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融屬性看中國水權交易平臺的發展

田貴良，顧少衛

(河海大學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

面對水資源短缺的壓力和水生態環境改善的任務[1]，中國從全國、流域到地方各級政府嘗試了不同的水資源調控辦法，包括規劃計劃、行政許可、監督管理等行政控制政策，也嘗試了價格、稅費等經濟杠桿措施。尤其是20世紀末到21世紀初，國家逐步探索建立的水權制度[2]，通常被認為是水資源治理領域的重要改革，而其中基于市場的水權交易機制則最具資源配置高效性和社會福利性。為進一步活躍和規范水權交易市場，促進水資源配置效率和效益提升，在水權交易需求最為強烈的內蒙古自治區率先建立了中國第一家真正意義上的水權交易平臺——內蒙古水權收儲轉讓中心[3]。隨后，國家和部分省、市、縣、流域紛紛建立了水權交易平臺[4]。雖然2016年水利部頒布的《水權交易管理暫行辦法》規定，區域水權交易或交易量較大的取水權交易應當通過水權交易平臺進行[5]。但由于行業領域窄、專業技術性強，水權交易平臺的業務量和交易頻率無法與土地、礦產等其他資源交易平臺相比擬。因此，水權交易平臺如何創新業務模型、拓展市場空間、增強市場競爭力成為政府部門、平臺管理者和學者普遍關心的問題。

1 中國水權交易平臺的發展現狀與趨勢

1.1 水權交易平臺發展現狀與比較

自2013年成立內蒙古自治區水權收儲轉讓中心以來，國家、部分省區及市縣陸續成立了水權交易平臺。其中，2016年6月28日中國水權交易所正式掛牌運營，標志著中國水權改革跨入一個新時代[6]。水權交易平臺作為交易的中間機構，對活躍和規范水權交易行為起到了重要作用?！端畽嘟灰坠芾頃盒修k法》鼓勵水權交易依靠交易平臺進行，其第七條指出：水權交易一般應當通過水權交易平臺進行，也可在轉讓方與受讓方之間直接進行。區域水權交易或者交易量較大的取水權交易，應當通過水權交易平臺進行。尤其對于中國干旱缺水的西北地區，水資源供需矛盾日益嚴重、利用效率低下，亟需建立交易平臺進行水權收儲、節約與交易，緩解不同區域之間的供需矛盾，充分發揮水資源的價值[7]。全國水權試點工作及其他地區水權實踐均表明，以中國水權交易所、省級水權收儲轉讓中心及市縣水權交易所(中心)為代表的多層次水權交易平臺體系很好地履行了交易信息發布、交易主體資格審查、交易撮合、交易程序規范和監督管理等職能，促成水權交易的實現。

目前，中國水權交易平臺主要分為三大類：第一是國家級平臺，即中國水權交易所；第二是省級平臺，包括內蒙古自治區水權收儲轉讓中心、河南省水權收儲轉讓中心、廣東省環境權益交易所、山東省水權交易平臺和寧夏回族自治區水權交易平臺等；第三是省級以下平臺，包括甘肅疏勒河流域水權交易平臺、河北成安縣水權交易平臺、新疆瑪納斯縣塔西河流域水權交易中心等。這些水權交易平臺的共同之處在于其主要業務活動都是各行政區域、行業的水權收儲轉讓、信息發布及中介業務，為實現水權交易提供條件[8]。同時，各類水權交易平臺也存在著差異(表1)。

1.2 水權交易平臺對比分析

1.2.1三類水權交易平臺比較

所有的水權交易平臺均承擔信息發布、交易撮合的中介功能，且都是為國家及當地水資源短缺提供解決方案，由水利部及當地水行政主管部門進行監管，通過水權交易的方式，實現水資源的高效流轉，促進農業現代化和新型工業化發展。

