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吳銘”珠聯璧合一三十余年金石之誼將重現西泠春拍

西軒

近年來，硯臺在西冷拍賣中的分量越來越重，其每一季推出的拍品總是能博得不少藏家的歡心。今年同樣也不例外，此方吳昌碩銘、沈石友藏墨池硯即為精品之一。

眾所周知，硯臺長期以來以文房佐物的形式出現在拍場中。2007年，西泠拍賣推出中國首屆歷代名硯專場，以硯之形式展現文人雅趣，獲得業內廣泛關注。2009年，西泠秋拍一方吳昌碩、沈石友、邵松年銘和軒氏紫云硯以548.8萬成交，創文人硯拍賣的世界紀錄，自此文人硯不再是式微的小門類，得到藏家的珍視。今年春拍奉上的這方墨池硯，想必也將激起藏家的一番“龍爭虎斗”。

墨池之珎，佐我文史。潤比羚羊，細逾龍尾。靈氣所鐘，近言子愚。此石得時，天下可理。石友屬昌碩銘

墨池硯，錄《沈氏硯林》《鳴堅白齋硯譜》，日本白紅社《吳昌碩硯銘》一書亦見著錄。整硯平直不加修飾，硯銘氣勢恢宏，奇崛雄放，無出其右。銘文中“子愚”或與明代歷時十六年的隆萬改革（以富國強兵、安邦定國為目的）的地方代表人物張學顏有關。張學顏（1523年至1598年）字子愚，號心齋，出身“一介寒微”，嘉靖三十二（1553年）步入仕途，后受高拱賞識，在晚明國事衰危之時，臨危受命，巡撫遼東，《明史》謂“敵至無所亡失，敵退備如初，公私力完，漸復其舊”。

藏界有云：“古有《西清硯譜》，今有《沈氏研林》”。前者為皇室收藏，后者則是代表文人的頂級趣味。沈氏藏硯無論材質、形制都以品位格調為第一，不沾俗氣，代表了文人硯的最高水準。此方硯臺作于吳昌碩“人藝俱老，爐火純青”的晚年時期，題寫的硯銘與他的書畫大作、詩文篆刻，一脈相承。彼時，他與沈石友雖分隔兩地，但也“借事以相發明…‘歲必有詩達”。“沈硯吳銘”珠聯璧合，是兩人三十余年金石之誼，也是兩人作為平民詩人對家國命運的牽絆。

吳昌碩生于1844年，卒于1927年，一生處“三千年來未有之變局”，他幾乎與近代史共生。吳昌碩與沈石友結識于壬午歲（1882年），相似的身世遭遇、共同的詩文金石喜好，促成兩人成為莫逆之交。在吳昌碩留存的詩歌、信札中，與沈石友相關的不計可數，內容豐富。沈氏嗜硯，常覓石制硯，吳昌碩題銘鐫刻。在《沈氏硯林》中共收錄沈氏藏硯158方，其中約120方有吳昌碩的銘文（或自銘或合銘）。

墨池硯作于壬子年（1912年），海派書畫正處于一個重大的轉折期，是年清廷覆滅，上海聚集了大批高官名臣、碩學鴻儒。由于政治上的改天換地，促使他們來到上海完成了從封建末代官吏到近代書畫家的身份轉變。是年，老缶69歲，清廷覆滅后，他雖在政治上選擇做一個旁觀者，但也不抱殘守缺，相反卻是一個能與時俱進的人。晚年經歷辛亥革命、軍閥混戰，他“事變復見辛亥冬，熱血若沸摧心胸”，也有“坐觀太平雙眼懸”“天下可理”的期盼。

吳昌碩與沈石友的金石之誼，可比黃易、翁方綱之交。吳昌碩晚年與沈石友唱和切磋，頻繁時銘硯一月一方，有時甚至一日兩方，足見其二人情誼之深厚。1917年，沈石友去世。費盡沈石友一生心血的《沈氏硯林》之硯，悉數被日本畫家橋本關雪全部購攜東去，并分售日本多位藏家，自己則留下最鐘愛者20方。每方朱題硯蓋，并鈐有錢瘦鐵所刻的“白沙村莊”朱文隸書印。市場已知唯一一尊九頂佛浮出水面

在2019西泠春拍造像藝術專場中，一件六品佛樓中九尊瑜伽根本品主佛之一—九頂佛備受關注。據介紹，清代宮廷總共鑄造了8尊九頂佛，現已知的有三尊，一尊在梵華樓，一尊在故宮博物院，此尊九頂佛為已知流入市場的唯一一尊。其當系早年出自文物公司庫房，十分難得。

