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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及其實踐要求

2019-06-14 01:39:32錢大軍李桂久
求是學刊 2019年3期
關鍵詞:功能

錢大軍 李桂久

摘要:司法觀的錯位,導致現階段司法改革面臨著多重困境。司法觀取決于對司法功能的定位。鑒于司法功能要符合中國實際,當代中國的司法應以審判為中心。建立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制度,需要從司法工具主義走向司法自治,從“政策實施型司法”轉向“糾紛解決型司法”。在實踐中要強調法院在公檢法三機關中的中心地位,改變法院作為“弱勢群體”的不良結構進而促使司法功能的實現。符合中國國情的司法觀將為尋求現代化司法理念的司法改革予以正確指引。

關鍵詞:以審判為中心;司法觀;功能

2015年召開的十八屆五中全會強調要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尊重司法規律。司法體制的改革與司法規律之探尋自然離不開認識觀念與精神層面的求索。事實上,司法觀8的認知與變革是當前中國深化司法改革的關鍵之所在。眾所周知,任何變革均存器物、制度、觀念三個方面,又以觀念為難。因其牽涉一國民眾文化、信仰、習俗等最深層次的質素。實際上三者是相互支撐與依賴的。具體到法律中,沒有對應的合理制度,那么觀念始終都是頭腦中的思想性存在;沒有適當的配套觀念,制度也只會以文本方式存在而缺少生命力,無法成為人們實際遵守的行為準則。如果缺少了國民對司法改革與司法制度建設認可的心理觀念,那么結果只能是浮于形式、潛規則叢生,甚至為社會秩序注入了新的混亂因子。因此,當代中國司法制度的現代化改革需要社會主體司法認識觀的理論澄清與重塑。所以在審視和探索司法改革之路時,亟需對當代中國的相應司法本體及其認知觀念予以關注與思考。

一、英語中“司法”的本義與功能

在英語中,“justice”、“administration ofjustice”、“judicature”、“judiciary”這樣一些詞都有“司法”的意思,其基本意思是指"iE確的適用法律”。一般用“justice”較多,如《牛津法律詞典》(第五版)對“jus-rice”的解釋是,“一種道德理想,即法律尋求支持權利保護和對罪過的懲罰。法律不能等同于正義——一種不正義的法律也是法律,這是可能的。然而,英國法接近等同于正義以及正義這個詞經常在法律系統中使用”。《布萊克法律詞典》對“jusfice”的一種解釋是,“公平和恰當地實施法律”。《元照英美法法律詞典》對“iusfice”的一種解釋是:“正義;公平,一種被普遍認為使用法律原則于事實所應達到之目標的道德價值,是衡量和評價法律及某種行為正確性的標準。它的含義非常復雜,幾千年來也一直處于爭議和變化之中,但它最基本的意思還是恰當地實施法律,給予某人以應得的東西,以及對糾紛一貫地、連續地做出類似處理。”還有用“adiudication”來表示中文所理解的“司法”的,“adiudication”(審判)是指,“法院或法庭將法律適用于具體案件或爭議。”在歷史上,分權說將審判與立法和執法并列,視為政府的三大職能之一。在現代憲法中,這些權力被分別賦予立法部門、行政部門和司法部門。在這里,該書譯者將“adiudication”翻譯為審判,而我們一般將其翻譯為裁決或裁判,但看對它的解釋,它確實是在三權分立的意義上表達了司法的含義。“司法”的形容詞一般用英文“judicial”來表示,意指“法庭的;法官的;審判的;司法的”。⑥還有如“(1)法院的;司法的;審判的(2)法庭上的(3)法律上的;合法的(4)判決上的”等。,“司法權”為“iudicial power”,“指法院和法官依法享有的審理和裁決案件,并做出有拘束力的判決的權力。與立法權(1egislative power)與行政權(executive power)相對”。總之,不論用哪些詞來表示“司法”,在英語世界中,司法的含義基本確定,就是指通過法院的審判來實施法律,并且和公平、正義相關聯。雖然內涵簡單明確,但包含的內容卻是多層的:首先,司法及其主體的范圍已經確定,只有法院,其他機關無權實施法律;其次,司法的基本功能明確,即公平地解決糾紛;再次,確立了法院的行為方式與基本的職權范圍——根據法律以及司法規律來司法;最后,確立了司法應該堅守的判決標準——法院的標準而非其他機關的標準。其中,功能是司法概念與司法觀念的基本起點,功能規定或者預設了司法的內涵、主體以及司法的運作方式和機制等。如果司法的功能是多元的且層次混亂,甚至涵蓋了與司法無關的其他國家與社會職能,那么司法機構組織的構造與司法權的運行機制等都會被沖擊、扭曲和瓦解。