中國水權交易所、內蒙古自治區水權收儲轉讓中心和河南省水權收儲轉讓中心則是為開展水權交易活動專門設立的企業法人，其他交易平臺則是在原有的機構基礎上搭建而成。另外，部分水權交易平臺除了提供交易服務外，也提供相關衍生服務。如國家級的水權交易所則為各水權交易平臺提供信息發布、技術支撐等服務；省級水權交易所開展水權收儲轉讓業務，類比做市商機制，增強水權交易流動性，提供水權交易雙方信息，致力于成為具有較強盈利能力的法人機構；省級以下交易平臺多為當地水權交易提供平臺支撐，促進農業用水結構調整以解決工業供水不足問題。

1.2.2省級水權交易平臺比較

省級水權交易平臺共5家，分別是內蒙古自治區水權收儲轉讓中心、河南省水權收儲轉讓中心、廣東省環境權益交易所、山東省水權交易平臺、寧夏回族自治區水權交易平臺。其中內蒙古和河南的水權交易平臺具有法人性質，開展水權收儲轉讓等經營性業務及配套業務，以盈利為主要目的。廣東省環境權益交易所則隸屬于廣東省產權交易集團，其本身具有開展資源、環境權益交易的職能，如排污權交易、碳排放權交易等。在廣東省成為全國水權交易試點以后，廣東省環境權益交易所拓展了水權交易服務的業務，既擴大了其業務范圍，也推動廣東省更好完成試點任務，促進東江流域水權交易開展。

綜上所述，5家交易平臺均開展與水權交易直接相關的中介業務，為中國水權交易進行實踐探索。值得一提的是，內蒙古和河南的水權收儲轉讓則更具有前瞻性和未來可期性。

表1 中國主要水權交易平臺的比較分析

注：參考王俊杰等[9]論文經整理得到

1.2.3省級以下水權交易平臺比較

省級以下的水權交易平臺一般是依托當地的水利管理單位或者農民用水戶協會搭建的，其主要作用是提供中介服務功能，促進當地農業高效節水轉型，解決工業供水不足問題。省級以下層面開展的水權交易，多是小范圍內的取水權交易或者灌溉用水戶之間的交易，該類交易具有交易時間短、交易量小且交易頻率高等特點。在水權市場發育程度高、制度較為健全的地方，如新疆昌吉州、甘肅石羊河地區，這類交易需求較多，平臺發揮的作用較為充分。

1.2.4現有平臺增加水權交易業務

廣東省政府批復以省產權交易集團全資子公司省環境權益交易所為平臺，為試點期水權交易活動提供服務。廣東省環境權益交易所專門成立水權業務部，由環境權益領域具有豐富經驗的工作人員組成工作團隊，組織開展水權試點工作。

甘肅省疏勒河流域水權改革試點中，酒泉市水務局、甘肅省疏勒河流域水資源管理局與中國水權交易所在國家級水權交易平臺——中國水權交易所建立了疏勒河流域網上水權交易大廳。中國水權交易所負責整合流域地表水、地下水信息，開展水資源綜合平衡和統計分析，為疏勒河流域提供水權交易服務；酒泉市水務局負責水權交易的審核和監督；甘肅省疏勒河流域水資源管理局負責水權交易系統的使用和管理。

2 水權交易平臺的屬性分析

在這些水權交易平臺中，可以根據發展方向將水權交易平臺分為兩大類。

第一類是具備金融屬性的交易平臺，即可以利用投資節水、收儲，最后出售給需水的地區、產業及其他用水戶，包括中國水權交易所、內蒙古自治區水權收儲轉讓中心、河南省水權收儲轉讓中心和廣東省環境權益交易所。另外，中國水權交易所、內蒙古自治區水權收儲轉讓中心、河南省水權收儲轉讓中心為法人機構，是專門為水權交易工作成立的。

