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菁菁 李穎



身為手握乾坤的總裁,不一定必須“霸道”,也可以是詩意的、羅曼蒂克的、天馬行空的……甚至可以用玩兒來扭轉乾坤。
前傳:
不如就聊聊“非正經”
因工作的關系,這些年編輯部所接觸過的業界大腕兒可真不少。而每當大家閑聊、回想起種種經歷時,“地攤兒上偶遇蘇富比亞洲區行政總裁程壽康”,絕對能稱得上是一個經典“段子”。
那還是10年前的事。人氣爆棚的北京報國寺收藏市場,無論是寺里還是寺外,總是熙熙攘攘,各色人等都有,吆喝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更是此起彼伏,匯集了民間收藏“撿漏兒”最為形象的日常。4月的午后,幾位同事正在報國寺里散步,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蹲在一地攤兒前挑揀文玩核桃。“怎么那么像程壽康?”不能夠吧,每年經手那么多的藝術品尖兒貨,身為蘇富比亞洲區行政總裁的他怎么會光顧地攤兒!?但越看越像,同事便索性上前對著背影喊了聲“程總”,這背影終于轉過來——果然是程壽康。
10年后,香港蘇富比春拍北京巡展期間,趁著午休的片刻與程壽康閑聊,憶起10年前這個“段子”,令在場的人忍俊不住。“逛這樣的地方才有意思。”程壽康還補充說,不止古玩市場、舊貨市場,他還喜歡逛花鳥市場。“剛剛在預展現場,你們問我拍賣數據,那些太正經了。但玩的這些事盡管非正經,但說起來卻很有趣。”
這一刻你會發現,對面的這位“霸道”總裁并沒有高高在上、“端著架子”與你說話,倒是平添了幾分隨意與親近感,反而讓你更愿意傾聽他的所謂“非正經”的聲音。于是,我們就有了約定——不如與他聊聊“非正經”。
現場:
對霸道總裁有了重新認識
5月28日,周二,這是我們與程壽康約定采訪的日子。
香港的金鐘太古廣場,向來被公認為體驗香港商業繁華的極致“打卡地”,香港蘇富比就坐落于此。而我們此番專訪的地點就安排在程壽康的辦公室。
采訪的當日,香港下著瓢潑大雨。位于太古廣場5樓的香港蘇富比藝術空間里正在進行“中國藝術品”拍賣的預展,一眾行家里手云集于此,把玩著自己心儀的拍品。與此同時,距金鐘太古廣場不遠的中環H Queen's HART Hall里,則正在熱展“THE SUPREMEVAULT: 1998-2018”,各路時尚達人紛紛到場,唯恐與這一殿堂級潮流品牌的大展擦肩而過。古與今、傳統與時尚、行家與新生代、現場拍與網拍……完全不搭界的兩件事,就在那一時發生了,而主角只有一個——香港蘇富比。
混搭的世界
位于太古廣場31層的程壽康辦公室,雖沒有想像中那么豪華,但里面所陳設的東西卻極為豐富。
墻上既有傳統的書畫又有古意猶濃的老牌匾,也不乏很有文人意趣的書法對聯;而置頂的一面書架上,除了書籍外,還扮演著博古架的角色——各式文玩小品鱗次櫛比地擺在上面,在某種程度上也展現了主人的收藏偏好。
放眼望去,辦公室的臺子上、桌子上還擺放著多件風格不一、趣味橫生的雕塑;而盡收維多利亞港美景的落地窗上,赫然貼著兩張剪紙“福”字,與光線的折射以及幾盆生機盎然的盆栽互相映襯著,展現出主人的情趣。靜下心來再細細看時,辦公桌前一個小架子極為惹眼——整齊碼放的一排排香煙盒,讓在場人驚訝片刻后,迅速地聯想到香港蘇富比于去年9月首度嘗試的藝術概念拍品《徐震超市》。“原來《徐震超市》被您珍藏啦!”在場的人戲說道。
這里的一切,完全是種混搭,但又不是毫無章法。它們似乎在提醒著來客:主人是一位隨心所欲的人,卻又是“胸有千千壑”的性情中人。
詩和遠方
熟悉程壽康的人都知道,比起總裁的稱呼,他更愿意聽朋友們稱他為詩人。我們的專訪自然就從“詩和遠方”開始。
出乎意料的是,程總竟然拿出了自己多年珍藏的創作,饒有興致地挑揀出幾篇比較有代表性的詩與我們分享。這里既有寫給女兒的,也有寫給“女神”的,當然也有寫給友人的,盡管是他的隨感而發,卻是詩意濃濃。“匆匆走過尖東海傍,匆匆走過……”為了讓我們感受到原汁原味的港式浪漫,程壽康大方地用粵語深情地朗誦21年前他最終修訂的《情欲尖東》,讀到動情之處甚至很忘我地哼起了小曲兒。
律師出身的程壽康,文藝范兒十足。除了喜歡吟詩外,他還特別喜歡攝影,在他的鏡頭里既有年輕貌美的女子,也有晨起練功的老婦人,而各地的風土人情等也在他的作品中……他的攝影世界里萬物皆有可能。為了生意整天東奔西跑,往往是總裁們的一大寫照,程壽康也不例外。但這位總裁卻表現出更為精力旺盛。各地大拍巡展期間絕對是忙得手腳朝天,但他還不忘忙里偷閑,早上五點他會出現在北京的天壇公園,與大爺大媽們一起開始了晨練——老人們要不伸胳膊踢腿鍛煉身體,要不就是吊嗓子練唱功,而程總卻是用鏡頭記錄下一個又—個值得一說的場景。多年前,他的部分攝影集結出版,面對這些作品,程總都能講出很多小人物的故事。
閑不住的程壽康,工作之余還能這么激情萬丈。“如果工作很煩的話,再不給自己一點愉悅的時間,那就真的太痛苦一。你們知道嗎,就在剛才開會的間隙我還在想,一個久未謀面的好友讓我帶著詩去會面,我該寫什么好呢?”
