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轉型背景下家族企業代際傳承中社會資本問題研究

摘 要：溫州家族企業占企業總數超出90%，是影響溫州實體經濟發展的重要主體。在經濟轉型背景下，社會資本在家族企業發展、創新與傳承過程中至關重要，是影響家族企業成功傳承的關鍵因素。因此，基于溫州3個典型案例，著重研究經濟轉型時期家族企業代際傳承中社會資本傳承的重要性，探討社會資本傳承的特點，并以此提出實現家族企業成功代際傳承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家族企業;代際傳承;社會資本

中圖分類號：F27 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9.11.034

1 問題的提出

家族企業作為一種重要的企業組織形式，對促進民營經濟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浙江省是一個家族式民營企業占比較高的地區，尤其在溫州市，家族企業數量占比超出90%，是影響溫州實體經濟發展的重要主體。目前，溫州正處在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時期，正處于以實現經濟增長方式轉變關鍵內容的結構與形態升級時期。因此，在經濟轉型背景下，研究溫州家族企業問題，特別是研究家族企業代際傳承問題，對于溫州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十分重要。而家族企業代際傳承中需要重點關注社會資本的傳承，其原因在于社會資本是家族企業維持核心競爭力的關鍵因素，在代際傳承中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儲小平等，2003）。

社會資本是社會網絡中資源的集合，包括實際或潛在的各類資源，而企業社會資本就是把社會資本放在企業范圍內進行分析，是企業基于社會關系與網絡等所形成的資源與資產（黃銳，2008）。本文中的社會資本是指企業社會資本。具體而言，企業社會資本包括外部社會資本與內部社會資本，其中社會關系（由企業主社會交際形成的社會資本）、縱向社會資本（企業與政府、銀行等主體因等級、職能不同而形成的社會資本）與橫向社會資本（位于供應鏈上各個主體之間的社會資本）為外部社會資本;企業管理層的社會資本、普通人員的社會資本為內部社會資本。

代際傳承不僅是所有權與控制權代代相傳，還是企業至關重要的社會資本傳承。社會資本會影響家族企業代際傳承的成本、效率與結果，原因在于社會資本明顯降低代際傳承中的交易成本，同時避免企業委托代理問題產生（Khai Shang Lee，2003）。學術界已然把社會資本認為是家族企業代際傳承中重要的影響因素，然而在經濟轉型期社會資本傳承出現了新特征。因此，本文以社會資本為視角，以經濟轉型為背景，研究社會資本在家族企業代際傳承中的重要性，分析家族企業社會資本傳承的特點，探討家族企業代際成功傳承的對策建議。

2 分析框架：基于經濟轉型背景下溫州家族企業代際傳承案例研究

基于案例研究法，本文選取3個溫州家族企業案例進行分析。3個樣本在兩代人關系、企業規模、所在區域、從事行業類型上存在差異，如表1所示。此外，本文從繼任后的企業業績與滿意感兩方面為標準（張兵等，2005）來衡量企業成功傳承與否。

2.1 案例1：教玩具企業K

2.1.1 外部社會資本傳承

社會關系傳承：從接班人K小時候開始，就與父親K（傳位人）的同學、徒弟認識，并十分熟悉;在進入企業之前，因父親K經常帶接班人K參加交際聚會，接班人K與父親K的朋友保持較好的聯系。

縱向資本傳承：接班人K與永嘉教玩具協會的其他企業家熟識;與當地環保、稅務等政府部門建立了良好關系。

橫向資本傳承：在進入企業之后、正式接班之前，接班人K與學校、培訓機構、游樂場所負責人等采購方認識并熟悉;與塑料、顏料等原材料供應商建立了信任關系;與一些教玩具淘寶店主認識并熟悉。但在接班的第二年，教玩具行業面臨轉型壓力，然接班人K卻沒有實施有效的轉型措施，部分采購方由于定位的不同開始放棄與企業K的合作，一些淘寶店主因產品過時、斷貨開始中斷與企業K的合作。

2.1.2 內部社會資本傳承

接班人K在進入企業之后、正式接班之前，與企業其他管理人員、普通員工關系較為融洽;但在企業開始探索轉型之后，經常與其他管理高層出現意見分歧，兩者關系開始惡化。

2.1.3 代際傳承結果

自接班的第二年起，企業的業績下滑，利潤率下降，員工工資下調;傳位人與接班人對目前企業的經營狀況非常不滿意。

2.2 案例2：物流企業A

2.2.1 外部社會資本傳承

社會關系傳承：母親A（傳位人）經常帶著接班人A參加交際活動，母親A多年積累的人脈資源也比較順利地傳承給接班人A;此外，接班人A還經常資助當地的貧困家庭，以此獲得了較高的社會認可度。

縱向資本傳承：在母親A的幫助下，接班人A與當地的幾家銀行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系。在正式接班后，經濟轉型的壓力促使接班人A開始探索新模式，但較多的前期資金投入讓企業難以負荷;接班人A開始與銀行討價還價，并逾期還貸;銀行對企業A抽貸壓貸，企業A資金鏈開始出現問題。

橫向資本傳承：接班人A在進入企業之后、正式接班之前，已經與客戶建立較好的關系，并與幾個大客戶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但在企業開始轉型之后，較多客戶無法接受企業A的大幅度漲價與不良的信用情況，開始中斷與其的合作。