第二類是提供中介服務，即發布信息、水價、撮合交易的平臺[10]，包括山東省水權交易平臺、寧夏回族自治區水權交易平臺和各省級以下的水權交易平臺。當前，中國水權交易平臺處于起步階段，主要作用就是提供中介服務，促成水權交易量的增加[11]。這類交易平臺均依托已有水利單位、用水合作組織搭建而成的水權交易平臺，使其發揮第三方的中介功能，為水權交易雙方提供水資源信息、技術服務，從而撮合交易達成。

隨著水權市場的發展、人們觀念的轉變以及相關政策的完善，具備金融屬性的水權交易平臺將轉變為類似于證券市場中做市商功能的平臺，通過投資節水工程建設收儲用水戶節余水權，然后掛出牌價，將水權賣給需水方，賺取買賣差價。如內蒙古自治區水權收儲轉讓中心、河南省水權收儲轉讓中心。而剩余大部分水權交易平臺則更多的是充當水權交易直接相關的中介角色，為解決當地水資源短缺、分配不均提供解決方案。

表2 中國水權交易平臺2類屬性比較分析

3 水權交易平臺的發展趨勢

3.1 設立方式的既有化

水權交易發展經過一段時間的探索與試點，已在一些國家和交易較為活躍的地方建立了相應平臺。在全國水權交易推廣中，難以實現每個省區新設立水權交易平臺，同時，也無必要采用新設立的方式。考慮到水權交易數量的多寡和活躍程度的高低，在既有平臺的基礎上發展地方性水權交易平臺將成為一種最為可能、最具合理性及操作性的趨勢。既有平臺包括2種類型：一是依托中國水權交易所成熟的交易系統、人才及經驗等優勢，設立地方性的分中心，從而能夠規避地方經驗不足，在較短時間內滿足交易的軟硬件條件及運營基礎，實現水權交易功能；二是依托地方綜合性產權交易平臺，拓展和增設水權交易功能。目前，實物資產產權交易、金融資產產權交易及環境權益交易等平臺業已具備成熟的交易業務流程，在國家清理整頓各類交易場所的背景下，依托現有綜合性產權交易平臺開展水權交易業務，相對于新設立的專門水權交易平臺更具有現實政策的可行性。

3.2 交易資源范圍的公共化

國家政策和水權交易的特點決定了水權交易平臺走向公共資源將成為另一趨勢。首先從政策層面來看，改革的趨勢是實行山水林田湖草系統化管理，市場交易層面也將推行采礦權、水權、林權、土地使用權等多種自然資源資產的一體化交易系統，從而未來發展方向是建立統一的公共資源交易平臺。因此，這意味著，一方面現有水權交易平臺應認清交易資源范圍的公共化趨勢，不斷拓展業務范圍；另一方面也為水權交易全國推廣中水權交易平臺的設立方式提供啟示，借助其他自然資源產權交易平臺或環境權益交易平臺增設水權交易模塊將是順勢而為的選擇。

3.3 平臺屬性的金融化

水利行業是基礎性產業，在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發展進程中，水利如何與現代經濟相結合，水權交易平臺的金融化是一個重要方向。其依據在于，水權交易的載體水資源是一種典型不確定性的資源，不確定性是現代金融衍生品價值的源泉。因此，對于以生產用水交易為主的水權交易來說，應充分挖掘水權交易的不確定性價值，設計水權交易的金融衍生產品，鼓勵交易平臺投資水資源的未來價值。具體而言，近期可充分利用水權交易平臺的水權收儲功能，水權交易平臺作為出資方，出資節水或低價收儲豐水期水權指標，并在未來經濟發展引發用水需求增長期或枯水期出售水權，賺取水權投資的跨期收益。中遠期可探索水權的期權、期貨以及遠期合約等金融衍生產品，從而一方面豐富水權交易平臺的業務品種、活躍水權交易行為，更能充分利用市場，挖掘水資源這一基礎和關鍵自然資源的內在經濟價值。