清朝歷代皇帝中，最尊崇藏傳佛教者莫過乾隆帝，最能體現乾隆皇帝總體佛教思想之一的當屬“六品佛樓”的修造及其內部的陳設布置。六品指的是藏傳佛教修行所必須經過的六個次第（階段），即般若品、功行品、德行品、瑜伽品、無上瑜伽品父續、無上瑜伽品母續。六品佛樓即是按照此六品內容分別供奉相應的佛像、佛經、法器及佛塔的建筑。“六品佛樓”是清官檔案中的稱呼，它的正式名稱是“妙吉祥大寶樓”。

依據史料記載，從乾隆二十二年至四十七年間（1758年至1783年），清官先后修建的六品佛樓京內外共有八座，其中紫禁城外四座，分別是圓明園梵香樓、承德避暑山莊珠源寺眾香樓、承德普陀宗乘之廟六品佛樓、承德須彌福壽之廟六品佛樓;紫禁城內四座，即慧曜樓、淡遠樓、寶相樓、梵華樓。現在紫禁城外四樓只有承德須彌福壽之廟六品佛樓建筑尚存，但文物失散;紫禁城內慧曜樓、淡遠樓已毀，寶相樓文物已不完整;唯有梵華樓碩果僅存，建筑完好，陳設齊整。

八座六品佛樓雖然建筑的時間早晚不同，分布位置也不同，但有一些共同特點。據統計，“六品佛樓”中除最早興建的慧曜樓外，其余每座佛樓內供奉造像數量一致。造像的布置方式皆按照“六品”宗教教義，所有的銅造像均分布在二樓。六品間內，每一間靠北墻紫檀木供案上各供每品重要代表性尊神的大銅佛像，每間共有九尊。左右佛格中按各品神系分別供奉小銅佛122尊。122尊小銅佛加上桌上所供大銅佛像9尊，共計131尊，6品間內總計供大小銅佛786尊。目前除紫禁城內梵華樓的造像保存完整外，其余各樓或毀于戰火，或遭受人禍，現其內部擺設基本無存。現在國內外各大公私機構和個人收藏的“六品佛樓”佛像多為此時散佚外失的。拍場所見六品佛像以小方格內所供銅像居多，桌上大佛像則極為罕見。

2019西泠春拍造像藝術專場即推出一件六品佛樓中瑜伽根本的主供本尊，名為九頂佛。九頂佛是藏傳佛教修行瑜伽根本品的主尊佛像之一，九尊分別為：智慧毗盧佛、金剛界佛、度生佛、成就佛、能勝三界佛、最上功德佛、密德文殊室利佛、法界妙音自在佛、九頂佛。其中智慧毗盧佛居中，其余八佛分別位于左右。

此尊位于瑜伽根本品部主尊的右一，為一面二臂，頭戴五葉冠，葫蘆形發髻，耳后有束發繒帶，寂靜相。袒露上身，肩披帛帶，下著長裙，雙手與胸前施說法印。全跏趺坐于蓮臺座之上。此尊佛像是一尊典型的“六品佛樓”造像，整像以黃銅鑄造，胎體厚重，工藝精細，造型準確，裝飾典雅，氣韻生動，處處顯示出盛世王朝博大雄渾的氣勢，堪稱清代乾隆宮廷造像典范之作。

類似此次拍品的大尺寸六品佛像（六品主尊），為北墻紫檀供案上供奉之主尊。這些六品主尊造像，覆蓮瓣座的前端都有一個“大清乾隆年造”的陽鑄紀年款，但與六品小佛不同的是，這九尊主供佛其佛名和品名皆在閣樓墻上的說語條幅中敘述，并不鏨刻于造像蓮座上，沒有佛名款和品名款，體量也遠較兩側佛格之內的造像更為高大。

本世紀初，六品佛樓的藏品已經引起西方學術界的注目，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由于六品佛樓中的佛像大量流失，被世界各大博物館收藏。同時由于是宮廷造像，乾隆時期對造像的銅質、工藝都十分講究，同樣也受到了國內廣大藏家的青睞。在今天世界很多博物館、私人藏品及拍賣品中經常可以見到這種熟悉的造像，一些出版物中也刊出了不少照片，作為乾隆時期銅造像的代表作。學術界也十分重視這批銅佛造像，將其視為研究藏傳佛教曼陀羅和神系的極為重要的原始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