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晟
(河北地質大學 商學院,石家莊 050031)
京津冀地區地理接近,文化趨同,人口、經濟、資源互補,總人口超過1億,區域生產總值超過全國的10%,對于推動我國經濟增長有著重要的作用。2015年《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下發,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成為我國的國家戰略。2017年,河北雄安新區設立,預示京津冀經濟資源、產業結構進行重新整合配置,提高京津冀協同發展整體優勢,促使京津冀成為我國經濟的又一個核心增長極。
京津冀區域經濟的協同發展,需要強有力的金融支持。北京疏解非首都功能、天津產業升級的同時向河北進行產業轉移,以及河北承接京津轉移的產業都需要大額、長期金融業務的支持。雖然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機制已經初步建立,但是京津冀金融合作的廣度、深度、速度還有待提升,河北相比京津發達的金融環境,金融實力落后較多,呈現出“金融盆地”現象,與京津金融領域對接乏力,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的路徑仍然處于探索之中。因此,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仍為值得研究的課題。
本文基于因子分析和聚類分析,對京津冀各城市金融發展水平進行分析與評價,從而發現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中存在的問題,探索解決路徑,以有效促進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
因子分析通過線性方法,在保留主要信息的前提下,利用少數的公共因子來表示眾多原始變量,簡化變量,提高數據表現力,有效分析和解釋現實問題[1]。
1.2.1 評價指標說明
一些學者選用關鍵指標,對城市金融發展水平進行了評價研究。蘇益莉等借鑒城市競爭力理論,選用金融相關指標,計算我國中部六省省會綜合金融實力,認為我國中部區域適宜作為金融中心[2]。羅苑瑋等選用相關指標,利用因子分析方法,研究了廣西14個城市的金融競爭力,提出了各有側重的金融發展策略,以形成優勢互補共同發展[3]。牛似虎等從經濟環境、金融環境、政策環境和社會環境4個方面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對遼寧14個地區金融生態環境狀況進行了評價[4]。孫立梅等在研究金融發展對技術創新的作用機理時,選用合理的指標,利用因子分析對金融發展水平進行了評價[5]。
結合前人對金融發展水平的研究,以及京津冀地區的實際金融相關條件,本文選擇4類共12個指標對京津冀城市金融發展水平進行評價,相關指標如表1所示。
1.2.2 數據來源
本文以京津冀13個城市的相關數據為樣本,采集這些城市2017年12個評價指標的截面數據,采用因子分析模型,用統計軟件SPSS16.0對京津冀13個城市進行實證分析,評價京津冀城市金融發展水平,發現并解決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中的問題。數據主要來源于京津冀各城市當年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以及城市年鑒、金融年鑒等。對所得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標準化數據
在因子分析前,先進行KMO檢驗和Bartlett’s球形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KMO和Bartlett’s球形檢驗
KMO值為0.669,接近0.7,可以進行因子分析。Bartlett’s球形檢驗概率P值接近于0,小于0.05,說明因子分析是適合的。
對指標進行降維,提取公因子,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以判斷,提取2個公共因子即可。第一個公共因子特征值是10.283,方差貢獻率為85.688%。第二個公共因子特征值是1.323,方差貢獻率11.029%。由累積方差貢獻率可知,前2個公共因子解釋了京津冀地區各城市12個金融發展水平指標96.717%的變化,在化簡原有城市金融發展水平指標的同時有著較強的解釋力。

表4 方差解釋表
1.5.1 Kaiser正交旋轉
為了使各指標在公共因子上的載荷兩極分化,明確公共因子的現實意義,對因子載荷矩陣進行Kaiser正交旋轉,結果如表5所示。Kaiser正交旋轉后,各個金融發展水平指標在2個公共因子上的載荷趨于合理。
1.5.2 公共因子的命名和經濟意義的明確
為了分析其他評價指標與地區生產總值(X1)的相關性,進行Person相關分析,結果如表6所示。

