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暉
2018年11月26日,“羽泉”組合成員之一的陳羽凡因吸毒被抓,今年4月,韓國偶像天團JYJ成員樸有天承認吸毒,5月27日日本偶像團體KAT-TUN前成員田口淳之介承認有十年吸毒史,這些消息均令粉絲嘩然。
作為明星,自帶對社會有影響力的“流量”,他們理應向這些“流量”傳遞更多正能量。讓人失望的是,總有一些人用試毒的方式,沉浸在毒氣彌漫的“人造”天堂中風流快活,這種墮落級快活,“自殺”了前程,更被社會深惡痛絕之。
浸于染缸 ?明星失格
去年11月,《人民日報》發布微博:11月26日,石景山公安分局根據群眾舉報,在本市某小區抓獲2名涉毒違法人員,其中一人為43歲歌手陳羽凡,現場起獲冰毒7.96克、大麻2.14克。經尿檢,陳羽凡呈冰毒類和大麻類陽性。
陳羽凡被捕后,平安北京官方微博發布評論:毒品,讓“最美(羽泉成名曲)”凋零。
言簡意賅的評論,道出毒品對明星藝人前程的致命打擊。當年港臺歌手蘇永康、杜德偉,內地歌手毛寧、滿文軍、尹相杰、李代沫,港臺演員柯震東、成龍兒子房祖名,內地演員傅藝偉,還有日本紅星酒井法子等一連串明星,因“吸毒”二字,蓋過他們之前所有的作品,從此銷聲匿跡于娛樂圈。
更可怕的是,不少明星因“毒”去世。流行音樂史最偉大歌手之一的貓王,因吸毒過量去世;美國“天后級”歌手惠特尼·休斯頓因前夫染上毒癮后,曾自虐導致遍體鱗傷,去世時年僅48歲;奧斯卡影帝菲利普·塞默·霍夫曼(Philip Seymour Hoffman)被發現死于紐約的公寓中,享年46歲,警方在菲利普·塞默·霍夫曼的尸體上發現了針頭……
明星涉毒丑聞頻繁曝光,在批評和反對聲中,明星多以“我錯了”向社會認錯,只是這句“我錯了”,不足以為娛樂圈的丑態埋單。別以為哪里都是舞臺,真情與演技有時候一目了然。面對越來越廉價的“對不起”,公眾和資本都已失去信任。陳羽凡被捕后,正緊鑼密鼓彩排的全國巡演全部取消,損失達千萬。李代沫涉毒事發前,演出費已達38萬/場,手握多份廣告代言合同,吸毒事件曝光后,演出商與廣告商悉數退出。
浸于染缸的明星,染上吸毒的那刻,已然失去做明星的資格。有些事情可以通過賠禮道歉,照價賠償的方式解決,而吸毒這般觸及底線,觸犯法律的事情,絕不是用鞠躬道歉、用錢可以輕易解決的,“對不起”無法為娛樂圈的吸毒丑態埋單——廉價的不是那句“對不起”,而是明星在光環下的言行迷失。
“毒”事背后 ?立法嚴懲
明星吸毒屢次曝光后,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早前上海正式施行《上海市禁毒條例》(簡稱條例),上海首創在禁毒立法中建立文化市場禁入機制。《條例》第十四條對禁止吸毒人員參與制作廣播電視節目或舉辦、參與文藝演出做出了明確規定。即不得邀請因吸毒行為被公安機關查處未滿三年或者尚未戒除毒癮的人員作為主創人員參與制作廣播電視節目,或者舉辦、參與文藝演出;對前述人員作為主創人員參與制作的電影、電視劇、廣播電視節目以及代言的商業廣告節目,不予播出。
如此規定,將作品主創人員是否吸毒納入了演藝作品和廣告作品制作的過程之中,使主創人員不得吸毒的要求,與作品創作團隊的整體利益和其他創作人員個人利益捆綁在一起。
《中國青年報》對此規定也曾發表相關議論,認為此規定要進入實際操作層面,還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
其一,如何準確界定“主創人員”。目前,并沒有“主創人員”的固定定義,往往是停留在行業內部的習慣性稱謂上,或左或右,并無大礙。但如果條例正式通過此規定,就必須準確定義“主創人員”,以防在“主創人員”的認定上加入過多的主觀因素,避免出現“該禁的沒禁,不該禁的禁了”的情形。
其二,由誰來認定和決定禁播。條例草案第46條規定了文化市場禁入的處罰辦法,明確由文化綜合執法機構對該禁播卻沒有禁播的邀請方、播出方予以處罰。由此倒推,就是將認定和決定禁播的主體交給了邀請方和播出方,這樣就加重了邀請方和播出方的責任。邀請方和播出方對主創人員吸毒知情的話,如此規定無可厚非。但如果他們對此不知情的話,怎么辦?是不是得向外求證,向誰求證?這就需要禁毒委發揮協調作用,建立好“因吸毒行為被公安機關查處未滿三年或者尚未戒除毒癮的人員”信息庫,以供查詢。邀請方、播出方經過查詢,主創人員不在上述信息庫之列,就可放心邀請、播出了。
