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賀雙
母親端坐在門前小竹椅上
駝背彎腰,并不很顯眼
顯眼的是她身上穿的
姐姐剛給買的大紅羊絨襖
和頭上稀疏的白發
晌午,陽光慈愛
她輕輕打了個呵欠
努力抬抬滿含菩薩笑意的眼神
面前,自家柴垛,鄰家屋頂
昨天降下的雪,正在融化
也許是年歲大了,喜歡穿深色衣服
喜歡扛把鋤頭到田里轉悠
不肯讓那把鋤頭生銹
耳聾,看到別人和自己打招呼
總是憨厚地笑著回應一聲
他很少知道村子里發生的事情
在飯桌上,念叨最多的是那幾畝田
啥時耘地,間苗,除草,施肥,澆水
那把鋤頭,光亮的鋤柄已被他用手掌
攥出了顯眼的凹槽
很多時候,他會靜靜地蹲在地頭
和莊稼說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