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仲倫

1969年春天,我正在陜西省當時的寶雞縣西部山區的龜川公社張家崖大隊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一天,大隊派我跟第二生產隊隊長張志魁去上王公社的碧峰寺大隊外調。
山里春雨連綿,那天上午,小雨時下時停。我們外調所到的小山村位于淺山區,正巧趕上外調探訪對象的家里蓋房子。當地蓋房子不用葦箔,而是把從山里砍來的樹劈成木條,細密地擺放在椽子上,然后上面抹上用黃土與麥草和成的泥巴,上面再加蓋瓦片。
當時探訪對象家前面的場院里放著一摞一摞劈好的木條(當地老鄉叫“摻子”),我和隊長就坐在摻子上面等人家抽空接待我們。我當時并不知道,這些摻子是從山里砍下的野漆樹劈成的。春季漆樹生命力很旺盛,樹汁滲流出來,對于很多人來說,容易引起嚴重過敏性水腫和不適癥,當地老鄉稱之為被“漆咬”或中漆樹毒,一般人往往見而避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當地很多農民都不怕“漆咬”,對漆樹并不過敏。
那次外調結束,回到生產隊不久,我身上不少地方就出現水腫,腿和胳膊上、手上、臉上都起了不少水皰,渾身刺癢難耐。我不知何因,很著急。后來詢問張隊長和其他農民才知道,原來是被漆樹“咬了”。怎么辦呢?他們說沒有什么好辦法,只是不要弄破水皰,不要再觸碰漆樹,過一個時期就會慢慢地自然好了;如果撓破了皰,會留下瘡疤,還可能會細菌感染。
我按照他們說的,忍耐了10天左右,沒有去撓水皰。后來,水皰果然逐漸下去了,不適癥也消失了。
真是上山下鄉長見識,山里漆樹會“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