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專訪 □本刊記者彭立昭 攝影孫賀田

“攝影人在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之前后,其實涉及到大量的準備工作和后期工作。做攝影挺苦的,尤其是做體育攝影更苦更累更艱難。若沒有一顆甘于奉獻的心,一般人很難堅持下去。”一開聊,中國體育攝影學會副主席、著名攝影家、高級記者楊昌忠(曾獲中國體育攝影最高獎“五環金像獎”,被國家體育總局授予“中華人民共和國體育工作貢獻獎”、“中國體育攝影特別貢獻獎”)對自己一生所從事的體育攝影事業之摯愛溢于言表,如孟夫子說的那樣:吾善養吾浩然之氣也!幾十年來,他拍攝過軍內外許多重大事件和上千名體育名將,尤其是中國體育改革開放走向世界的全部世界冠軍,幾乎都在他的鏡頭中凝固。
翻開《世界冠軍風采(楊昌忠體育攝影作品選)》一書,許海峰的凝神靜思,鄧亞萍的虎虎殺氣,伏明霞的一絲不茍……奧運冠軍們拼搏的英姿,成為珍貴的歷史記憶。多年來,楊昌忠不懈追求“體育攝影藝術化”,在長期的實踐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他拍攝的照片數以萬計。有人說,他拍攝的膠卷若連接起來環繞地球可環繞好幾圈。退休后,楊昌忠先生才開始將這些膠卷照片一一掃描翻拍存入電腦。
楊昌忠對體育攝影非常健談,他外表隨性、率真,內心充滿懷舊情結。在他家中,從過道到房間再到陽臺,到處堆滿了資料箱,箱里有保存完好的照片、攝影書籍,這些都是他多年攝影生涯的記憶。他說,“我慶幸這輩子做了一名攝影記者,苦并快樂著。愛攝影,像愛我的生命一樣。在某種意義上講,攝影伴隨著成長、成才和成功,攝影的成功就是自己的成功,攝影的失敗就是自己的失敗。攝影,我經歷了四個階段,有‘初悟’階段的執著和磨礪,也有‘深悟’階段的飛躍和喜悅,以及‘品悟佳作’和‘探悟采編’的深度與挖掘,‘悟’之道均不同……”

楊昌忠的攝影之路,要從上世紀60年代說起。他生于文化底蘊深厚的山西萬榮縣,家有六個兄弟姐妹,在男孩中他排行老三。他從小天資聰穎,愛好美術。中學畢業后,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山西省廣播學校。但趕上國家三年困難時期,學校停課休學,他無奈只好回鄉當了一名民辦小學教師。第二年,恰巧趕上農村征兵,他決心棄文從武走新路,便應征入伍。經過嚴格的政審和體檢,20歲的他成了北京軍區炮兵部隊一名新兵。
“成功就是99%的汗水加上1%的天賦。”這是他入伍時寫在筆記本扉頁上的話,也是他的座右銘和行動準則。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一到部隊就被挑選到部隊電影組,成了一名放映員。做放映工作看似重復枯燥,卻在不知不覺中磨煉了他心無旁騖、平靜如水的工作心態。
為盡快獨立上崗,他除了勤奮地向老班長學習外,還積極爭取更多的上機實際操練,很快就通過了獨立完成放映任務的考驗。從那以后,每到新的一周,戰友們碰見他都會情不自禁地問,“小楊,這周放什么電影?”他儼然成了戰友們心中的放映“明星”。
愛學習、愛鉆研的小楊,很快掌握了放映技能并能自制幻燈片。放映前,他將部隊的好人好事用自己制作的幻燈片播放出來,受到官兵一致的贊揚。由于工作出色,楊昌忠很快就被調到宣傳部做了一名新聞宣傳干事,專職做部隊攝影報道工作。