在默頓的功能分析方法看來,社會組織作為社會體系的組成部分,必然要承擔社會結構所賦予的功能。而且社會組織和機構所承載的功能也是其在社會中存在的正當性。除去歷史上的功能遺存物,作為社會系統組成部分的組織與機構,尤其是作為社會改革所增設的制度,都會承載與實現和其自身使命相應的功能。司法也是一樣,概莫能外。“無論從什么角度觀察和表述,司法在現代社會中地位舉足輕重毋庸置疑。司法的這一重要地位直接來源于其在現代社會中所表現出來的強大功能。這些功能概括起來主要有兩類:一是糾紛解決功能,二是其他社會功能”。糾紛解決是司法最古老也是司法在社會中能夠得以存在、不能被其他機制替代的基礎功能。換句話說,糾紛解決功能表明了司法存在的正當性。司法的其他社會功能必須以糾紛解決為基礎,甚至可以說其他社會功能是糾紛解決功能的副產品。根據功能影響結構的原則,如果司法承載了不應承載的功能或者其他功能凌駕于糾紛解決功能,那么司法組織機構設置與運行機制等必然被扭曲與閹割。因此要進行司法改革,首先應該分析司法應當承載何種功能,然后按照功能去構造司法制度與運行機制。不厘定司法功能范圍的司法改革往往會在制度應該如何設計的糾纏中迷失方向,當然也不會成功。相對于英語中的司法含義、司法觀及其功能預設,我國對司法的認識(主要是功能)卻是模糊不清,甚至是變動不居的,決定于時事政策與主導者的主觀意圖。

二、當代中國司法本體認知觀念的嬗變與揚棄

由于我國憲法和法律并沒有明確規定司法的具體內涵與功能并因客觀歷史發展條件所影響,導致關于司法內涵及司法觀的理解眾說紛紜。其要者有諸如大司法觀、廣義司法觀、司法即審判等。每種司法觀(主要是功能預期)都要求存在相對合適的司法制度,以便能夠滿足其質與形的要求。可問題是,我國司法制度在沒有大的實質改變的情況下,司法觀卻是在人為地變動,甚至是在司法本義與司法廣義之間來回游弋,顯現出司法改革主導者的主觀意圖與改革圖景。

大司法觀是建國后至20世紀90年代在我國流行的一種觀點,其與馬克思主義對法的理解緊密聯系在一起。根據馬克思主義對法及其本質的理解,既然法是由國家制定和認可,并由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的行為規范,那么司法就是有權的國家機關,以國家的名義將體現國家意志的法律強制性適用于社會生活與社會秩序的活動。這樣,無論是公安機關的偵察活動,檢察院的公訴活動,還是法院的審判活動以及司法行政機關對罪犯的改造和對司法行政事務的管理活動,都應被視為國家的司法活動。大司法觀以司法工具主義及片面強調法的階級性為其思維方式——表明司法的功能在于專政,維護國家秩序。既然司法是人民民主專政的工具,那么,雖然在國家司法機關之間存在分工,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本質特征,即代表國家對危害統治秩序的行為作出否定性評價,以強制力維持無產階級的政治統治,而這正是司法活動的根本內容,因此,不管是偵查機關、檢察機關,還是審判機關和司法行政機關,都屬于司法機關的范疇”。盡管在憲法和黨的正式文件中并沒有正式確立“大司法觀”以合法性的地位,但這種傳統的大司法觀仍然深深地印在人們的思維模式并展現在具體的行為、行動中。其修正觀點體現為司法即訴訟。如陳光中教授認為,司法即審判雖然是符合司法的邏輯,但是考慮到中國的實際情況,司法即訴訟具有相當的合理性。但司法即訴訟的結果必將導致司法的范圍過于寬泛,這和“公、檢、法、司、安”的大司法觀就沒有區別,這不符合司法規律和司法的本質——以糾紛解決為司法的基本功能。另外,還存在根據憲法產生的司法即審判加檢察的說法。其實這種說法只是根據法律的規定予以闡釋的說法,很難成為一種獨特的司法觀。如果將其視為一種司法觀,究其內核也只能是大司法觀的一個變種。

