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融雪

2019年6月13日,一位參展商在中關村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展示中心舉辦的全國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活動周——北京會場主題展上演示機器人產品(鞠煥宗/ 攝)
2013年,北京在河北轉化的技術成果僅為1%,其中,中關村96%的科技成果轉化不在京津冀。
2018年,京津冀三地技術合作合同已占全國成交總額三分之一強,北京占河北技術吸納總額近四成。
昔日的“大樹底下不長草”,如何變為今天的“近水樓臺先得月”?
2019年5月20日舉行的2019科技成果直通車(京津冀站)啟動儀式上,科技部火炬中心副主任李有平在致辭中說:“2018年,京津冀三地技術合作合同成交總額占全國的33.69%。北京成為河北省技術吸納的最主要來源,占河北省技術吸納總額的39.1%。”
這組數據顯示,北京輻射津冀、三地產業協同發展的模式已日漸成熟。
需要指出的是,天津和河北的“近水樓臺先得月”,并非一貫如此。據《河北日報》報道,2013年時,北京在河北轉化的技術成果僅有1%,其中,中關村96%的科技成果轉化不在京津冀,大量被深圳、江浙等南方省市“搶”走。
以前,北京就像一塊巨大的磁石,京津冀三地一度“中心發達、腹地落后”。
“由于歷史和行政的原因,北京的‘虹吸效應存在已久。”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發展戰略與區域經濟研究部副部長張永生對記者表示,京津冀地區曾存在河北資源向北京單向流動的問題,“虹吸效應”給三地帶來了巨大壓力。
也有人曾用“北京吃不下”“天津吃不飽”“河北吃不著”來形容此前要素流動與資源配置的窘境。
長期研究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首都經貿大學原校長文魁認為,京津冀三個平行的行政區劃,有兩個直轄市、一個首都,行政色彩較濃,不利于市場融合。
不僅如此,京津冀三地發展水平和公共服務水平也差距懸殊。
“中關村輻射京津冀三地,輸出的不只是品牌和企業,也不只是技術合同上的經濟效益。在合同背后,還有先進的技術支撐、有機的產業配套和高效的服務環境,亦必然會帶動三地協同發展體制機制改革步伐的不斷加快。”
統計部門的公開資料顯示,2014年,河北人均GDP僅為北京的40%和天津的38%,人均財政收入分別只有北京的六分之一、天津的五分之一,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民人均純收入分別為北京的55%和50%,天津的77%和60%。
如何破局?
北京需“瘦身提質”,天津需“強身聚核”,河北需“健身增效”。三地必須打破一畝三分地的固有思維,一盤棋,合則利。
2015年4月30日,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通過《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
會議提出,要加快破除體制機制障礙,推動要素市場一體化,構建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體制機制,加快公共服務一體化改革。要抓緊開展試點示范,打造若干先行先試平臺。會議明確指出,一批高新企業、高校已在“中關村”這個平臺上輻射京津冀三地。
“中關村輻射京津冀三地,輸出的不只是品牌和企業,也不只是技術合同上的經濟效益。在合同背后,還有先進的技術支撐、有機的產業配套和高效的服務環境,亦必然會帶動三地協同發展體制機制改革步伐的不斷加快。”北京中關村信息谷資產管理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石七林接受《瞭望東方周刊》采訪時說。
“譬如,北京企業在津冀的資質互認,北京中醫藥企業在河北滄州基地的異地監管模式,都已開創機制改革的先河。”
“借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東風,有了高水平載體和適宜環境,‘京鳳凰才能來得了、接得住、發展得好。”天津市寶坻區委書記殷向杰對記者說。
作為寶坻未來經濟發展的純增量,京津中關村科技城90%的項目都將是來自北京的企業。
在河北保定·中關村創新中心的入駐企業中,北京企業占比亦已超過50%。
反觀此前,中關村科技轉化的大量成果舍近求遠、落地南方。很多人才和企業寧愿擠在地價昂貴的北京,也不愿意去只有一條馬路之隔的河北、天津。
五年巨變的秘訣,在于構建了富有吸引力的創新生態系統,讓適宜的種子在適宜的環境中開花結果。
“經過數十年發展的中關村,有高新技術企業、國家高新技術企業2萬余家,平均每天誕生科技型企業90多家。其最核心的價值是適宜的創新生態。”中關村協同發展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高中成接受《瞭望東方周刊》采訪時說。
據介紹,中關村有500多家行業協會、產業聯盟等創新組織。這些組織每年開展各類活動上千場次,與政府、企業同向共行,一起構筑起了創新發展的服務社會。
如今,保定、秦皇島、石家莊、濱海新區、寶坻……在天津及河北的各大城市,中關村的字號隨處可見,成了這些城市科技創新的象征。在衡水、滿城、棗強這些中小城市,甚至小縣城,中關村的分號也遍地開花。
五年來,中關村與津冀共建合作園區24個,中關村企業在津冀設立分支機構超過7400家。中關村既輸出適宜的種子,也輸出適宜的環境,京津冀的版圖上,已隆起協同創新的新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