上游元朝始興之地的斡難河一帶，繼續打著北元的旗號與明朝為敵。為了徹底消滅殘元勢力，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明太祖朱元璋派總兵官、北平都指揮使周興率領大軍北征也速迭兒北元殘余勢力。周興率領大軍出居庸關，進至斡難河，也速迭兒率部進行頑抗。周興遣燕山左護衛指揮謝禮，率輕騎追至徹徹兒山，大敗也速迭兒軍隊。也速迭兒經此大敗后，有10余年不敢騷擾明朝邊地。

明永樂初年，北元蒙古分裂為西部蒙古的瓦剌和東部蒙古的韃靼部。永樂六年（1408年），北元太師、韃靼部首領阿魯臺殺非元裔可汗鬼力赤，擁立故元皇族后裔本雅失里為可汗，專權擅政。他們以斡難河流域為根據地，割據一方，繼續抗明。永樂七年（1409年）四月，明成祖朱棣遣使者郭驥赴蒙古韃靼部通好，結果被阿魯臺殺害。同年七月，明成祖朱棣任命淇國公邱福為大將軍，率領10萬大軍北上討伐蒙古韃靼部。邱福孤軍深入，驕傲輕敵，結果在斡難河一帶遭到韃靼部騎兵的包圍，全軍覆沒。永樂八年（1410年），明成祖朱棣親自率領50萬大軍北征韃靼部阿魯臺和本雅失里。明軍五月抵達斡難河，與韃靼部軍隊展開激戰。明軍首戰本雅失里，獲勝。本雅失里僅以7騎逃走，西入瓦剌部后被殺。明成祖朱棣復率兵向東，大敗阿魯臺部于興安嶺。北元蒙古韃靼部經過這次慘敗后，阿魯臺被迫遣使貢馬，降歸了明朝，后封為和寧王。這樣，北元在史籍上消失，明朝基本上統一了黑龍江上游的廣大地區。

（作者單位：黑龍江大學黑龍江流域文明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