與大司法觀相對的是司法即審判的觀念。司法即審判——司法的功能主要是糾紛解決,主要是一些主張司法權的本質是“判斷權”“裁判權”“權威”的學者所持的觀點。如“司法權以判斷為本質內容,是判斷權”,并且認為這種判斷權只能由法院獨享。這種嚴格符合司法邏輯的、明確司法基本功能的觀點正在學術界獲得越來越多的支持并在某種程度上為我國的司法改革所借鑒。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的“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措施,實際上就吸收了司法即審判的合理因素——審判程序是刑事訴訟過程的中心與核心。

近年來蓬勃發展的替代性糾紛解決方式促生了一種廣義司法觀,即司法為糾紛解決的方式。該觀點主要為一些倡導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學者所提出與推廣,他們認為現代社會的司法有向外擴張的趨勢,產生了一種“新司法觀”,即“司法是多樣化的,不為法官和法院所獨有,也不單是國家的職能。實際上,一些非法院的國家機關,甚至某些非國家的社會組織也具有一定的司法性質和作用”。但是,在觀念上應該澄清的是不論這些糾紛解決機制與司法活動的功能具有多么大的相似性,都不能等同于司法,因為就本質而言,司法是國家運用司法權能的活動,是運用法律解決糾紛與判斷是非的活動。雖然司法、立法和行政是國家的三項基本職能活動,都以國家強制力為后盾,但是三者的權能不同,運行的邏輯規則大相徑庭。司法權只能由法院與法官行使,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機關、組織與個體適格。所以司法權是一項特定機關的專屬權力。也許司法在最初具有很強的社會性,司法權是一種市民性的裁判權,但在現代政治國家,它已經被高度政治化了,司法是一項國家專門活動,司法權是一項具有社會性的國家權力,從根本上而言是一項國家權力。

揚棄上述觀點,吸取其理論的合理內核并考慮中國目前的實際情況,當代中國持有的司法觀應是以審判為中心的多元司法觀——既順從司法規律的歷史潮流(司法功能主要是糾紛解決),又負荷了中國的實際情況(司法機關的兩元化)。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也沒有改變大司法觀。該文件中雖然沒有明確界定司法的含義和司法機關的范圍,但就“保證公正司法,提高司法公信力”這一部分涉及的內容來看,中央仍然是持一種“大司法觀”。因為“優化司法職權配置”的具體內容是:“健全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審判機關、司法行政機關各司其職,偵查權、檢察權、審判權、執行權相互配合、相互制約的體制機制。”而把“保障人民群眾參與司法”界定為“在司法調解、司法聽證、涉訴信訪等司法活動中保障人民群眾參與”。但是對“以審判為中心”的強調體現了一種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強調審判在整個案件偵破與訴訟流程中的主體地位,提高審判者的素質,完善審判者的責任承擔機制。這種觀念有其憲法依據,并不違背檢察機關是司法機關的說法。從憲法體例來看,第七節由對人民法院和人民檢察院的規定共同組成。從其中使用的表述來看,這兩者具有很大的話語相似性。其中尤其提到,人民法院和人民檢察院行使職權“不受行政機關、社會團體和個人的干涉”,既然它們不屬于行政機關,又具有不受干涉、獨立行使職權的相似性,按照政體三要素的分類,可以得出結論:審判機關和檢察機關都屬于司法機關。故此張文顯教授主編的《法理學》、沈宗靈教授主編的《法理學》③都是如此認為。從黨的歷次代表大會通過的報告來看,說到司法機關就是指法院和檢察院,審判權和檢察權也都是放在一起表述的。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檢察機關是司法機關與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并不沖突,后者只不過是在審判機關與檢察機關中區分了誰為核心,誰為主導,以誰的運行程序、規則和方式運轉制度。換句話說,此種司法觀的核心是司法的功能在于糾紛解決,只不過司法機關包括了檢察機關。當然,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確立,并不代表與司法觀配套的司法制度已經確立并能夠良性運作,它只代表一種改革傾向與意圖。