“—當我拿起照相機時,那興奮感,至今都難以忘卻。”他說,“啟蒙階段是‘初悟’的開始。那時由于缺乏藝術和攝影方面的專業資料,我的攝影完全靠自學,反復讀相機的使用手冊和《柯達攝影樂趣》書籍,以及翻閱軍事攝影方面的書籍。部隊管理嚴格,時間觀念強,白天拍攝,晚上就蹲在暗房里洗膠片,一工作就是一大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要把那些洗出來的放大照片,一張張地貼在部隊新聞宣傳欄里。由于部隊教育培養的成功,我從不覺得軍事攝影工作有多辛苦。”
楊老戲言,那幾年是他與相機的“熱戀期”。從日出到日落,他幾乎把所有精力和時間都放在了部隊攝影工作上,一門心思地要掌握好最基礎的拍攝手法、技術、理論,培養自己攝影思維邏輯的構成,培養拍攝中思考的角度、深度與廣度。他說,“技巧上的不足可通過后期的學習來彌補,然而對攝影的觀察思維一旦形成定式,往往很難改變。每次下連隊都是我檢驗理論、重新學習、提高的過程。由于當時自己攝影水平的局限,決定了我的初悟階段帶有強烈的時代色彩和先天不足。”

治愈的聾啞學生聽廣播
為了學好攝影,楊昌忠積極參加軍區政治部和總政治部組織舉辦的各種攝影干部學習班,并尋找一切機會向同行們請教或交流攝影藝術。時光如駒,在部隊這個大熔爐,楊昌忠迅速成長起來。他參與報道了許多軍內外重要的事件,拍攝的作品均受到表揚和嘉獎。
談起軍旅生涯,楊老無不幽默地說,“在部隊的那13年,我有使不完的勁,干不完的活,拍不完的軍旅照片。”
談起攝影這一老本行的時候,楊昌忠喜歡講細節說情節。說到興奮的時候,他會馬上離座,把照片翻出來給記者看“。你看這些照片,我隨時都能說出它的時間、地點。這些作品里面,每一張都有故事,而且每一張我都能記得。”
記者看到,有一張是楊老隨部隊衛生隊官兵一起去北京市第三聾啞學校進行醫療助學時拍攝的,治愈的聾啞學生聽廣播的細微神態被他拍得活龍活現。那些深入部隊拍攝的“憶苦思甜”“、戰備訓練”等照片,今天看來仍有強烈的時代感。他說“,即便是現在回頭去看,我對那個階段的工作業績還是比較滿意的。一是對真實性的把握,另一個是對攝影語言的把握,重要的是能從部隊的生活場景去反映我們那個時代的偉大變化。”





30歲那年,楊昌忠遇到了人生的轉折點:調到國家體委,成為中國體育報社一名攝影記者,從此造就了他體育攝影的黃金時代。轉戰體育攝影之后的歲月里,他參加了第三屆到第十屆全國運動會的攝影采訪和報道工作,這在中國體育攝影記者中實屬罕見。
“體育攝影,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每次大賽,正是我們體育攝影記者的春天。”楊昌忠說,“每一場比賽,對優秀攝影師來說,都要提前了解比賽規則、雙方陣容、比賽風格,甚至各個運動員的性格等,我是從做一個資深的體育迷開始的,也經歷了長時間的‘毅力’訓練。”
談起“毅力”訓練,楊老說起了拍攝國際象棋特級大師葉江川國際象棋比賽“世紀之戰”的經歷。“那是2000年12月31日至2001年1月1日,葉江川與1004棋手進行了一場車輪大戰,每結束一盤棋,就會有一個新的棋手補上來,再開一局,總數是1004盤。根據比賽規則,他要同時與200名棋手在回字型的陣地走動出招,比賽耗時28小時30分鐘,創下了‘吉尼斯世界紀錄’。葉江川在整個比賽期間只休息了5次,每次5分鐘。剛開始時,共有50位攝影記者在場,當比賽進行到凌晨兩點時,我發現現場只有我一人在,但我沒有放棄,一直到比賽結束。我連續拍了30個膠卷,為國際象棋留下了難得的影像資料和人體博弈的科學依據。說真的,沒有毅力支撐,是無法完成拍攝任務的。”
“攝影的難度在于絕妙瞬間稍縱即逝,無論是比賽中的畫面還是賽后情景,大多都是攝影師的靈光乍現。”楊昌忠先生說。
談到“絕妙瞬間”,楊老給記者欣賞了他拍攝的很多作品,比如《橫木倒插虎》這張照片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絕妙瞬間”,是他對平衡木世界亞軍吳佳妮的整個動作進行觀察、分析、比較之后,所拍攝的典型瞬間。該作品獲第四屆全國優秀體育攝影作品評選一等獎。