2.2.2 內部社會資本傳承

接班人A在正式接班后，采用以上下級的態度去處理與其他管理人員、老員工的關系，失去了同事的信任與支持。

2.2.3 代際傳承結果

企業A負債較多，資金鏈出現問題;企業業績大幅度下滑，盈利水平明顯下降;部分員工已經離職;傳位人A與接班人A對企業經營情況極度不滿意。

2.3 案例3：食品企業W

2.3.1 外部社會資本傳承

社會關系傳承：在父親W（傳位人）的幫助下，接班人W與父親W的戰友、朋友保持較好的關系。

縱向資本傳承：接班人W在接班之前，與政府各部門、協會組織保持較好的互動;在正式接班之后，開始探索食品企業轉型模式。然而協會的其他企業主經常質疑接班人W的能力與做法，接班人W并沒有因此而疏遠行業協會，卻更加積極參加協會組織的各項活動，與其他企業主保持良好的交流。

橫向資本傳承：接班人W在接班之前，已經與上下游企業建立較好的合作關系，并互相信任。但在企業轉型之后，部分合作企業因較高的工藝要求與成本而放棄與企業W的合作;接班人W卻以返點獎勵、戰略合作的模式讓合作企業愿意接受附加條件，以此維護了合作資源。

2.3.2 內部社會資本傳承

在接班之前，接班人W謙虛好學、積極進取的態度，獲得同事好評。接班人W在開始企業轉型之后，以合伙經營、股份分紅的方式讓企業員工獲利，由此在轉型上獲得更多支持。

2.3.3 代際傳承結果

與同行競爭企業相比，企業W市場份額上升，競爭能力增強，并走出了同行之間“價格戰”的困境;企業員工福利上升，工作熱情較高;傳位人十分欣賞接班人的能力，也十分滿意企業轉型后的情況;接班人對目前企業運營狀況也比較滿意，當然還想去實現更高的目標。

3 主要啟示

3.1 社會資本順利傳承有利于企業代際傳承的成功

案例1與案例2都是社會資本傳承失敗的例子，而案例3是一個成功的例子。接班人K與接班人A沒有順利繼承社會資本，嚴重影響了企業代際傳承效果，亦嚴重影響了企業的經營與運作。接班人W成功繼承了社會資本，贏得了合作伙伴與員工的信任，促進了企業代際的成功傳承，促進了企業的發展壯大。由此可見，社會資本順利傳承對于企業代際傳承的成功非常重要。

3.2 社會資本傳承在接班人進入企業之前已經開始

社會資本傳承不是開始于接班人進入企業之后，更不是開始于接班人確定接班之后，而是開始于接班人進入企業之前。本文3個案例表明，接班人在進入企業之前已經與傳位人的社會關系進行接觸，社會資本的傳承早在那時候就已經開始。因此，提前制定傳承計劃，有意識地培養接班人，是實現社會資本成功傳承的重要保障。

3.3 社會資本傳承在經濟轉型期顯得比較困難

在經濟轉型期，溫州產業結構與企業戰略調整比較明顯，溫州金融危機引發的社會信用不足問題嚴重，溫州第二代接班人的工作期望與方式發生巨大變化。在此情形下，案例1與案例2中的社會資本都沒有成功傳承。在溫州，一些經常合作的客戶與金融機構等社會資源，在企業掌門人更換之后，中斷了與企業的合作，企業的社會資本難以為繼。代際傳承更重要的是與企業發展息息相關社會資本的傳承，然而在經濟轉型期社會資本代際傳承卻難以實現。

4 對策建議

4.1 合理制定傳承計劃，增強社會資本傳承有效性

社會資本傳承始于接班人進入企業之前，開始傳承時間較早。而據調查報告顯示，溫州家族企業制定傳承計劃的意識不強，對于傳承計劃的重視程度不夠，只有12.3%的家族企業制定了詳細的傳承計劃，遠低于發達國家（朱呈訪，2016）。因而，制定合理、明確的傳承計劃，有意識培養接班人，進行有規劃的社會資本傳承，是溫州民營家族企業代際成功傳承的重要保障。

4.2 采用多種方式進行傳承，提高社會資本傳承效率

傳位人需要采用多種方式進行社會資本的傳遞，如言傳身教、制度約束、文化滲透等。傳位人可以通過口頭或行為示范進行言傳身教;也可以通過企業制度規定與約束，給予接班人繼承社會資本的機會，給予接班人繼承社會資本的資源與環境;亦可以通過講述自身創業故事，傳達企業文化理念等具體文化滲透方式進行傳承，促進接班人形成正確的價值觀與世界觀。

4.3 提高接班人綜合素質，提升維護社會資本的能力

在溫州經濟轉型期，對企業發展至關重要的社會資本傳承難以實現;且在這個關鍵時期，對企業家的人力資本與綜合素質的要求亦發生較大變化。在新的時代，第二代接班人必須具備完善的管理知識、科學的人際溝通技能、創新的發展思維、較高的社會資本維護能力等。可以通過良好的教育、社會的磨煉、家族企業內部的學習與鍛煉等方式，來培養接班人的綜合能力，提升接班人維護社會資本的能力，從而促進企業成功傳承。

參考文獻

[1]Khai Shang Lee，Guan Hua Lim，Wei Shi Lim.Family Business Succession： Appropriation Risk and Choice of Successor[J].Academy of Measurement Review，2003，（4）.

[2]儲小平，李懷祖.家族企業成長與社會資本的融合[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03，（6）.

[3]黃銳.企業社會資本理論評述[J].管理世界，2003，（6）.

[4]黃銳.家族企業代際傳承中的社會資本傳承——一個代際傳承的多案例研究[C].“中國企業管理案例論壇（2008）”暨“第二屆中國人民大學管理論壇”論文集，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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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張兵，徐金發，章清.CEO繼任模式及其與企業績效的關系——研究綜述和進一步研究的理論框架[J].科研管理，2005，（1）.

[7]朱呈訪.溫州家族企業代際傳承問題研究：基于285家企業的調查[R].溫州：溫州市社科聯規劃課題，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