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南

單位大了,時間長了,總會形成派別的;有些單位小,人也少,不適宜也不可能有什么派別、圈子,但這些人在社會上也會有自己的圈子的。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即便是網絡,上網的人開始根本互不認識,時間略長了,在網絡跟帖中也知道某人的味道,某人的情緒流露,就有了派系之分。這一群一罵便群起而攻擊,那一群馬上反駁,誓不言和。運營商在一旁哈哈大笑,總想著這個流量怎么化為鈔票、怎么去分。
派別最多的是什么地方呢?嚴格來說,在教育界比較多。為什么?理由十分簡單,例如一所綜合性高等院校,專業眾多,專家學者眾多,勢必引起學術之爭、學派之爭,意見分歧,觀點不一。哲學系、中文系的人說:“齊白石如果讀了哲學、中文,他的畫將會上一個更高的檔次,會一躍成為世界畫壇的巨匠、偉人?!钡珰v史系、政治學系的人說:“齊白石幸虧沒有讀哲學、中文,如果讀了,什么都用辯證法、兩分論,什么都照搬中外名著,沒有自我主張,只會是一個市儈的畫師而已?!睜巵頎幦ィ硜沓橙?,是“先有母雞還是先有蛋”,“唐詩宋詞哪一種能打動人”,“建筑藝術以什么做標準”,“四季分明和四季如春有什么特點”,等等,爭啊,互貶互攻,不產生派別是不可能的。
但是,有派別不一定意味著爭斗,有不少部門里的人,他們是有派別的,但他們是和平共處的,從不冒犯對方,從不進行戰事。因為他們知道,如同生活中的不同的菜系,各有派別之分,你怎么攻擊別人,別人照樣百年、千年存在,罵是罵不倒的。至于畫派、詩詞派、武術等,都有派系,但甚少正面沖突。
筆者在一所中學工作時,學校里也分了一些派別,存在一些小團體,但他們從來不去相互攻擊、相互拆臺、相互戰斗。他們每個小團體中,都有一位領導者,算是“頭目”,總是很得體地與別的團體的“頭目”相處,從不惹是生非。
數理化等專業的老師,較容易湊在一起,有一位華師附中過來的沈老師就活躍在這小團體里。他們業余時間什么都不管,只管打羽毛球。一下班就打,一般是以雙打為主,打得水平極高,附近幾里地,甚至方圓數公里,從沒有對手。他們從來沒有是非之爭,從不去貶人,傷自己人,數年如一日,友誼長存。在外界,口碑甚好。
文科類的老師也喜歡聚在一起,有一位張老師是中國人民大學畢業的,口才甚佳,文筆一流,眼界也高,見識很廣。他常與文科類的老師聚在一塊,形成一個學習的團體。他們閑時說說五洲風云,有時談談夏商周秦漢,談國事、家事、天下事,但就是避開議論同單位的人,更不去貶人、傷人、丑化人。同時,也不會涂脂抹粉去吹捧人,說一些別人覺得怪異無比、自己也感到肉麻的話。他們有一個最大的特點,一涉及議論誰,總有一句話去截擊,這句話是:“別人的事別人自己會知,我們不知道緣由不必議論?!睅资耆缫蝗眨浇裉欤匀灰荒暌妰纱位蛉危瑥膩碛押孟啻?,未見面紅耳赤。
學校中的管理群體也有一個小集體,這群人由政務、后勤以及財會人員等組成。這類人中有一個李老師,是教務處主任,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看見他整齊的衣著,看到他嚴謹的樣子,你總會想到這個人具備高級領導干部的樣子,機會好,完全可能當一個高級領導干部。他口袋里永遠放著一支鋼筆,放著一個筆記本,把沒有干好的事和要干的事都寫上,把誰有什么建議、意見也記上,一件件去完成。所以,累得很,那個筆記本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和他的團隊十分勞累。他的團隊從來像他一樣,從不去說人、議論人。干什么事都首先從自己開始,干錯了事也從檢查自己開始,搞得團隊里的人既神圣,卻又覺得從來沒有一種奔放、一種自由自在的飛翔。
還有一派是不固定派系,他們來去自由,參與自由,他們像蜜蜂一樣,他們像彩蝶一樣,他們沒有產生相對穩定的召集,他們不傷人也不愿意被傷害,所以十分敏感,十分獨立地生存。這類教工,都是些有一技傍身的人,在社會上都有他們自己的朋友圈。
我們的那所中學,教工的友誼一直維持幾十年而不變。因為他們有人格、有學問,知道一筐子雞蛋碰來碰去,只能全部碰爛了、碎了。他們知道你有一張嘴,他同樣有一張嘴,罵人不用交稅,貶人不用花鈔票,互罵互貶到了最后必定一齊當衰人、衰公,何必呢?
沒有派系是不可能的,人中無派,千奇百怪。但是,有派系之后,不去爭斗是完全可能的。大有大的事例,小有筆者工作過的中學,就是典型的一例。
年輕朋友就業了、創業了,也有可能有些團體、機構邀請你,或爭取你加入。請你記住:可以加盟,但絕不參與爭斗,一爭斗你便永無寧日。如不去爭斗,相互取長補短,互相補充,互相促進,好處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