楊昌忠先生描述,驚險、優美、高難度的捕捉,是競技體育照片的關鍵,它是體育抓拍的起碼要求。最佳的攝影瞬間,來源于拍攝時機的正確掌握,而拍攝時節的正確選擇,又要服從于照片的需要和比賽的實際。
“具體需要多高的快門速度呢?視主體的運動速度而定。比如,跑動中的人,1/500秒基本就沒問題了;凌空抽射的一瞬間,可能需要1/1000秒;如果你拍攝的是賽車,可能還要更高。拍攝賽車是最為瘋狂的,攝影人和車手一樣瘋狂,可以說是在拿命拍賽車。”他說。
各種體育運動,都有著不同的規律、特點和難點,楊昌忠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去熟悉和掌握這些規律,進而掌握運動競技的“高潮點”。他說,“熟悉被攝對象動作質量的最佳處,是抓取‘瞬間’的重要因素,對被攝對象動作高潮點了解越清楚,捕捉起來就越得心應手。體育攝影,特別是拍攝優秀運動員高、難、尖、新動作的照片,不事先了解清楚運動員的動作,單靠現場去抓拍,成功率很低。比如說球員們跳到半空中爭頂頭球,守門員飛身救球,前鋒凌空抽射……這些瞬間,需要使用很高的快門速度來把這瞬間的動作凝固下來。”
1983年,他在拍攝朱建華跳高破紀錄的那場比賽時,他竟然把相機的自動擋關閉了,放在手動檔上。當朱建華開始飛身翻越,將要躍上橫桿時,他快速、準確地按下了快門。于是,朱建華躍過橫杠那一經典的瞬間畫面就被他永遠定格。“在體育比賽中,激烈緊張的精彩瞬間,往往消失于幾百分之一秒中,若攝影者不付出艱苦的體力和腦力勞動,對所攝運動員的競技動作過程和優美造型的表現時刻都不清楚,要捕捉理想的瞬間只能是一句空話。體育攝影更是一個腦力活,決不比體力活輕松。比賽中的有些競技動作,看著并不絢麗多彩,但每個瞬間都是搏擊人生的客觀存在。”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當楊老從保險箱里拿出跟隨自己多年的一部老舊膠卷相機時,不由自主地說。
“一款相機用久了后,它的連拍速率就像自己的呼吸一樣熟悉。這臺機器非常古老了,當年還是國家體委用外匯券購買的,如今這臺相機估計國內外只有我手里這一臺了,但就是這臺膠卷相機,讓我拍攝了無數的體育名將。20年前,我拍攝有黑色騎士之美譽的英國飛車王子埃迪·基迪飛躍長城,就是用的這臺相機。那次,我仍然選擇手動擋,在關鍵時刻,我永遠選擇手動,我相信,自己能夠用M檔快門捉住那一瞬。”楊老說,對于照相機在拍攝中的主次位置,他更相信自己,相信人的主導作用。
“功夫在詩外,這句話也同樣適用于我們的攝影。攝影不單需要有美學理論還要有文學功底。拍體育,就宛如拍人生。體育攝影者必須具備狙擊手的品質:敏銳、精確和定力……”這些都是楊老的攝影觀。
談起做體育攝影記者的累,楊老卻顯得有些“輕描淡寫”。他說,“干一行愛一行,哪行都不容易。體育攝影者需要常年將那些作戰工具背負在身,做長途跋涉的旅行,出差亦是家常便飯,出差后不能按點回家也是常事。”
談到1996年美國亞特蘭大奧運會的攝影經歷,楊老說那是他攝影記者生涯中最苦最累卻最有收獲的一次。
“那些年,我在隨隊出國采訪中,從接觸國際,認識自我,定位攝影開始,尋找中國體育攝影認識世界融入世界,走向世界的必要途徑,并從中學習借鑒,不斷自我完善,從而成為一名合格的中國體育特派記者。記得那次去亞特蘭大采訪,一開始就做好了吃大苦的準備。我的目標是不丟棄中國運動員任何一個能夠奪取金牌的項目。出國前,我幾乎把每一項比賽都做了仔細的分析,哪些賽事會成為經典,哪些賽事會爆出冷門,等等。為了不丟棄任何一個有亮點的比賽,我天天肩扛幾十斤重的相機‘連軸轉’,每天休息時間不足四小時,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趕賽場,拍照片,玩命似的,但咬緊牙關終于扛下來了。就是在這樣高強度的工作負荷下,我順利地完成了自己預設的目標,現場抓拍了中國全部的16位冠軍奪金瞬間,我卻掉了10斤體重。說真的,是運動員為國爭光的精神,在時時染著和打動著我,支撐著我。”