“開心果”
“我和程壽康都是敏求精舍的會友,早在上世紀80年代在荷里活道一起玩古玉時就認識了。我們都習慣叫他Kevin。他給我的印象就一個字:真!無論工作還是鬧著玩,他都不虛偽、不拘小節、不拘形式。說他是個愛玩的人,不如說他是個懂得生活的人,永遠那么溫文儒雅、衣冠楚楚。有他在,大家永遠是那么開心。他的幽默風趣、語言天分、講故事的本領,經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但背后其實充滿了生活的智慧。”程壽康的老朋友、著名收藏家、敏求精舍的前主席陳永杰先生( Frank)這樣評價道。
對于老友的這番評價,“程式幽默”瞬間上線:“看來下次見面,我要給Frank-個Kiss。”頓了頓,他又說道:“其實我不是什么大藏家,敏求精舍最沒收藏品的就是我。Frank他們經常說:‘程壽康,我知道你很忙,但你來吃飯嘛,你來了每個人都很開心。可能因為他們覺得我是‘開心果,所以接受我的存在。”
雖然是自謙,不過一旦程壽康打開關于愛好的“話匣子”,你會發現這位眼前人的“鬼馬”功底著實深不可測。譬如為了生動,當真去買條魚用來拓畫,轉念一想,拓完后得留著吃,不能浪費啦,所以要小心翼翼。
最近幾年,這位總裁還迷戀上了練書法。按理說,臨帖是習者的必由之路,可他偏不。“帖子里的含義太深奧,一時間無法理解透徹,倒不如先從‘亂七八糟的東西寫起。”于是,像抄菜單等都成了程總習字法寶,“反正我喜歡什么就拿來寫什么。”
他邊說邊神秘地拿出一枚被做舊的信封,“猜猜這是什么?”面對我們一臉的迷茫,他解釋說:“上中學的時候讀林覺民的《與妻書》,那種訣別時對愛的傾吐至深至美,讓人難以忘懷。幾個月前,我模仿了《與妻書》。紙上的洞是我燒的,血跡是用印泥做的,落款處我還按了手印,因為是遺囑,要盡量還原得像。”
更絕的是,他還給自己書寫了“墓志銘”。“這是我給自己寫的生平總結,‘程壽康,字康康…一上課聊天多于練字……程壽康公楷書,以無常小楷絕世….又被稱為麥當勞道‘四才子,其余三人,姓名不詳……也許將來可以用來做墓志銘。”
對話:
性格決定高度
事實上,特別是在近幾年,由程壽康帶領的香港蘇富比團隊,在另辟蹊徑的道路上可謂舉措頻頻。
就拿今年來說。4月初,香港蘇富比春拍拍出37.8億港元的戰績,而這一佳績也引領著本季中國文物藝術品拍市;5月21日,香港蘇富比首個珠寶網上拍賣開拍,在這里可以尋覓到有別于春秋大拍不同風格、價位的首飾;5月28日,“THESUPREME VAULT: 1998-2018”開啟網上競投,潮人們在這里就可以集藏自己的心頭之好;6月15日,北京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啟幕中國迄今最為重要的畢加索大展,而蘇富比則是這一展覽的重要贊助商……不斷地引導藏家擴展他們的新視野,讓人看到因為藝術無界限,使得藝術品拍賣有著更多的可能。
這與“掌舵者”的愛玩兒、“非正經”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必然聯系呢?