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首先是說我國司法制度的重心始終是審判——也即糾紛解決,而不是服務于國家的治理目標和執行國家的政策。雖然服務于國家的治理目標和執行國家的政策,在中國的國情下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有法律依據的,但它不能成為司法的中心任務,更不能讓法院越過糾紛解決直接服務于政策目標。這是從功能的角度對司法觀的界定。功能是一個制度存在的基本條件與前提,也即只有當一個制度提供了其他制度不能提供的針對體系的功能才有存在的正當性。對于司法而言,糾紛解決是司法的最根本功能,是司法其他功能的根基。即司法的功能是以解決糾紛為原點和根本方式而向外拓展的,而不能人為地本末倒置,以其他功能取代、壓制以及扭曲糾紛解決功能。可以說,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就是在品嘗了本末倒置的苦果后的一種轉向。因為以其他功能,例如維穩功能,壓制糾紛解決功能并沒有取得良好的效果——不但沒有達到維護社會穩定的目的,反而戕害了司法及其權威。當然也預示了司法的變革方向。“當一個現存之社會結構之諸般后果的凈值顯然為反功能時,即發展出一種強烈而持久的變遷壓力(pressure for change)。可能在超過某一點時,此種壓力就無可避免地造成多少是預訂的社會變遷方向。”其次,以審判為中心,就是要強調法院在公檢法三機關中的中心地位,改變法院作為“弱勢群體”的不良狀況。這是重新確立司法功能的當然推論。如果以解決糾紛為根本司法功能,那么法院必然具有司法過程中的中心地位。實際上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在大的司法范圍內確立了公檢法三機關在司法中的地位,改變審判機關為檢察和偵察機關背書的行為模式。最后,以審判為中心,說明在我國審判還不是司法的全部,司法的范疇要大于審判。這不僅指司法還包括檢察,還指法院和檢察院都擔負著除審判和檢察之外的其他社會功能與政治使命。但是,其他的社會功能與政治使命是以糾紛解決為載體和實現方式。

雖然此種司法觀并沒有完全反映與符合司法的規律性要求,但是相對于中國目前的文本與制度實踐,畢竟以司法規律為指標,至少是奠基在司法規律的基礎之上。對于中國而言,這種相對合理的司法觀,也是一種進步式的發展。現在需要進一步探究的問題是,什么樣的具體司法觀念以及司法體制性的制度能夠符合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的要求,也即為了實現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目前中國的具體司法觀念以及體制性的司法制度應該如何因應而變?這還得以司法的糾紛解決功能為基準來思考。具體而言,首先在觀念和制度上要從司法工具主義走向司法自治,從“政策實施型司法”轉向“糾紛解決型司法”。其次在體制性(或者結構性)的制度上要從“公檢法”轉向“法檢公”。

三、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的實踐觀念轉向

在建國初期,鑒于對司法功能——鎮壓敵人、維護國家統治秩序的設定,司法工具主義和法律虛無主義盛行,司法完全成為政治的附庸,即使在改革開放后的一段時期內,司法也時不時地成為執行國家政策的工具,這都不符合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與制度常態。建立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所對應的司法制度,需要建立新的觀念、制度與法律思維方式,既從司法工具主義走向司法自治,從“政策實施型司法”轉向“糾紛解決型司法”。