那次在比賽結束后回國的飛機上,楊昌忠興奮地看到窗外翻涌的云海,默默地祈禱,“只要體育攝影需要我,我還會像拼搏亞特蘭大奧運會一樣去戰斗,決不會放棄我的體育攝影夢想。”

采訪中,楊老贈送給了記者一本他的《世界冠軍風采》畫冊,每幅照片,通過展現冠軍們多姿的風采,從一個側面再現了中國體壇精英向奧運進軍的波瀾壯闊的歷程。
楊老介紹,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2012年的12月31日(畫冊出版時),我國運動員在世界大賽中共獲得1608個世界冠軍(創超世界紀錄1087次),限于篇幅,他只能選取世界冠軍100名。他說,“每位冠軍的眼神都很堅毅。拼搏,是競技體育的靈魂和生命。世界冠軍的共性就是拼搏精神和不服輸的勁頭。”
“比如許海峰,中國第一塊奧運金牌得主,我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有一些滄桑和凝重,而從剪影呈現則反映出他的成熟穩健,面對大比賽胸有成竹,輕松自如,彰顯中國體育健兒獨特的高雅氣質和風格,許海峰對此也非常認可和贊賞。”他說。
體育攝影除了表現力與美的光影,同樣展現著人在賽場內外的愛與哀愁,攝影師賦予某個瞬間以生命,并將其留住。楊昌忠在拍攝中,他從來不把運動員單純地看做畫面的構成要素,而看重畫面里很真實的個人,更注重表達人物表情和動作所透露的內心感受。
比如,為了拍攝乒乓球冠軍鄧亞萍,他多次和鄧亞萍交談。聊天中,他感受最深的是鄧亞萍身上那種舍我其誰的霸氣。如何拍好鄧亞萍?是拍她左突右擋的靈敏,還是拍她伺機等待對方搏殺的專注?楊昌忠都在心中否定了。1995年5月,第43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在天津舉行,楊昌忠前往采訪拍攝。此次鄧亞萍蓄勢待發,誓要拿下錦標賽冠軍,實現自己在世界乒乓球大比賽中的中國第一個大滿貫。比賽中,鄧亞萍斗志昂揚,抽殺兇狠,每每在打出好球后就會揮拳吶喊。楊昌忠一直在攝影機取景器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鄧亞萍,他覺得,鄧亞萍的情緒還有更高潮的時刻。果然,在冠亞軍爭奪戰時,鄧亞萍奮力搏殺,取得了最后勝利,其氣勢昂揚的那一精彩鏡頭就這樣被楊昌忠瞬間捕獲,也成了鄧亞萍乒乓球之戰的經典之作。這張《鄧亞萍志在奪冠》的照片被國內學許多報刊采用,并收入《攝影年鑒》和《世紀百年畫冊》中。
與此同時,楊老對拼搏的內涵和外延在攝影的表現形象上也做了不斷的探索,將絕妙和奇特做為主攻目標,堅持不懈,終獲成功。
1987年,國際牌杯臺球大賽在京舉行,世界頭號種子選手,人稱“球王”的史蒂夫首次來中國參賽。怎樣才能表現出這位世界明星的風采?他想在比賽前會一會這位“球王”。第一次約請,對方太忙,沒時間見。他沒有放棄,通過翻譯再次找到了“球王”,在翻譯的幫助下,他見到了這位臺球大師。會面中,“球王”告訴他,臺球的成功主要反映在觀察、思考、判斷和決心等諸多方面。于是,他心中有了底。