4 水權交易平臺的做市功能

4.1 水權交易平臺的做市過程

一般情況下，在柜臺市場組織交易的券商稱之為做市商。券商事先投入一筆資金購買某種股票的庫存，然后掛出牌價，投資人根據報價買賣一定數量的證券。在水權交易制度中，上述第一類水權交易平臺通過自有資金投資建立節水工程，鼓勵用水戶節約水資源，對節余的水資源進行低價收購，該收購價格不低于用水戶的節水成本，且不高于水資源的賣價。對收儲的水資源，平臺公司進行儲備，在水資源緊缺時出售，通過買賣差價來賺取利潤。

在缺水地區，水資源供需矛盾突出，水資源供給不足，而需求隨著新增工業企業及工業企業新增需求的增加而擴大。平臺公司通過出資建立節水工程，如在農業領域幫助農村用水戶實現由漫灌到噴灌、滴灌的轉變，從而實現節水，節約水資源的供給。平臺公司先墊入一筆資金購買節余水權，建立足夠的庫存，然后掛出牌價，包括水期權、水期貨等金融衍生產品，需水企業與平臺公司簽訂買賣協議，在特定時期購入相應的水資源量，從而達成水權的交易。平臺公司通過用自有資金為賣而買和為買而賣的方式連接買賣雙方，組織市場活動的交易賺取買賣差價，實現自有平臺的增值。具體流程見圖1。

平臺公司通過出資建立水庫存，設計水權衍生品合同，包括水權交易數量、水權交易價格、交易期限及相關規定，與需水方達成協議，實現低買高賣賺取利潤的目的。由于水權交易平臺并非完全盈利性質的機構，水市場也只是準市場，平臺公司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公益性質，即在水市場過度投機，水價超過水資源本身的價值時，平臺公司有義務與個人投機者做相反操作，穩定水價；在水市場過度沉寂，水權交易數量較少時，平臺公司應該承擔買進賣出水資源，帶動水資源價值實現的責任；而當水市場較為穩健時，平臺公司可積極與需水方簽訂買賣合同，賺取差價。

圖1 水權交易平臺的做市功能運作流程

4.2 做市功能實現的條件

水權交易平臺在提供交易信息、撮合交易等中介服務功能的基礎上，要實現投資功能，需要具備以下幾個條件。

a)水權交易平臺要有雄厚的資金能力，保證資金鏈不斷裂，在修建節水工程的基礎上，還能保證水權收儲的資金流動性。同時，需要儲備一定數量的水資源庫存以滿足需水方的交易需要，解決供不應求的現狀。

b)水權交易平臺需要具備管理水資源的能力。即水權從節余用水戶手中取得后，水權交易平臺能夠修建水庫，降低水庫存儲備風險，保證供給水資源的優質性。

c)水權交易平臺需要具備準確的報價能力。在水資源取得后掛出牌價，需水方根據報價購買一定數量的水資源，實現水權交易。在此過程中，水權交易平臺的合理報價就尤為重要，水權交易平臺需要熟悉水資源內在價值并具有較強分析能力，能夠準確把握需水方的水資源需求及用途，從而做出合理報價，實現水資源價值最大化。作為半盈利半公益性質的水權交易平臺，首要任務就是維護水市場的穩定和發展。因此，水權交易平臺必須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合理買賣水資源，實現水資源由低效益向高效益的項目流動，穩定水權交易價格，避免投機行為和水權交易市場過于冷清的現象。