(一)從司法工具主義走向司法自治

在建國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都持一種司法工具論的觀點,認為“我國司法機關…是人民民主專政的重要工具。是打擊敵人,懲罰犯罪,保護人民的工具。它保護人民民主,對敵人實行專政……我國司法機關保護人民,是為人民服務的工具,是保衛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工具”。司法工具論有這樣幾個特點:1.司法是階級斗爭中人們運用的重要工具。2.司法是鞏固經濟基礎、促進經濟發展的工具。3.司法是實現國家利益的工具。4.司法是貫徹黨的政策、政府政策的工具。無論在發生還是最終目的上,司法都附從政策,是實現政策的一個重要工具。基于此種對于司法功能的設定,國家的司法權與司法活動存在的首要價值都就是為維護特定社會的統治秩序,實現特定階級的意志與利益。既然法院、檢察院、公安機關和司法行政機關具有相同的功能,那么這些國家機關之間就不存在嚴格的權力界限,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相互替代。這就是我們經常所詬病的司法機關之間只有配合沒有制約的源頭,因為它們既然服務于同一個社會目標,如果過于強調彼此的界限,強調彼此之間的相互制衡,反而會影響效率。另外,就單個司法機關來說,還容易出現功能泛化與功能層次混亂的問題,就像人民法院,不光承擔審判的職能,還要維護國家統治秩序、承擔法制宣傳、公民教育等各種非司法性任務,甚至非司法性任務僭越了糾紛解決而成為司法的根本功能。

要樹立司法的獨立性和權威性,首先就要摒棄這種司法工具主義的傳統觀念,進而轉向司法自治。司法自治即司法在具體的糾紛解決中,不再受到非司法因素的影響與宰制,堅持完全按照司法規律與司法邏輯來行使審判權,而成為一個封閉的制度體系。也即司法是一個自治的制度——具有自我的邏輯、自我的功能、自我的行為方式,而非僅僅是國家社會治理的工具。具體而言,司法自治要求司法的功能是自主的,也是符合司法規律的。自主的司法功能必須以司法組織和法官的獨立為基礎,沒有司法組織和法官的獨立就不會有司法功能的自主。

十八大之后的司法改革就遵循了司法自治的邏輯,廓清了司法的外部組織關系和內部組織關系——通過組織與法官的獨立來確保司法的自治。改革措施要求司法機構與組織、法官能夠自我管理,按照司法的邏輯進行制度設計與運作,避免司法、法官為自身的需求而主動寄人籬下或尋求庇護。首先,在外部組織關系上,“人財物省級統管”和跨區法院的設立保證了省級以下法院的獨立。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了由省級法院統一管理下級法院人財物的改革措施。在地方組織機構的配合下,構建的人財物省級統管制度已經逐漸進入實施階段。這就切斷了因地方機構對省級以下法院的人事經費管理而產生的控制之鏈,也解除了省級以下法院對地方機構的依附關系。“人財物是任何組織有效運行的物質基礎。”只有把人事權、財權從由外在組織機構的控制轉變為由法院來統管,才能保證法院組織的自我運轉與自我發展,而不需承載因為司法預算的地方化而接受地方機構的功能賦予和對案件審理的干涉。跨區法院的設立則直接將法院轄區設置脫離于行政區劃,更為徹底地解決了司法地方化所導致的法院依附地方的難題。

其次,在內部組織關系上,“讓審理者裁判,由裁判者負責”和相關的制度保障了審理案件的合議庭與法官能夠獨立于業務庭、主管院長和審判委員會。審理者只有獨立才能根據法律和理性自主地審理案件,否則就可能因為要規避審判風險而服從法院內部審判組織和上級法院的決策。為了能夠實現案件審理者的“自治”審理,十八屆三中、四中全會提出了多項改革措施。“讓審理者裁判、由裁判者負責”將以前被法院內部管理組織分享的裁判權還給了實際處理案件的合議庭和法官,讓審理者能夠獨立、充分地行使裁判權,改變案件審理的“行政化”“層級化”邏輯,解決“審者不判、判者不審”“審與判分離”問題。作為司法改革“牛鼻子”的司法責任制,則以“倒逼”的方式要求法官、合議庭必須按照法律的規定“自治”地審理案件。“確保依法獨立公正行使審判權和檢察權的制度,建立干部干預司法活動、插手具體案件處理的記錄、通報和責任追究制度”,為“讓審理者裁判,裁判者負責”提供了外在的制度和組織保障,杜絕領導干部對司法案件的干預以實現案件審理者的“自治”。另外建立健全司法人員履行法定職責保護機制。《關于完善人民法院司法責任制的若干意見》以及《人民法院落實(保護司法人員依法履行法定職責規定)的實施辦法》規定的“非經法定程序不得將法官調離、免職、辭退”制度則為法官獨立審理案件免除了后顧之憂。

