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瑩瑩
閩海之濱,海風微熏;燈火闌珊,繁華都市;白鷺林里,呦呦鹿鳴;龍舟池畔,楊柳飄飄;勿忘亭旁,紫荊灼灼。漫步于獨具特色的嘉庚建筑中,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這一切,竟是美得如此不切實際。
日升月落,花開無聲。那些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掉的事情,原來真的就那么忘了。平淡的日子如流水般流走,那個炙熱的六月似乎已經(jīng)過去很久,高三的日子若不再去回憶,恐怕也沒有那么刻骨銘心了。在奮戰(zhàn)高考的最后一年里,我內(nèi)心感慨萬千,有許多話語想找人傾訴,而幸運的是,在經(jīng)歷過了那段時間后,所有的心語都凝聚成一句話:“現(xiàn)在,真好!”
高考結束后,我們總免不了會向他人再次提及那段時光,而之后一切的侃侃而談、漫不經(jīng)心,所有回憶的消遣,曾經(jīng)是那么真實,曾讓我們?yōu)橹悦#瑸橹偪瘛?/p>
寒假后再回到那間待了300多個日夜的教室,找到了那張熟悉的桌子?!瓣柟庹?,恰適合奔跑?!钡拇_,夢想是永不停歇的瘋狂,只有努力了才不會辜負自己。
高三伊始,每個人都寫下了自己的豪言壯志。我日記本上的第一頁就赫然寫著這么一段話:“那些我即將奮斗的日子,時光與你,像一場大雨,趁我還年輕,面容依舊炙熱,追趕是一輩子的事。”為了心中的美好,不妥協(xié)地堅持到最后,這的確是高三時的我。
高二那年的暑假,蟬鳴聒噪了整個夏天??粗蠈酶呷龑W子的身影逐漸遠去,我們的教室也搬到了五樓。在那個墻壁上都貼滿了試卷和答案的教室,我不禁啞然,這一切,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開學第一天,班主任拿了56個信封和一疊信紙,“來吧,孩子們,給高三的自己寫封信吧。我們到高考前再一起拆開?!泵總€人都用心地給未來的自己寫了很多話,理想的大學、理想的城市,完美地結束中學時代……未經(jīng)歷風雨洗禮的雛鷹,是那么高傲、那么堅定。那時有太多的渴盼與希冀,以致最后拆信時哭得無地自容。那一年并沒有想象中的順利,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壓力漸漸消蝕了我們心中僅存的一點自信。
我不是勵志故事里的黑馬,成績的突飛猛進與我無緣。在洶涌而來的潮流中,我也沒能站穩(wěn)腳跟。高三幾場考試的大洗牌令我不知所措,我的成績從第2名一直退到20名開外,要知道,上一屆上了文科一本的人也不過10個。剛開始一兩次的失敗,我還能安慰自己說也許是因為準備得還不夠好,再努力一點下次考好就行了。而高三終歸是殘酷的,可怕的不是需要你付出大量努力,而是努力過后卻依然絕望。我的排名還是在持續(xù)下降,到了省一模,掉得最為嚴重,那天拿到56分的數(shù)學質檢卷后,我的慌亂至今難忘。
一模過后,我的精神幾近萎靡,對所有的試卷和作業(yè)充滿了厭惡。老師的話再也聽不進去,上課時只有無盡的困意。我知道,我是在和高三慪氣,因為無論我再怎么努力,結果都是不進反退。
感謝我的班主任,那個既把課講得很好同時又能慰藉我們心靈的人。一個禮拜后,她找我過去談話。“不管是誰,都有狀態(tài)起伏、信心不足的時候,成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失敗也并非是無法戰(zhàn)勝的?!闭f著,她指了指對面的“高四”班,“看見了嗎?你如今正在經(jīng)歷的失敗與他們相比,不足掛齒。但努力過后,未見成效,你便開始抱怨、變得浮躁。而他們卻選擇坦然接受,不動聲色地充實自己,最后在六月盡情綻放。成績和排名并不能否定你的努力,只要不到高考,一切皆有可能?!蔽磥砜康氖菍粝氲闹藷嶙非螅€有現(xiàn)在的點滴付出,無問西東,不求結果,只愿落幕無悔。
那晚,我獨自經(jīng)過了“高四”班。教室里每個低頭奮戰(zhàn)的勇士都令我敬佩不已。即使未來明明滅滅,希望如微光般搖曳,也總有人固執(zhí)地陷進光陰里,喜歡著自己的喜歡,堅持著自己的堅持。
于是,我也開始了一場只求無悔的奮戰(zhàn)。
身為住宿生,宿舍嘈雜的環(huán)境顯然并不適合鞏固知識點。于是,我開始扎根樓梯口。寒冷的冬夜,被窩再暖和也無法誘惑住我。高三的冬天,我在樓梯口吹了一夜又一夜的寒風,但越來越熟的知識點點燃了我的整顆心。悶熱的夏天,依舊不變的是樓梯口的堅持,即使蚊蟲叮咬、天氣炎熱,我也只是噴了一次又一次的花露水。看著樓梯口那點點微弱的光,我不斷地告訴自己,未來那光會越來越亮的。
雞鳴晨起,通宵達旦,幾乎是每個高三人的常態(tài)。睡眠嚴重不足是高三最大的阻礙,漸漸地,咖啡味成了教室特有的芳香,間或夾雜些許清涼油的味道。然而,這些都抵不過一個強大的意志力和對未來灼灼燃燒的渴望。在課上,我仿若一塊吸水海綿,一個知識點也不舍得漏掉?!蹲穳舫嘧有摹防镉羞@么一句歌詞:“向前跑,迎著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廣闊不經(jīng)歷磨難怎能感到?”奔跑,是高三時最瘋狂的樣子。每天我都在三點一線中來回奔跑,只為不放棄那一分一秒。
我們都是懷揣夢想的孩子,渴望變得勵志。在那一種單純可是近乎殘酷的時光里,在那一種仰望和低頭的姿勢里,想著不可接近可是又格外真切的未來,我在想那個夏天的梔子花開。
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校園里的鳳凰花開得熱烈,竟有點舍不得跟那段摸爬滾打的日子告別。最后的最后,這一年也就這么結束了。我并沒有成為高考中逆襲的黑馬,但所幸,我也沒有失利。最終,我靠著自己的努力擠進了一本線,然后選了一座喜歡的城市讀著喜歡的專業(yè)。
莫泊桑說得對:“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會像你想象得那么糟?!蔽矣X得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時,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面;有時,也發(fā)現(xiàn)自己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高三亦是如此,沒有夢想,何必遠方?
只是,陽光正好,恰適合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