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黎飚
青海湖,大多數人都遠離你,有一些人遙望你,也有一些人仰視你,而我卻要平視你。你是風景,也是一段歷史,對我而言,你更是一種情愫。我走近你,是因為心中有你,離開你,也是因為心中有你。
從蘭州出發,穿過烏鞘嶺艄遂道,近湟水,見祁連,從城市,到城鄉結合部,到農田漫延、再從城市回到農村,再到山區、草原。眼前的風景,雖是一種空間的平鋪直敘,更是歷史的點面結合,似乎從現在回到了過去、遠古。
當我們穿越草原,遠方的雪山被云朵纏繞,空闊的草地有幾抹褐色的馬兒在悠閑地吃草,在起伏的群山壯闊的胸膛上,鐵骨棱棱地刻著七字真言。這里是神的居所,在神的注視下我們一行人,大人小孩都是沉默不語,只是用心去感應。
沿著地平線,在長空里凸現一抹碧云,再走近仔細一看才琢磨出原來那就是我魂牽夢繞著的青海湖。

青海湖,當我站在你的身傍,我比你更沉默。你輕輕用你碧綠的裙擺觸碰我,我只是無語看著你,你那樣廣闊,胸懷堪比藍天,水天一色處,有幾點湖心島,灰灰的像魚鰭在水中出沒。
我踩在湖邊的石頭上,拿起一塊向你投去,而你卻咕咚吞沒,再無后語,或許在千萬者的叩問中,你都如此。而在這叩問者中一定會有倉央嘉措清澈而憂郁的眼神?!澳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棄。”而你也一定會記得在你身傍久坐、那個瘦瘦的的海子吧。你的寬容、你的孤獨讓他想起了生活、愛情、遠方、親人。“別人看見你,覺得你溫暖 美麗,我則站在你痛苦質問的中心,被你灼傷。”在你燦爛的表皮下,湟魚正沉浸在你深深地苦澀里,不離不棄,一生一世。
我又拿起一塊石頭,那狀如心臟的它,就安放在你岸上的瑪尼堆上。讓它像我一樣,沉默地注視著你,陪伴著你的前世今生。那就這樣吧,要么被你接受,和你融為一體,要么就在你身傍,與你同在。
妻子一聲“該走了,孩子冷了?!弊屛矣只氐浆F實。上車后,一直沿環湖公路走著,沿途騎自行者,他們相互追逐、嬉鬧。他們像一群鳥散開,又聚籠,自由自在。無聲無息你已將他們接納,接納他們的喧囂、短暫,以及他們的一切,你更讓我們所遇那路途的朝覲者心有所屬,你是他們的精神家園,他們面容恬靜,步履從容,但你的世界中他們只是他們,我只是我,我目光所及的那山、那水、那牛羊、那人、我見、我聞,我思也都屬于你。朝覲者用手中經桶為你祈福,我用我的思想為你吟訟。
就這樣走下去,就這樣看著你,就這樣念著你,就這樣離開你。
面對人類的貪婪,你沉默如初。作為生活在蘭州人,久在黃河畔生活的我,每次想起你時,我也會想起黃河,你靜、她動,你憂郁、她開朗,你偏安一隅、她志在四方。你像個不經世事的少女,明眸善睞。她就是知寒問曖的母親,恩澤萬世。你們倆那樣不同,其實都一樣——上善若水,厚德載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