十八大之后的司法改革遵循了司法自治的邏輯——通過確立多種“立體性”“整體性”措施與制度,保障法院獨立于外在的組織機構、法官與合議庭獨立于內部組織機構,使得法院能夠按照司法的功能預期進行法院自我管理,法官與合議庭根據法律對審理者的角色預設審理案件,而不受非法的干涉。

(二)從“政策實施型司法”轉向“糾紛解決型司法”

從“政策實施型司法”到“糾紛解決型司法”的轉型就是當代中國在強調司法應該承載何種功能的基礎上,所采用的司法改革路徑。近現代的中國,類似于達瑪什卡所說的能動型國家,“它信奉或致力于實踐一種設計美好生活圖景的全面理論并且以它作為基礎來設計一個在理念上面面俱到的改善其公民之物質和道德境況的計劃”。國家的制度和社會生活領域,都是國家按照理想標準和回應社會的政策來構造與改造的對象。這種體現絕對理性的設計,將國家與社會混同起來,將所有能夠調動起來的力量,尤其是政府的機構驅動起來朝著理想的目標推進。一切行動與結果都要接受理想與體現理想回應社會需求政策的評價,并為其提供正當性。作為國家機構的司法機關當然不會例外,可是一旦司法機關的審判行為也要接受這種評價,那么司法就不可避免地與行政規則勾連起來,成為標準的驅使對象。相應的,與這種能動主義國家相適應的司法模式是一種“政策實施型程序”,區別于與回應型國家對應的“糾紛解決型程序”。一般來說,“糾紛解決型司法”支持一種私人競賽的形式,服務于解決糾紛的目的;而“政策實施型司法”則偏愛調查的形式,服務于國家政策實施的目的。

當下,中國司法仍然具有“政策實施型司法”的特征。近年來,司法為大局服務、司法對于社會效果的追求,為司法活動確立了政策基準。現階段的司法延續或者復活了建國初期政府預設的司法為國家服務、司法主動需求政策進行司法裁判的傳統。而且政策充斥了司法審判從宏觀到微觀的諸多方面。“當前司法政策大體上可以分為宏觀和中觀以及具體三種司法政策類型。宏觀司法政策主要包括社會主義法治理念(其中有包括‘三個之上、‘服務大局、司法為民等具體內容),以‘馬錫五審判方式為主要特點的司法群眾路線,能動司法觀等;中觀司法政策包括刑事司法領域的‘寬嚴相濟以及‘刑事和解等刑事政策,民事司法中的‘調解優先、‘案結事了等民事政策;具體司法政策則是在中觀司法政策指引下針對司法實踐中的具體問題所形成的司法政策,這類具體司法政策數量較大。”還有學者運用實證研究方法對政策影響司法進行了更為精確、也更有說服力的研究。“通過實證研究方法,通過對36年以來最高人民法院工作報告、3800份包含‘政策一詞的判決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公報133份含有‘政策的公報案例,以及法官訪談記錄和問卷調查等文本的深入分析”,發現政策在司法實踐中對司法判決產生了實實在在的影響。在此基礎上,該學者進一步分析了政策影響我國司法裁判的方式與途徑:“其發揮作用的直接方式包括政策作為案件裁判的直接依據、政策作為案件是否應進入法院審理范圍的標準、政策作為影響司法裁判的具體尺度三個方面,政策的司法適用明確而直接地影響了個案中的利益分配、當事人權利義務的內容與實現方式等。”所以,政策通過各種實際的方式客觀地影響司法,司法審判主動附和著政策的更替與變化。