《中國收藏》:您認為詩歌會對為人處世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程壽康:拿藝術品拍賣來說,這些年行業越做越大,市場競爭也越趨激烈。在這個過程中,有的人難免會做出出格的事。有時為了生意,在客戶面前又會顯得過于謙卑,丟失自我,我覺得這些都不行。在我看來,詩歌很重要,里面不會有貪婪、欺詐等負面的東西,它不會老,永遠都有青春。如果一個人多讀詩、寫詩,就不會那么浮躁,反而會不卑不亢……我相信這些特質在待人接物時都會不經意地流露出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遠方,但有了詩意,距離多遠都不是問題。
《中國收藏》:您不僅喜歡自己玩兒,還喜歡拉上朋友一起玩。
程壽康:是這樣的。我是香港一家老人院的顧問,有空的時候就去給老人家唱粵劇,逗他們開心。我也喜歡跟朋友、跟客戶一起玩。其實從工作的角度來說,你跟客人不單單只是生意上的來往,一旦彼此聚在一起,是真心地玩得開心,那他們永遠都記得你。
《中國收藏》:這種愛玩兒的心態會反映到您的工作中嗎?
程壽康:那肯定會。當仇國仕(蘇富比亞洲區主席)跟我說要做“人間異珍”專場拍賣的時候,我就欣然答應。平日里,我倆都喜歡石頭、木頭這類的稀奇古怪卻又能從丑中發現美的東西。
比如我桌上的這個筆架,是在美國旅行時買的,店主告訴我這是幾億年前猛犸象的牙齒。當時我就想如果給它配個底座正好是個不錯的筆架。不少客人到我這兒,一看到它就說:“哇,這是什么?是不是靈璧石呀?”甚至還會激動地敲敲它。顯然每個人都有對自己認識的表現欲望,很有意思。
另外,我常常受邀去給私人銀行家、投資家講課。其實講了很多年,講稿沒怎么變,講過的笑話倒是不少。他們說一天到晚聽數據要悶死了,直到我去講,大家就變得很開心。講完后很多人都會找我要名片,這也讓我有很多機會去幫助蘇富比鞏固品牌。雖然對方不一定馬上變成我們的客戶,但能把快樂帶給所有的人,這也是一件開心的事。
《中國收藏》:我們知道您是個很有創作欲望的人,而且特別“天馬行空”,請您分享一下對這些愛好的感悟。
程壽康:我從小就愛玩。其實說到愛好,我好像比較“花”。玩玉就不用說了,這是終身喜好;這兩年比較喜歡書法,有時候周末都不想出門,就算必須出去也想趕快回到家里能夠寫點東西。
除此之外,就是養花弄草。雖然香港的四季不是很分明,但我能從花開花落中悟出一些道理,人生不也是這樣嗎?比如秋天到了,只剩枯枝,來年春天又發出新芽,好似人生有起有落;最漂亮的花,等了兩三年,終于到它適應了土壤,開出期待的花來,卻又因天氣三五天就凋謝了。你費了那么多心血才有的成果,一下子就不見了,這不就是人們常說的“花無百日紅”嘛。所以我也常跟同事們說,不要看你們所在的部門這三五年在市場中的占有率高、很強勢,就去輕敵,尤其是不能嘲笑競爭對手。
另外,我還喜歡小盆栽,在它們枝葉還很軟的時候,就用鐵線捆綁,逐漸把它們培養成理想造型。這個過程可能會很漫長——至少需要兩三年。培養人才、做好某一件事情,同樣需要耐心、時間和心血。
《中國收藏》:香港蘇富比這些年也在不斷地把玩兒發揮出新高度,比如做展覽。就像2017年為“黃花梨皇后”伍嘉恩女士辦的“木趣居——家具中的嘉具”展,處處有玄機,成為業內外紛紛稱贊的大展。
程壽康:這幾年香港蘇富比舉辦的幾場大展,讓我們看到了自身的優勢——能夠給公眾呈現博物館級別的展覽。我認為做藝術品拍賣要有一個開放的思維,反映人性的東西、美的東西,都是藝術,應該不拘一格。
從長遠來說,我當然希望花心思來給客人做展覽,將來他們要出手藏品的時候會想起我們。不過,對方的選擇標準不可能單憑朋友的交情,能力還是最重要的。因此,說到底像我們這樣經營藝術品的公司,把自己的專業做好,這是主;給客人做展覽,這是次。當然紅花和綠葉是需要互相配合的。
《中國收藏》:說到能力,今年春拍香港蘇富比以37.8億港元戰績達到歷史“第二高”,在業界看來已是不俗。而且收藏家NIGO這樣的專場也被視為是香港蘇富比另辟蹊徑的一個典型例子。
程壽康:老實說,這個“第二高”是運氣好。但NI CJo專場不一樣,是有計劃的。買西方藝術品的人越來越多、客戶群體越趨年輕化,是這幾年我們看到的兩個趨勢,應該是時候干點事情啦。
2017年,當代藝術大師安迪·沃霍爾的一件作品以超9000萬港元的身價在香港蘇富比成功易主,那是我們在香港引進西方重要藝術品拍賣的首次突破。接著我們就發現,在紐約、倫敦的晚拍中,已經有一些包括中國內地、香港買家在內的亞洲買家的身影,應給他們提供方便,所以香港蘇富比的晚拍中,西方元素也越來越多。
不過,晚拍的西方藝術品入門要求還是比較高的,傳統古老的拍品學問很深奧,現在的年輕人生活在快節奏中,集中力往往很短暫,藝術品拍賣怎么才能照顧他們呢?今年春拍NI CJo專場就很適合這類群體,價位又相對能接受,何況NICJo還是潮人。當然這需要拍賣行抓得精準,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找到這樣一個既年輕又代表潮流、還能跟藝術品有關的主題。還有網拍的Supreme專場及展覽.也是一種嘗試。
對香港蘇富比而言,將西方藝術引入亞洲市場是很大的投資與舉措,這當中既有盈利目的相對多一點的部分,也有投入多一點、不求立刻有很好回報的部分。下一步我們還會關注一些好玩的、輕松的藏品類別,但需要事先考慮周全后再投放市場。
《中國收藏》:人都會有煩心和憂慮的時候,尤其是做到您這個位置,您如何排解?
