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險記

趙合

游泳

怕喝水學不會游泳

淹死都是會水人

故鄉人常說的兩句話

簡單卻頗有哲理

村前的小河，是童年的蜜罐

我就是一只淘蜜的蜂

那年夏天，禁不住河水的誘惑

跟隨大人們去游泳

模仿，淺灘處撲騰

看著大人們深水中暢游

白白的肚皮曬著太陽

羨慕，復活蠢蠢

悄悄地向深水游去

學大人的模樣，手腳并用

如折翅的鳥兒，斷線的風箏

我拼死找尋一根稻草救命

不知是誰最早發現

輕輕一提，我就像一片羽毛

坐在岸邊思忖許久

水底的感覺還真好

一只麻雀救了我

那年，夏天的陽光

像燒紅的烙鐵

午后，我爬到生產隊的庫房上乘涼

它靠著一棵高大的杏樹

疙疙瘩瘩的杏兒還未成熟

咬一口，澀澀的苦

巨大的樹冠撐起一把大傘

白灰鋪的屋頂格外涼爽

愜意地躺在屋脊的一側，望著天空

想十八歲的心事

不知道什么時候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昨晚的電影在夢中回放——

鬼子進村了

我拼命地跑，四處躲藏

一只手突然被擊中

驚恐，睜開雙眼

光溜溜的腳板

已抵達屋檐邊上

抽身坐定，我看到

一只麻雀的嘴里

紅蜻蜓正抽搐著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