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芳 劉文生
摘 要:近代的興義出了不少在貴州乃至全國政界、軍界、教育界等地位顯赫的人物,這首先應歸功于教育。劉統之作為興義地區近代教育的奠基者,他順應歷史潮流,重修筆山書院,創辦小學堂和女子學堂,派遣留學生,對推動近代興義地區的教育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
關鍵詞:劉統之;書院;近代教育
中圖分類號:K25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9)04-0132-02
清末教育改革,是晚清政府新政改革的重要方面。通過改革,傳統教育廢止,近代教育體系建立。地處貴州西南部的興義順應時局,也進行了教育革新。興義近代出現的在貴州乃至全國政界、軍界、教育界等地位顯赫的人物,首先應歸功于興辦新式教育。劉統之是興義地區近代教育的奠基者,他順應歷史潮流,發展興義的近代教育,殫精竭慮,對地方教育事業的振興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為興辦興義教育邁出了開拓性的第一步。
一、重修筆山書院
筆山書院,位于貴州興義,主要是作為官方教育機構的補充而存在的,是當地重要的文教機構。創辦于清代乾隆(公元1730——1795年)年間,由地方人士集資興辦,為科舉時代講授四書五經的場所。筆山書院建成以后,因戰亂及其他一些原因,先后有過四次興廢。1813年(清代嘉慶十八年),知縣杜友李會諸生倡建,由文武生童各捐錢1000文及邑人之捐助始成,以有筆架山得名。清代嘉慶二十三年,知縣張夢驥購地拓寬。清代道光十二年(1832年),知縣徐又增修學舍,規制完備,咸豐、同治年間毀于戰火。清光緒十五年(公元1889年),鑒于前三座“老書院”的院址地勢較高,位置較偏,教讀不便,在19世紀末全國各省、府、州、縣紛紛成立書院講學的背景下,劉統之順應歷史潮流,第四次興建書院。他認為興義地方迭遭動亂,出亂的根本原因是“文風衰靡”,武功只是平一時之亂,興學才是治理動亂保持社會穩定的根本出路。
劉統之與地方紳士計議,重修筆山書院。他倡議動用團防局歷年積存的白銀(傳說有十萬兩)用于新建學院的費用。在取得興義府知府的同意后,于老鸛墳(今興義民族師范學院校址)購地建院。在劉統之、趙天如等的主持下,第四次建院工程很快完工。新建成的筆山書院校舍更加規范,教學設施較為完善,制度益趨健全。書院共有三進院舍26楹,有禮堂、山斗堂、齋房、憩息室和寢室等,并在山斗堂寫下了建院的目的“通今效用,修辭立誠”。同時購置了大量圖書,有經、史、子、集四部萬余卷,又有鄉人唐續宗、李映雪捐資刊刻朱子《小學》、《訓蒙詩歌》、《史鑒節要》等存于其中。
書院建成后,劉統之首先解決書院發展的物質條件。他以剩余庫銀為基金,勸導官民捐資興學,沒收“匪產”、絕戶的收入,劃撥斗息、稱捐、屠宰捐等作為興辦書院的常年費用。其次,劉統之認為要辦好教育,主要是師資。他認為要使筆山書院得以迅速發展,多出人才,首先得有一批名師。沒有好的老師,是培養不出優秀人才的。劉統之憑借自己的一腔熱情和在社會上的影響,從光緒十六年(1890年)至二十八年(1902年)期間,不惜重資,以年俸三四百兩(年俸三、四百金,是當時普通年俸的2倍,相當于知府所得)聘請省內外名流十五六人前來書院任教。他對所有受聘到興義講學諸名儒,優禮有加,待為上賓,結為世好。其中以綏陽舉人雷廷珍(當時名震貴州的教育家)和貴定舉人徐天敘任職時間較長成效最為顯著。雷廷珍執掌筆山書院約3年,期間,書院學務蒸蒸日上,“書院向習八股詩賦,自戊戌,雷廷珍提倡經學、小學,住院生月呈筆記,亦當堂課給獎,廣置時務報及經、史、子、集以供涉獵,學風為之一變”。《興義縣志稿》記載,“甲辰徐天敘主講時,指閱經史,分呈筆記,每月會邑中人士舉行講演,風氣又一變”。在這些名師的帶動下,書院名聲大振,本縣及鄰縣來求學者眾多,院址幾乎不堪容納。《興義縣志稿》載:“時筆山書院學務,蒸蒸日上,巳達頂峰。”筆山書院開始步入全盛時期。
筆山書院雖為舊式書院,實際上已完全具備了新式學堂的規模和性質。從筆山書院走出的學子,如王電輪、王伯群、何應欽等數十人,有的成為辛亥革命的先驅,有的成為國民政府或執政貴州的軍政要人。總之,在劉統之的帶領下,清末的興義筆山書院,在傳播優秀文化傳統、培養人才、繁榮學術等方面都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興義筆山書院在貴州近代教育史冊上,占有寶貴的一席。
二、創辦小學堂和女子學堂