表5 旋轉后的因子載荷矩陣
注:對指標在公共因子上高于0.7的載荷數據用下劃線進行了標注

表6 各指標與地區生產總值的相關性
注:對與地區生產總值(X1)顯著相關的數據,進行了下劃線標注
從表6可以看出,第1個公共因子上載荷較高的10個評價指標(X3,X4,X5,X6,X7,X8,X9,X10,X11,X12),與地區生產總值(X1)相關性較高。說明X3,X4,X5,X6,X7,X8,X9,X10,X11,X12與地區生產總值(X1)共變性很強。這些指標主要與城市經濟規模相關,所以將第1個公共因子命名為經濟規模因子。
進一步分析第1個公共因子(經濟規模因子)與京津冀各城市金融發展水平的關系。地區生產總值(X1)是根據轉化為貨幣的產品和服務來評價的,通過貨幣來表現,說明地區生產總值本身就是重要的金融指標。在現代供過于求的條件下,經濟發展依賴于投資、消費、出口,投資、消費、出口則依賴和反映金融活動,所以X3,X4,X5這3個金融發展水平評價指標與經濟規模存在較強的相關性。X6,X7,X8,X9,X10是金融整體活動的體現,也是經濟整體活動的貨幣反映。在市場經濟和現代IT技術發展的情況下,人們的通信活動(X11,X12)多與經濟活動相關,經濟活動中的資金往來,體現為金融活動。所以,第1個公共因子(經濟規模因子)與京津冀各城市金融發展水平密切相關。
第二產業投資額(X2)指標在第2個公共因子上的載荷較高。所以將第2個公共因子命名為工業增長因子。
進一步探討第2個公共因子(工業增長因子)與京津冀各城市金融發展水平的關系。第二產業投資額(X2)與地區生產總值(X1)的共變性不顯著,這與各城市第二產業發展方向的差異密切相關。北京強調首都功能,第二產業不是北京發展的重點,北京正在疏解部分第二產業。天津重視第二產業的優化升級,并適當縮減第二產業規模。河北嚴重依賴第二產業的發展,但產業大而不強,重點在于承接北京的疏解產業,以及承接天津轉移的產業,做好產業升級。北京、天津、河北圍繞第二產業進行的活動,都需要大量投資,投資涉及的資金往來體現為金融活動。第二產業投資額(X2)是重要的京津冀金融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現了北京、天津、河北各城市產業的發展方向。所以,第2個公共因子(工業增長因子)與京津冀各城市金融發展水平密切相關。
由表5得到第1公共因子和第2公共因子的因子得分公式為:
F1=0.928X1-0.013X2+0.722X3+0.969X4+0.908X5+0.996X6+0.980X7+0.993X8+0.997X9+0.995X10+0.975X11+0.873X12;
F2=0.359X1+0.977X2+0.627X3+0.244X4+0.356X5-0.025X6+0.162X7+0.075X8+0.044X9+0.057X10-0.094X11+0.109X12。
由表4所示的因子方差貢獻率,得到綜合金融發展水平得分公式為:。
F=0.81492F1+0.15225F2。
通過上面的公式計算得到京津冀城市金融發展水平因子得分、綜合得分以及排名,結果見表7。

表7 金融發展水平因子得分和綜合得分
依據城市金融水平第1公共因子得分、第2公共因子得分、綜合得分,依次通過K-均值聚類分析方法,將13個城市分為4類。聚類分析結果如表8所示。

表8 聚類分析的結果
2.1.1 第1個公共因子(經濟規模因子)得分的數據分析
在計算金融發展水平綜合得分時,第1個公共因子(經濟規模因子)的權重為0.814 92,第2個公共因子(工業增長因子)權重為0.152 25。可以看出經濟規模在城市金融發展水平評價中起著更為重要的作用。
從第1個公共因子(經濟規模因子)得分來看,北京得分最高,其次是天津和保定。北京經濟和金融規模較大,其次是天津。保定地區、雄安新區正在蓬勃發展,經濟和金融體量不斷增加。
根據第1個公共因子(經濟規模因子)得分進行聚類分析,北京為1類,天津為2類,石家莊、保定、唐山為第3類,其余為第4類。這與這些城市的經濟規模和金融規模是一致的。
2.1.2 基于第1個公共因子(經濟規模因子)探討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策略
(1)通過提升京津冀整體經濟水平,提升京津冀整體金融發展水平。提升京津冀整體金融發展水平,應把基礎工作放在提高京津冀整體經濟水平上。經濟規模的整體提升,可以帶動金融規模的整體提升。
(2)河北應提升承接能力,抓住北京疏解非首都功能和天津轉移產業的機遇。提高京津冀整體經濟水平的重點工作,在于北京順利向河北疏解非首都功能,天津在產業升級的同時向河北進行產業轉移,河北有效承接北京、天津轉移的產業。這樣京津冀可以實現產業鏈上的分工合作,并治理好北京、天津的“大城市病”。
(3)雄安新區的成立,是破解京津冀“極化效應”和“大城市病”的關鍵。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難題是河北不能順利承接京津轉移的產業,反而河北的人才、資金向京津流動,京津的技術越過河北跨區合作。京津冀在經濟發展中面臨著“極化效應”,同時京津“大城市病”治理難度大。