除了上海,山東省也頒布了《山東省禁毒條例》。根據《條例》規定,廣播影視、文藝表演團體以及相關單位,邀請因吸毒行為被公安機關查處未滿3年或者尚未戒除毒癮的人員作為主創人員參與制作廣播電視節目、參與文藝演出,或者播出其作為主創人員參與制作的電影、電視劇、廣播電視節目的,由文化綜合執法機構依法責令改正,并對邀請方、播出方處10萬元以上20萬元以下的罰款。由于對明顯涉毒問題進行了明確規定,該《條例》再次引發社會關注。
我國根據《禁毒法》《戒毒條例》相關規定,對吸毒行為采取“一次罰款、拘留——二次社區戒毒——三次強制隔離戒毒”的處罰法。即吸毒人員第一次被公安機關查獲的,給予罰款或拘留的治安處罰;第二次被查獲的(被認定為吸毒成癮的)責令其進行社區戒毒,期限為3年;第三次被查獲的(被認定為吸毒成癮嚴重的),決定對其進行強制隔離戒毒,期限一般為2年。在執法過程中,明星與其他公眾相同,根據其吸毒行為的具體情形,采取相應的處罰或戒毒措施。
各地方相繼出臺針對明星吸毒的禁毒條例后,有觀點認為:通過禁毒條例的形式限制明星復出、禁止播放涉毒明星出演的影視劇,有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與《禁毒法》第52條規定的“戒毒人員入學、就業、享受社會保障等方面不受歧視。有關部門、組織和人員應當在入學、就業、享受社會保障等方面對戒毒人員給予必要的指導和幫助”相違背。
為此吉林大學司法文明協同創新中心博士研究生,中國刑事警察學院禁毒學系講師王瑞園解釋:“這是對相關規定和政策的一種誤讀。”他認為,加大對明星吸毒的處罰力度與幫助、挽救吸毒人員二者之間并不沖突,二者是相互促進和補充的關系。這種做法是減少毒品需求的應有之義,也是禁毒工作的現實所需。
首先,在一定時間內限制涉毒明星復出、禁播其參演的影視劇等規定并非是對明星的歧視,也并未侵犯其就業、社會保障等權利。勞動就業權是公民的一項重要的基本權利,任何人不得剝奪。需要注意的是,《條例》限制的是涉毒明星參與的、具有廣泛傳播意義的行為,這系因其吸毒的違法行為而產生的職業或工作內容限制,而非對其就業的限制。實際上,對于涉毒明星而言,在一定期間內減少其參演影視劇等活動,有利于其毒癮的有效戒治,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負面輿論所形成的壓力,對于涉毒明星也是一種保護。因此,《條例》的規定與不得歧視吸毒人員的規定并不違背,不能片面理解二者關系。
其次,從立法權限和具體規定而言,采取地方性法規形式加大明星吸毒處罰成本是符合法律要求的。我國《立法法》第72條、第73條對地方性法規的立法工作做出了明確的規定。如第73條規定:地方性法規可以就下列事項做出規定:“(一)為執行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需要根據本行政區域的實際情況作具體規定的事項;(二)屬于地方性事務需要制定地方性法規的事項。”因此,《條例》對于在一定期限內禁止明星復出、禁止相關單位邀請明星參與演出,對邀請方、播出方罰款的規定,與我國現行法律或行政法規并不抵觸。各省可以根據不同毒情,結合本地區禁毒工作具體情況和實際需要,在遵循相關的立法程序基礎上,制定地方性法規,對涉毒行為做出更為細致和合理的處罰規定。
另外,從現實毒情看,對于明星吸毒行為給予更為嚴厲的處置,符合禁毒工作的實際需要,能夠在全社會形成抵制毒品的良好氛圍。明星作為公眾人物,具有龐大數量的粉絲,特別是部分青少年極易產生盲目崇拜、跟從效仿的現象。為此,公眾人物的身份決定了其在道德操守和遵紀守法方面應當具有更高的要求,必須要有一定的社會責任感和職業共同體意識。通過禁演、禁播等規定,加大明星吸毒成本,形成一定的法律威懾,能夠較好地實現一般預防和特殊預防的作用,在全社會形成“珍愛生命、遠離毒品”的濃厚氛圍,有利于毒品預防教育工作的有效展開,對凈化社會風氣、倡導健康價值觀具有積極深遠的影響。
生而為人,沒有任何理由應該碰毒,明星亦是人,犯了錯,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