4.3 水權交易平臺拓展做市功能的現實困難

水權交易平臺要想充當做市商的角色，實現水資源的高效利用，穩定水市場，會受到許多現實阻力的制約。水權交易仍然處于初步探索階段，水權交易平臺剛剛陸續成立，要想發展為成熟的水權交易平臺，必須致力于解決以下問題。

a)投資節水引發的負外部生態性問題。在缺水地區修建節水工程大力實施節水，可能引發土地鹽堿化等問題。水權交易平臺要想建立一定數量的水庫存，就必須修建節水工程，鼓勵用水戶節約水資源，才能收儲相應的水資源。但農業節水主要途徑是改變灌溉模式，通常由大水漫灌轉為噴灌、滴灌，由每公頃需水量6 000 m3變為每公頃1 500～3 000 m3。這種灌溉方式會造成土壤水土流失，鹽堿化問題嚴重。因此，交易平臺的水權收儲中必然包含對生態損害的補償問題。

b)水權交易平臺專業人才匱乏。做市功能的實現需要大量金融人才，水與金融相結合的復合型人才較少，這就造成水權交易平臺的投資功能不夠專業，仍然局限于水權交易的水屬性，忽略金融屬性。

c)水市場發育不完善。當前水權交易價格主要采取全成本定價法，僅僅考慮水資源的成本是無法實現水市場的帕累托最優效益的。同時，當前的水市場仍處于起步階段，水權交易相關案例仍是屈指可數，無法結合相應案例進行深入的分析研究。

d)水權交易平臺修建節水工程的審批、修建、投融資等環節程序繁瑣，時間跨度大。需水方一旦與水權交易平臺簽訂買賣合同，達成水權交易，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有需求，水市場交易不活躍，不利于水市場的繁榮發展。

e)水權交易創新需要相關法律法規的支撐。中國現行的《水權交易管理暫行辦法》對水權交易的形式主要劃分為3種類型，對于規范水權現貨市場的交易行為起到了重要的行業指導作用。水權交易平臺向金融方向延伸和拓展，必然涉及水權金融衍生品的相關法律法規問題，這是一種極具創新和超前的發展方向，需要金融主管部門和水行政主管部門聯合探索，出臺相應的指導性文件。

4.4 拓展水權交易平臺做市功能的幾點建議

為實現水市場的繁榮發展，穩定水權交易價格，促進水權交易的實現，提升水資源流動性，各部門人員必須共同努力，跨越阻礙，實現水權交易平臺的做市功能。

a)明確水權交易客體，補償第三方負外部性效應。水權交易平臺的成立是為實現農戶節水以補給工業用水，而不是農戶無節制節水從中賺取收益。因此，水權交易的客體不包括原用于生態可持續發展所節余的水資源及生活用水等。水權交易主要是在不影響水資源回流及生態發展的前提下農戶灌溉節水部分及工業企業暫停運營所剩余的水資源。通過法律等形式進行強制規定，從而預防節水帶來的負外部性，避免土壤鹽堿化、水土流失等問題。同時，應在科學、公正的前提下，加強水權交易第三方效應的評估，堅持受益方付費的第三方效應補償原則。

b)完善水權交易平臺“水利-金融”復合型人才的培養與引進機制。國家應投入一定的資金進行金融與水知識的普及，一方面，培育專門的復合型人才，致力于水利事業的發展，促進水市場穩定與繁榮。水權交易平臺也應提供豐厚的待遇，吸引并留住人才，從而完善水權交易平臺的做市功能。另一方面，通過吸引金融復合型人才的加入，為水權交易平臺注入活力。同時，設計多種水衍生產品，如水期權、水期貨等投資產品，創新水權交易模式，擴大交易數量，提高交易頻率，從而緩解水資源供需矛盾，促進水市場的繁榮發展。

c)依托交易平臺實現水權交易的價格發現。交易平臺是水權交易改革中的重要創新，水權交易平臺對促進交易、活躍市場、規范交易、保障權益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在水權價格形成方面，水權交易平臺一方面通過公告，使交易雙方掌握水權交易的充分信息；另一方面，水權交易平臺組織潛在的交易方參與競價，增大參與水權競價的意向受讓方數目，增強水權受讓方之間競爭的激烈程度，能夠有效地實現水權資產的保值增值。做市商機制下的水權交易能夠有效發現水權的內在價值，通過競爭機制實現水權的價格發現功能，促使水權流向效益更大的用水部門，從而能夠實現水權配置的帕累托效率。