雄安新區利用優惠政策和大膽創新,吸納京津冀及全國資源,承接京津轉移產業,并作為“二傳手”向河北擴散資金、技術、人才、設備,抑制“極化效應”,產生良好的“擴散效應”,并有效治理北京和天津的“大城市病”,從而實現京津冀經濟的協同發展,在快速發展京津冀經濟規模的同時,提升京津冀的金融規模。
2.2.1 對第2個公共因子(工業增長因子)得分的數據分析
從第2個公共因子(工業增長因子)的得分來看,天津得分最高,其次是石家莊、唐山、滄州、邯鄲,其他河北城市得分較低。說明天津、石家莊、唐山、滄州、邯鄲工業投資活動比較活躍,對于這些城市金融發展水平的影響較大。
北京強調“全國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首都核心功能定位,持續向周邊進行非首都功能的疏解,包括一般工業產業等。秦皇島是旅游城市,工業投資活動不活躍。北京和秦皇島工業增長因子得分排名較低,分別排在第10位和第13位,對于北京和秦皇島的金融發展水平影響較小。
北京和天津在向周邊疏解工業的時候,河北大多數承接城市工業增長因子得分依然很低,說明河北大多數城市過于依賴第二產業投資相關金融活動。但是河北各城市承接北京、天津轉移產業的水平不高。究其原因,京津向河北轉移工業產能時,雖然設備等物質資源進行了轉移,但因為待遇、生活環境等原因,人才轉移困難,甚至出現人才逆向流動的“京津聚集”現象。
2.2.2 基于第2個公共因子(工業增長因子)探討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策略
北京在積極疏解非首都功能,天津在產業升級的同時需要向河北轉移一些產業。而河北嚴重依賴工業發展提升經濟水平和金融發展水平。但河北在承接轉移產業時,資金和人才外流嚴重,所以需要有效解決河北的工業發展問題。
(1)河北需要提升吸引人才、消化引進技術的能力。河北需要培養和吸引人才、加強基礎設施建設、發展配套工業等,承接京津工業轉移的同時,實現工業“引進、消化、吸收、創新、發展”良性可持續發展,通過工業發展促進金融發展水平的提高。
(2)北京應加大向天津、河北地區資金傾斜的規模和力度。北京資金規模優勢明顯,北京疏解非首都功能,使資金規模更加充裕。而天津產業升級,河北承接京津相關產業,都需要大量資金。為了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以及提升金融機構資金收益率,北京金融機構應適度加大對天津、河北地區資金規模的配置力度。
(3)推進京津冀支付結算業務一體化。北京、天津向河北轉移相關產業時,因為金融業務的地區分割,會遇到金融支付、結算業務待遇不同的情況,同一客戶在不同地區使用資金的成本不同。這不利于北京疏解非首都功能及天津的產業升級,給河北承接轉移產業造成了一定的難度。要實現京津冀資金在三地便利流通,需要京津冀三地統一金融支付結算業務,促進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
2.3.1 對金融發展水平綜合得分的數據分析
綜合金融發展水平得分,天津和北京遙遙領先,分別為3.177和2.094。除石家莊、唐山、滄州、邯鄲得分為0到1之間,河北其他城市綜合金融發展水平得分皆為負數。這樣在金融實力超群的北京和天津周邊,形成了環京津“金融盆地”現象。這反映了河北在金融政策和金融創新方面與京津存在較大的差距。
2.3.2 基于綜合得分的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策略探討
(1)建立京津冀金融合作機制。通過頂層設計,建立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領導機構,協同推進金融基礎設施建設、金融機構合作、金融信息共享、資金跨區流動、金融風險預警與防范等方面的工作。支持京津冀政府、金融機構、民營資本合作,設立金融服務協同發展的專項投資基金。
(2)以雄安新區發展為突破口,通過“京三角”金融創新優化投融資結構,改變環京津“金融盆地”現象。京津引領河北金融發展的突破口在于雄安新區金融的發展。作為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的“承載池”,雄安新區在享受較好的產業政策的同時,將成為金融創新的良好試點。雄安新區在金融機制優化的過程中,已經創立了依托雄安產業園區的“天使投資基金”,并建設了資產交易平臺、信息融合平臺、跨界融資平臺、財務管理平臺等。
雄安新區的起步較低,與河北其他城市有著相似的初始發展條件。雄安新區的金融創新活動,可以作為河北其他城市金融發展的試點和樣板,為河北其他城市的金融發展提供成功經驗。
北京-天津-雄安,在地理上近似一個等邊三角形,隨著雄安的崛起,將形成京津冀發展的核心區,成為京津冀金融創新和發展的發動機,通過金融創新優化投融資結構,引領京津冀金融業的整體發展,改變當下環京津“金融盆地”現象,真正實現河北與京津金融業的對接,實現京津冀金融業的協同發展。