程壽康:工作中遇到棘手的事,尤其是突如其來的,有時候會令人難以控制情緒。我把同事當朋友,當看到他們家中遇到困難,或者是自身健康出現問題的時候,我往往在想,工作上的這些煩惱都不重要,快樂和悲哀沒有永遠的,也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就像今天,就有很麻煩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們一早就不停地開會。現在你們來了,我們一起聊天,我能夠短時間地開心,對我而言,這就是快樂的時光。
尾聲:不變的是初心
就在本期雜志即將截稿時,一個重磅消息傳來:法國電信大亨Altice董事會執行主席帕特里克·德拉伊(Patrick Drahi)以37億美元收購了今年正值275歲的蘇富比。自此,蘇富比也結束了31年的上市公司身份,徹底私有化。
這條重磅消息的曝出讓整個業界舉座震驚。
“從乾隆九年到2019年,275年來滄海桑田,但蘇富比仍保持初心,為客人搜羅珍稀精品的熱忱絲毫未改。展望未來,我深信蘇富比將努力繼續為藝術愛好者及收藏家服務,矢志不渝。”這是蘇富比亞洲區主席以及行政總裁在公司275年志慶時的感言。
顯然,不管世界怎么變,一家企業能堅守初心,一定會走得更遠。
歸來仍是少年
為什么要專訪程壽康?其實,更多是出于一種反差感所引發的好奇。
他,倫敦大學法律碩士畢業,擁有好幾個國家與地區的法律執業專業資格;在2006年正式接管蘇富比亞洲區行政總裁大印之前,他就有著豐富的業務拓展與法律事務處理經驗。
他,以收藏古玉見長,是全球著名收藏群體“敏求精舍”的會員。兩三年前,他把自己庋藏的古玉精品集結出版,這本《異獸人間》的問世也讓業界看到了一位藏家的境界。“我這大半生對無數的事物產生過興趣,但都不持久,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對中國玉雕的喜愛。”
他,“逸事”也很多。例如來北京出差,他會凌晨四點跑到新發地農產品批發市場,目睹這一亞洲交易規模最大的農產品批發市場是如何交易的;他會一身便裝,現身京城收藏市場,與經營者切磋交流;他還會走街串巷,聽有話題感的人嘮嗑;他還會坐進街邊的小店,品嘗一下大排檔的飯菜;剛剛還身著休閑服,轉身卻換上西服革履,溫文爾雅地與各路藏家、藝術家、市場人士打招呼……他活得隨性,甚至在一些人看來有點兒“瘋”。
他,個子不高,卻有一種讓人敬佩甚至是仰望的力量。當我們撇開那些流光浮華時,你能看到,不管是個人還是團隊,達到何種高度固然需要機遇,但更重要的還是態度。而態度就散落在生活的一點一滴中。
“愿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客觀來說,沒有人完美無缺。但是人在年過六旬后,一邊是豐富的人生閱歷,一邊仍保持著孩童般探究世界的目光,這種雙重交織產生的吸引力,很可貴。“漂亮的皮囊易得,有趣的靈魂難求”,這是我們最想呈現給大家的。
在程壽康的辦公室里,懸掛著一塊“醉雨亭”牌匾。專訪的當天趕上香港大雨,是一種恰逢其時的默契。雨天本是一個適合享受自我的時光。詩人汪國真說:“雨有一種神奇,它能彌漫成一種情調,浸潤成一種氛圍,鐫刻成一種記憶。”這或許是對我們這次專訪最好的總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