整整三天半,楊昌忠終于拍到了《世界冠軍的難處》這張照片——照片中沒有臺球選手一貫的擊打動作,唯有史蒂夫抓耳撓腮、舉手不定的思考畫面。當“球王”再次來華比賽,楊昌忠當面送上這張照片。“球王”先是一愣,繼而大加贊賞,說這是他本人多年臺球生涯最直觀生動的寫照,也是臺球競賽的經典之作。很快,這張照片在攝影界引起一陣“旋風”,獲得國內外16個獎項,其中一項是在法國舉辦的世界體育攝影大比賽中獲“1987年世界最佳體育攝影作品獎”,作品被收錄進當年的《國際體育攝影年鑒》和《國際體育記者》刊物。
1997年秋,在清華大學文化藝術中心,“楊昌忠體育攝影展”隆重開幕了。這次攝影展開創了中國體育界個人同時舉辦攝影展覽和作品研討的先例。攝影展當天,許海峰、鄭鳳榮、鄧亞萍、馬燕紅、王義夫、伏明霞等這些曾經活躍在他鏡頭前的明星們一同前來參加開幕展。一百多幅攝影作品,幾十位世界冠軍濟濟一堂。照片上的人與照片下的人相映成趣。描述起當年這次攝影展覽的情景,楊老說到了時任國家體委主任伍紹祖對作品的評價之高:“體育的藝術,藝術的體育。”
“多年來,我一直在對‘體育攝影藝術化’不懈地追求,并且在長期的實踐中成為風格獨特的一家,為體育攝影百花園豐富了品種和色彩。后來我與《大眾攝影》結緣,成為雜志社的編委會成員,在與全國影友互動互促中,我也看到了體育攝影愛好者的攝影水平已經邁入了深水區……”
那次攝影展,時任《人民日報》總編輯、中國新聞攝影學會會長范敬宜也題辭:“游龍驚鴻,美盡其中。”中國文聯黨組書記高占祥則評價影展是:“瞬間千姿現,一鏡萬春美。”
楊老說,“‘一鏡萬春美’,其實就是體育攝影者追求的最高的境界和升華的標準。從哲學的觀點闡述了世界冠軍與體育攝影師互聯互促互進的辯證關系。”

談到攝影的“匠人精神”,楊老說,“那就是執著,不放棄。現在有些攝影人更看重的是技術,技術人人都可以掌握,但文化知識的積累、精神造詣的形成卻因人而異,很多攝影作品直觀效果很好看,但僅僅是好看,還欠火候。其實打動人心的東西,才是攝影作品制勝的關鍵因素。”
退休后,楊老依然以“正當年”的標準要求自己,一直在追求自己的這種攝影最高的境界。
談及體育攝影的未來,楊老說,“一個是美好,一個是繁榮。我相信中國的體育事業和體育攝影都會越來越美好,越來越繁榮。”
采訪當天下午,楊老不辭辛苦帶我們去采訪功勛運動員、女子跳高世界紀錄的創造者鄭鳳榮。行車路上,記者問他,除了體育攝影外,生活中還喜歡拍什么類型的東西?楊老笑著說,“這個還真有,在保證體育攝影主旋律的前提下,我喜歡用專題圖片講深講透講好攝影故事,把照片的話語權努力發揮到極致。我也喜歡拍‘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的內容和體壇絕活,對那些充滿文化底蘊的,挖掘文化根源的題材特別關注,特別上心。”
楊老在不斷地拓展自己攝影范疇的同時,更將鏡頭對準生活中的平凡人和每一個感人的瞬間。比如他拍攝的“查干湖冬捕專題系列”,讓世人驚嘆。他再現了很多的文化奇觀,比如拍攝了土家族的“艾巴斯舞蹈”。回味五億年前人類文明萌芽,“女書非遺”的照片還走進了聯合國。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他退休后還參加了由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主辦的“首屆人權展”圖片收集、拍攝工作,以及中央文獻出版社、人民出版社編輯出版的《萬里畫冊》、《中國改革開放元勛——萬里畫傳》等,他都參加了全部的采編工作,受到了有關方面的肯定和贊揚。
問起楊老別的愛好,他笑了,說,“攝影,是我的最愛。當然我也有收藏書畫的興趣,平時喜歡看各種展覽,電視中我也愛看看戲曲節目。也采訪拍攝過明星隊的文體表演,還喜歡看些文學類書籍,名人傳記……”
好一個熱愛生活的攝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