黨和國家已經意識到司法應該承擔何種功能的問題,并有意識地作出調整和改變。最高人民法院的“四五綱要”提出要“堅持以法官為中心、以服務審判工作為重心”,無疑是認識到了司法工作的本質與功能屬性,并將其作為司法改革的方向。十八大以來,這種“政策實施型司法”模式正在向“糾紛解決型司法”轉變,改革把司法審判調整到正常的司法軌道上來,以順應司法規律。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要求的“任何黨政機關和領導干部都不得讓司法機關做違反法定職責、有礙司法公正的事情”,實際上就明確了司法只能承載法定的功能——以糾紛解決為核心的法定功能,任何機構都沒有資格賦予司法以法外的功能。“糾紛解決型司法”不但要以糾紛解決為目的,而且要按照司法的邏輯與方式解決糾紛,即在尊重當事人訴權的基礎上,按照程序規則來處理案件。《決定》中對“嚴格司法”的強調實際上就是堅守了“糾紛解決型司法”模式。“堅持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健全事實認定符合客觀真相、辦案結果符合實體公正、辦案過程符合程序公正的法律制度。”“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確保偵查、審查起訴的案件事實證據經得起法律的檢驗。全面貫徹證據裁判規則,嚴格依法收集、固定、保存、審查、運用證據,完善證人、鑒定人出庭制度,保證庭審在查明事實、認定證據、保護訴權、公正裁判中發揮決定性作用。”案件審理是否公正與妥當以法律為評價標準,為“糾紛解決型司法”的建構確立了實體依據。為了將實體依據落實到司法審判工作的實處,改革還要求“健全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審判機關、司法行政機關各司其職,偵查權、檢察權、審判權、執行權相互配合、相互制約的體制機制。”符合司法規律、司法功能要求的司法權運行機制可以保障法律成為司法審判的實體依據,進而促進當代中國司法向“糾紛解決型司法”轉變。

司法機關與外在組織機構之間關系的恰當配置可以為“糾紛解決型司法”轉變提供組織基礎。“中國社會尚處在‘組織化調控的階段,國家更多地依靠具體的組織(及組織技術),而不是抽象的制度對社會進行治理,每當遇到新的問題或挑戰,國家就成立相應的組織或組織協調機制來加以回應。”當然,組織調控對中國問題的解決具有一定的有效性,尤其是當下中國各組織機構關系尚未完全法治化的情況下。“人財物省級統管”措施,能夠讓司法機關將人事、經濟“命脈”掌握在自身手中,避免因人事、經濟“命脈”掌握在地方黨委、政府手中而承擔非糾紛解決的法外功能。“司法預算地方化使得部分地方政府官員對司法機關產生了一種財政‘施舍的錯覺,例如部分地區黨委或政府經常在會議或文件中‘建議法院為地方經濟的發展‘保駕護航,明示或者暗示地要求法院保護本地當事人利益。”司法機關與外在組織機構之間關系的恰當配置(法治化),實際上就是在祛除司法行政化與司法地方保護主義,進而保障國家法律得到統一適用,糾紛得到公正的解決。

四、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的實踐載體

建立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在實踐層面廣涉司法改革的所有問題,但就司法觀的生產邏輯首要在于確立司法機關的功能。根據結構與功能的關聯,司法功能的實現又決定于司法機關在司法系統或者結構中的地位,也即要厘清法檢公之間的關系以確立恰當的組織結構。這也是實現從司法工具主義走向司法自治,從“政策實施型司法”轉向“糾紛解決型司法”等具體觀念的制度支撐與組織載體。由于歷史傳統等因素,現行法律還沒有完全依據司法規律明確地厘定法院在組織結構中的地位與功能。實踐中由法檢公三機關來共同行使司法權,而公安機關一般又被人們認為是行政機關,并且在三機關中處于一種優勢地位,這就使得三機關相互關系的調整成為必然。“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是我國憲法中明確規定的處理法院、檢察院、公安機關關系的一般性原則,這在世界上是沒有先例的,其他國家憲法都沒有類似的規定。但這一原則在實際的司法運行過程中卻面臨著文本表達和實踐相背離的窘境,即通常人們所說的“大公安、小法院,可有可無檢察院”“只有配合,沒有制約”等等。司法實踐中形成的三機關流水作業,法院和檢察院對公安機關提供的案件產品進行深加工,是一種偵查中心主義的表現,也體現了強烈的司法工具主義和功利主義色彩。