d)強化市場在生產性水權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水權交易中政府和市場的作用，一直是理論界和行業管理部門爭論的熱點之一。由于水資源的公共屬性和戰略要素定位，一些官員和學者更是旗幟鮮明地認為，水權交易不可能是市場行為，其價格形成也應該嚴格實施政府指導價。而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水權交易中的市場作用和地位得到加強，但在水權交易價格市場化改革方面，仍有學者和管理者畏手畏腳，在水權交易價格形成的市場機制方面缺乏前瞻性、探索性和突破性。水行政主管部門、水權交易平臺等機構應促進相關法律法規的制定，實現水權交易有法可依，同時，還應超前探索市場機制在水權配置中的作用機制問題，包括水權交易的現貨市場及超前謀劃水權的期貨市場，充分挖掘水權交易平臺的金融投資屬性。將一般生產性水權的現貨和期貨交易由市場出讓方、受讓方和水權交易平臺共同決定。從而使水權交易真正反映出讓方、受讓方意愿及水權的內在真實價值，增加水權的配置效率及社會福利效應。同時，充分發揮交易平臺的做市商屬性，發掘水權交易雙方的交易需求及交易意愿，促進水資源的流動性，增加水權交易的筆數。

e)規范和加強對水權交易成本價評估和監管。水權交易全成本價格為水權現貨及衍生品市場交易價格提供了必要的基礎和參考，全成本價格是區域水權交易協商的基本價格，同時也是行業間水權交易競價的報價起點。后續無論區域水權的現貨市場或是水權期貨、期權定價，在發揮市場機制作用的同時，均不能完全脫離水權的全成本價格。

因此，水權交易的成本價評估就顯得尤為重要，首先，在評估中，應由交易平臺委托專業的評估機構，鑒于水權具有自然資源和經濟資產的雙重屬性，且深刻影響水生態環境，評估機構的人員構成應涵蓋水文水資源、水文生態、經濟管理、工程建設等多領域人才，尤其重視以往易被忽略的水權交易對水環境、地下水回補、農業(農民)生產損失等領域的定量分析，從而對水權交易發生的成本及影響進行科學全面評估。其次，水行政主管部門應充分履行價格監督管理職能，尤其對水權交易成本價評估上，更應從社會公平、農業(農民)弱勢群體保護、第三方補償及生態環境保護等方面加強監督檢查。當水權交易對第三方利益或生態環境有一定影響時，應科學論證，視影響程度叫停水權交易行為，或在成本價格評估中充分考慮補償問題，使水權交易者的私人成本盡可能接近社會成本，最大限度減少水權交易的負外部性，提高水權配置的社會福利水平。

5 結語

水權交易平臺自2013年以來，陸續成立并掛牌運營。隨著相關制度辦法的出臺以及節水觀念的加強，水權交易工作的開展進一步深化，水權交易平臺也愈加成熟。在今后，很難再成立新的法人性質的水權交易平臺，更多的可能是在現有機構平臺的基礎上搭建，并提供信息發布、撮合交易、規范市場的中介服務功能。在此基礎上，較為成熟的交易平臺則承擔做市商的角色，履行連續報價的職責，并有義務維持水權交易價格的穩定，發揮人才、資源、信息的優勢，實現交易平臺對水資源價值發現的功能。

同時，水權交易平臺應鼓勵創新水權交易模式，撮合交易，達到水權交易數量和頻率雙高的目的，保證成交的及時性，為緩和水資源供需矛盾作出貢獻。水利部及地方水行政主管部門也應致力于水權交易平臺的監管，避免水權交易平臺操縱水市場，拉高水權交易價格，謀取價差利潤。此外，督促水權交易平臺履行公益性質的責任，防止水權交易平臺單純以盈利為最終目的，違背水市場是一個準市場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