戊戌維新,廢除科舉,各省縣書院都改設學堂。書院改為新式學堂,是清末教育改革的重要內容。在當時全國書院教育逐漸走向衰落的大背景之下的筆山書院所面臨的困境決定了其改革的必然性。劉統之在教育改革上頗能觸及時代脈搏,順應潮流。他深感“興義設縣晚,科名較稀,高瞻遠矚,為地方百年大計,銳意興學,優禮厚幣,敦聘省內外名儒,創辦城鄉小學。”1905年(光緒三十一年),劉統之致力于書院改革,創辦新式教育。他開始從事興辦新學堂的活動,著重發展小學教育,他將筆山書院改成興義高等小學堂,自任興義城內學堂監督。他禮聘貴陽有名舉人張壽齡任首任高等小學堂堂長,并籌集資金修繕擴建了校舍,于書院后山新建教室、圖書室、儀器室、倉房等,開辟出了操場和游戲、娛樂場所,同時向上海商務印書館訂購供師生參考書刊數千冊。
但學堂開始的招生困難重重。清末《章程》規定,小學堂招收7歲以上兒童入學,因初等小學為義務教育,所有兒童均須按期入學,不需考試。但在興義這個閉塞落后、風氣未開的地方辦新學,群眾多存在觀望心理,招生十分困難。當時一些具有守舊思想的人制造謠言,“讀洋書,就要信洋教,當洋人,不要祖宗,無君無父,變成禽獸”等等,恐嚇家長和學生,企圖阻撓破壞新學的興起。劉統之了解了這些情況后,坐上轎子,首先從自己的家族、親戚和有世誼關系應該上學的人家勸說,先說服家長,“保證不信洋教,不信耶穌仍然貼家神”,之后又說服學生,“誰敢動你一根毫毛,三爺爺同他拼命”。開學之日,劉統之坐上轎子親自接學生去學堂,但僅有學生七人。劉統之并沒有灰心,而是看到了希望,開學典禮辦得很隆重。劉統之讓七個學生從頭到腳都換了一身穿戴,并發給紙筆和課本,還請學生吃茶飯,孩子也漸漸變得知書達理。這一事件,在當地一時傳為美談,不久家長們也消除了顧慮,紛紛把自家孩子送進學堂。學生增加到二十多人,后又激增至八十多人。這所學堂也發展成為興義府規模最大的一所學堂。
為了提高高等小學堂的教育教學質量,劉統之向外地聘請了陳樹藩等名流來堂任教,學校不僅認真指導學生研讀經史,還從日本購進大量學習近代知識所需的各種圖表百余張、物理和化學儀器各一套和各類書籍,供學生們學用。再加上他注重初等小學堂的教育,升入高等小學堂的學生基礎較好,因此高等小學堂畢業的學生都很優秀。如1905年,堂長徐天敘帶領王文華等十三名學生赴省城投考通省公立中學,這十三人不僅全部錄取,而且包攬前十三名(全是興義籍考生),轟動全省,名震貴州學界。后有教育界名流聶樹楷、解伯瑩等先后擔任堂長,因教學有方而成績顯著,鄰省滇、桂及本省盤江八縣慕名而來的學生日漸增多,每年有畢業生數十名,畢業后,他們或在教育、或在政治、或在軍事上有所貢獻。
中國近代女子學校教育是近代社會政治、經濟發展的產物。近代是中國歷史的大變革時期,教育變革是其中的一項重要內容,興辦新式學堂,并專門開辦女子學校,向女子打開進入學校接受教育之門。在清廷頒布《學部奏定女子小學堂章程》的大背景下,劉統之在興義倡導創辦女學,設立了毓秀女子初等小學堂,開風氣之先,這在盤江八屬尚屬先例。女子們破天荒地走進了近代學堂,開女子解放、男女平等之先河。這不僅對興義產生第一代新型的知識女性有重要意義,也是對興義地區沿襲了數千年的“男尊女卑”封建陋習的挑戰,從而成為近代興義婦女解放之先聲。
三、派遣留學生
1895年《馬關條約》簽訂,讓國人難以忍受的賠款、割地,造成了中國國運的空前低落。內外交困的清政府在20世紀初被迫開始實行新政措施,派遣留學生是其新政的一股清流。20世紀初中國出現了大批學生涌向日本留學,形成了一股世界留學史上罕見的盛極一時的留日熱潮。
當時的貴州,雖然已籌辦多所新式學堂,但“行遠弗自邇,無基而后墉,徒貽躐等之譏,終無后獲之日”,無法適應迅猛發展的新形勢。“與其畫地而謀其舊,不如游學以圖厥新”,為此,必須盡快選送本省聰俊子弟去日本留學,以培養合格的新政人才。劉統之順應歷史潮流的發展積極推動興義的青年學生外出留學。于是乎,僻處腹地、歷來閉塞的貴州興義,留日也蔚然成風。他從團防總局劃撥部分款項以地方公費(所有旅、雜、伙食、學費等全由地方包干)派遣學生到日本留學。先后派往日本的有劉顯治、王伯群等十多人,“留學生之多,聲譽之隆,甲于全省”。這十多位留日學生赴日后,勤奮好學,分別進入日本中央大學、帝國大學和早稻田大學等,學習政治、經濟、軍事、教育和醫學等方面的先進知識。他們在日本期間,不僅掌握了豐富的科學文化知識,還在政治上追求進步,有的在日本加入了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這些留學日本滿懷熱情的青年學子們,在嚴重民族危機之下,滿懷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以救亡圖存為目的,赴日學習奮斗。學成歸國后,為國家、地方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如王伯群回國后,任國民政府第一任交通部部長,為我國的交通、教育、郵電事業做出了一定的貢獻,這些對近代貴州甚至全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都造成了極大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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