(3)明確京津冀在金融協同發展中的定位。北京金融資源豐富,是眾多金融機構總部所在地,北京應定位于京津冀的金融決策中心、管理中心、信息中心。天津作為重要的北方港口城市,借濱海新區蓬勃發展的機會,應積極進行金融創新,成為京津冀的金融創新示范區。河北省地域遼闊,可以承擔京津兩地的數據處理和優化等金融后臺業務,為兩地提供金融后臺支持,并有效承接京津的金融業務擴散。
(4)建立京津冀金融信息共享機制。借助現代信息技術,建立京津冀區域金融信息網絡,實現京津冀區域內金融信息共享。供求、征信信息的共享,能夠降低金融業務的時間成本,減少金融活動的風險,提高金融運作效率,可以有效推動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
通過數據分析,本文對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策略進行了探討。從政策條件、客觀需求、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重點和路徑來看,本文提出的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策略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2015年,中共中央政治局審議通過了《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說明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頂層設計基本完成。2019年1月,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京津冀協同發展座談會上強調“要從全局的高度和更長遠的考慮來認識和做好京津冀協同發展工作”。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是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政策條件有利于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策略的實施。
本文提出的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策略,是對京津冀協同發展系列政策的落實,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京津冀在經濟及金融發展中,金融資源向京津集中,“極化效應”非常明顯。北京、天津金融業比較發達,但河北卻表現為京津冀的金融低地。雖然北京、天津經濟金融發展大大超過河北,但“大城市病”比較嚴重,受到人口多、交通堵、房價高、環境差、物價高等問題的困擾。
為了治理北京和天津的“大城市病”,北京需要疏解包括部分金融業在內的非首都功能,天津需要轉移相關產業,而河北急需承接北京和天津疏解和轉移的產業,實現經濟和金融水平的提高。
本文提出的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策略,有助于治理北京、天津的“大城市病”,促進河北金融發展,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京津冀協同發展,核心和重點是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路徑是北京疏解產業和天津轉移產業,通過雄安新區,向河北擴散。
京津冀協同發展,核心是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也服從于這一核心。北京疏解產業進入河北,可以大大提升河北經濟實力,活躍河北金融活動。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過程中,北京后臺金融服務向河北轉移,會直接促進河北金融業的發展。
北京和河北巨大的經濟和金融水平差異,使得河北承接北京疏解產業條件不足,存在一定困難。而2017年雄安新區成立,成為了河北承接北京疏解產業的關鍵。雄安新區通過創新,會不斷豐富承接北京疏解產業的經驗,并作為“二傳手”,把承接北京疏解產業的經驗和資源,擴散到河北,促進河北經濟和金融發展。
本文提出的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策略,是京津冀協同發展重點和路徑的具體化,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本文基于因子分析方法,結合聚類分析,對京津冀各城市金融發展水平進行評價,尋找京津冀在金融協同發展方面存在的問題,探索京津冀金融協同發展的策略,得出的結論為:北京應利用豐富的金融資源,成為京津冀地區的金融決策中心,天津應成為京津冀的金融創新示范區,河北應作為京津的金融腹地,為京津兩地提供金融后臺支持,并有效承接京津的金融產業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