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仲
很多時候,雨聲都落在窗外
落在心里的,只是
它的一小部分
它們簇擁的身姿
擠動了花朵與安靜的窗簾
常常會莫名地打動一些人
他們愛著夏日的水珠
從天而降的形式
以雨的方式,一點一點,擁抱
這份熱愛,急促與癡情
在某一刻與他們相遇
仿佛心動的事情,剛剛發生過
他們在心中收藏很久的雨聲
經常被身外的世界拿出來
展示他們透明的部分
就像你剛剛看到的
那片匍匐在水面的荷葉
正小心挽留著
手中那顫動不已的晶瑩的水珠
他們看見,整個雨季
就這么美好地寫在日歷之上
他們的故事,一半被風聲吟唱成
小城之戀,一半被雨聲留在
浪跡天涯的青春時光
這么嘈雜亂哄的地方
他頭枕麻包,酣睡如同枕著席夢思
沒什么可擔心的,
除了一顆輾轉的歸心
他身上唯一值得人羨慕的睡眠
是誰想拿都拿不走的
過了今天,我比昨天老了一歲
時間說走就走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的空白,比天空的空白還要空白
我不知道,雪花會不會哭泣?
風,含著眼淚,卻發不出自己的聲音
此刻,面對一塊石頭,我感到自己是多余的
那些陌生或熟悉的,以及溫暖或寒冷的記憶
不知不覺,被刻進了一塊標榜自己的石頭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似乎一直在路上
看不到終點,只有比遠方更遠的遠方……
比起院子里的牡丹、月季和芍藥
我更愛田埂上的野花
它們是多情的曼陀羅
迷人的婆婆丁、簡約的龍葵和水墨的燈籠草
像我鄉間的妹妹,扎著羊角辮
追著男孩子瘋跑
它們不起眼的樣子
宛如新媳婦棉襖上的那幾粒紐扣
牛羊也舍不得啃食它們
常見的畫面——
我和一頭牛、一頭羊看著夕陽發呆
野花相伴,歲月靜好
風吹花落
我耽留于塵世的光芒
又矮了一截
風吹花落
又一個時間之季
敲響大地
風吹花落
時光的灰燼
如殼滑脫
我現在想問一問大海
當你把陸地吞噬
又一小塊一小塊
吐出島嶼、礁石的時候
你是在歸還
還是在炫耀所得?
塵封的過往在季節里生長
舊了信箋
老了容顏
落下
一地踟躇
夢
小心地圍上了籬
春點燃了季節
那嫣然的花事
是盛開在年華里最美的詩
等一場春暖花開的盛宴
等你途經我的盛放
總有一處風景渲染著歡喜
讓所有的遇見
在春天抵達
(編輯 胡建松 邢多多 shige8@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