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羽十四行

王久辛

1

翼城之翼上旭日冉冉

冉冉升起之旭日的光芒萬物并育

飛霞滿天，灑落花葉

有瑩瑩之露絲絲縷縷晶晶閃爍

一派泛光流彩之大地

于晨曦之際飄于翼羽之上

正是夏末，正是花好月圓之時

恰漫山遍野赤橙黃綠青藍紫泛濫

春早去，夏即過，秋正來

萬紫千紅在翼城之翼下漸漸泛黃泛青

漸漸呈現五彩斑斕的曲調優揚的胸野

美呢，在柔在順在一望無際在勇往直前

虞舜未老，我亦未老

七千年之歷山依然蓬勃如翼上之旭日呀

2

翼羽千支，并列如銅翅鐵膀

沿埋入黑夜的地平線輕啟微升

東方亮了，仿佛舜帝撫琴于歷山之巔

聲若萬鳥齊翔，千溪并潺

一裂大谷蕩氣回腸，我癡了

我迷了，我仿佛看見少女們舞動的輕紗

在我的眼前旋舞，潔白如玉的曼妙間

有一雙雙明眸皓齒在唇間的紅鮮里閃耀

哦哦，我想象虞舜鐘情于其中的一雙眼睛

尤其那紅鮮的芳唇令他激動萬分，我說

沒有任何藝術不源于愛情的靈感

即使是虞舜之帝亦不能幸免

他在今天被人稱為舜王坪的山頂上

首先獲得了愛情，之后才有了更美的渴望

3

后來他駕著一匹大象耕耘像駕著祥云翱翔

他把皇袍和身上所有衣裳剝下，赤身裸體

扶著高大的鏵犁，把太陽趕下西山

卻仍然力大如牛——那是愛情喚出的力量么

農人們圍坐在他的身旁，還有舞蹈的少女

虞舜與他們平等相待和善可親，包括愛情

他也不敢霸占，像所有的乞愛者一樣

采擷地頭最美的花朵，還生怕不夠香

他要放在鼻子上反復用心來聞，他要選出

最美最香的，然后像凡夫俗子一樣

敬獻給他心上的姑娘，傳說他的雙眼放光

尤其看到動人的少女——那是他的天性啊

他天生熱愛美好的世界，尤其美好的人

為此，他可以在所不惜為一切的美拼命

4

這是他的使命嗎？站在歷山上仰望星空

從早到晚，他堅守著對愛與美的忠誠

所謂的仁就是愛，而所有的勇

都是為愛而拼搏——此乃大德之天職

望著天上的月亮，他念想著生身的母親

一如他早上看見太陽，便會效仿著父親

渾身上下就充滿了力耕的蠻橫——愛人如己

如日月更替——給了他無窮的智慧和力量

這是守正之心的天然成長

也是旺盛的生命——響遏行云的形象

我猜虞舜之不朽乃天性之不朽

一如你我要獲得不朽必與其愛仁之愛

而愛人愛世界——這是滄桑之道

虞舜已闊步走過從前，你我才剛剛啟程

5

是啊，受命于堯的虞舜不辱使命

我們活著，就是堯舜的血脈靈魂

想想娥皇女英都能德純行篤地追隨著他

即使再過七千年，于向愛求美之心何妨

傳說虞舜望著遠方的黃河逶迤扭轉成黃龍

心便隨之一起駕著祥云與之飛沖

我今來到歷山之巔，放眼望見漫野的牛羊

像浮游的云朵，內心充滿了虞舜般的安詳

我明白，古往今來的圣賢都是凡人

毛澤東早有詩云——六億神州盡舜堯

只要你內心洋溢著愛，并為之而躬行不悖

難道不是與堯舜一樣——都是自己的圣人嗎

無論圣人多么古老多么遙遠，你只要照著

他的樣子去做，你就是堯舜之再生復活

6

我披閱史書，得知虞舜生于困噩之境

但根正心仁遇難呈祥，即使頑父囂母劣弟

亦不能奪其心志，而更生茁壯——勢不可擋

這就是“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啊

比如風狂雨驟雷電暴雪的惡劣氣候

并不能阻擋勤勞百姓春種秋收的正常生活

我知道，山崩地裂江河泛濫會為害一方

但那不過是大寫的巨人——邁過的溝溝坎坎

我知道，人很渺小，渺小得像一只只螞蟻

七十億人口的地球上每天都有死生交替

但我堅信，螞蟻的生命誰也滅絕不了

一如大地上的人心，永遠揣在我們的心頭

剛考上大連船舶學院的歷山女孩兒，說：

不為什么，俺山溝里的孩子——向往大海

（選自《詩刊》2019年3期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