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出現的一夜（詩）

小布頭

在此刻，每一秒鐘，就有五個嬰兒

呱呱落地，他們憑本能摸索乳頭、吮吸

良善而懵懂，像馴鹿、天鵝、新筍和朝露

是的，他們不曾被彗星照耀過

在遙遠的時代，弗洛伊斯在傳教

孔子在勸學，納粹在殺人，帝國未停戰火

是的，那是彗星拖著長尾

在眾生的頭頂劃過

啊，又一個甲子年，彗星的光

穿透地球的表層，像父親撫摸我的頭顱

這一夜，眾星暗淡，江河逆流

我在夜空，見到不止一個我

一個，身心澄明，滿懷悲憫

一個，起了殺心，去殺另一個

一個我，像被做了額葉切除術

猥瑣、卑鄙、唯唯諾諾，對恃強凌弱

的我，助紂為虐，而我旁邊，站著旁觀者的我

冷漠無情的我，非我，是我

仿佛在我以外的空間里

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平行空間存在

彗星出現的一夜，我的陽面、陰面

和灰色剖面，就會狹路相逢，相互搏擊、指認

求解無果。直到寫完這首詩，我才看見

時間和秩序的果核

責任編輯 師力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