面對“分工、制約從屬于配合”的不當實踐,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決定》強調要“健全”“偵查權、檢察權、審判權、執行權相互配合、相互制約的體制機制”,以便使得“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審判機關、司法行政機關各司其職”。2016年6月27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25次會議通過的《關于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意見》對無罪推定制度、證據制度的重申,已在逐步調整公檢法三機關在司法體制中的地位。2016年10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聯合印發的《關于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意見》又重申了上述的改革意圖。

根據司法的功能設定,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需要按照憲法文本來對三機關之間的關系進行重新調整和定位,實現從“公檢法”到“法檢公”的轉變,從偵查中心主義走向審判中心主義。同時,“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的豐富內涵必須按照司法規律的邏輯闡釋——制約是目的,分工是定位,配合只是一種工作的方式。此種符合邏輯的內部循環機構,當然是以司法為中心與依準。那么在三個機關與三種權能之間,法院的審判是公安機關偵查與檢察機關公訴的審核者,合法性與否的判斷者。也即配合只是制約基礎上的配合,公安機關與檢察機關所追求的效率、安全等目的價值要以公正為基礎。具體來說:

其一,“以審判為中心”要求審判程序是整個刑事訴訟程序中的終局檢驗程序,對偵查程序和起訴程序進行檢驗的程序。無論證據采信、事實認定,還是法律適用,都以一審法院的審判程序為準,偵查機關、公訴機關的事實認定與法律適用恰當與否需要法院的審查。也即,“在我國憲法規定的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的前提下,訴訟的各階段都要以法院的庭審和裁決對于事實認定和法律適用的要求與標準進行,確保案件質量,防止錯案的發生”。這實際上要求整個刑事訴訟活動要以一審法院的庭審為中心,庭審程序以前的所有偵查、公訴行為都是為實質性的庭審程序服務。

其二,“以審判為中心”理順了公安、檢察與司法機關在刑事訴訟中的地位與職能。“以審判為中心”改變了刑事訴訟原有各個訴訟環節,也即三機關之間的順承模式。程序在先者的決策不再具有優先性,后續者沒有義務支持甚或是幫助在先者完善其決策。隨著訴訟階段的進展,刑事訴訟中的公安、檢察和法院三機關要層層把關和控制,防止程序違法、公民權利受到侵害。訴訟重心的轉變使得三機關在法律和實踐上具有平等的地位,承載著不同的功能。法院之所以能夠監督與審查公安與檢察機關的訴訟行為、承載審判決策的功能,并不是因為法院在地位上高于公安機關和檢察機關,而在于司法的邏輯與功能設定。

從“公檢法”轉向“法檢公”絕不是詞匯與概念的游戲,而是基于上述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的思維方式映射到司法改革實踐路徑的邏輯推演。從“公檢法”轉向“法檢公”是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觀實現的制度載體,沒有法院的自主與自治,就不會有庭審實質化、無罪推定、包括非法證據排除在內的證據制度等保障人權和司法功能實現的基本機制。

十八屆四中全會的《決議》對于司法體制、司法觀沒有人們所預期或者希望的那樣改變,但我們至少看到了一種改革的傾向。而這種傾向符合了司法功能的邏輯,也是對當代中國司法制度功能的經驗總結。雖然具體的司法體制性制度沒有改變,但是任何制度從設計、修正、完善與變革,要想達到預期的目的而具有實效,根本離不開支撐它存在的觀念與價值。否則構建制度的努力只能是無本之源的率性行為。對于當代中國司法本體的認識及其觀念探討之意義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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