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余

清新時尚的形象,輕柔的曲風,復古的搖滾音樂元素,細膩多元的創作風格,在娛樂節目《樂隊的夏天》第一期競賽中,旅行團樂隊憑借一首《逝去的歌》榮登排行榜第一。這首歌的名字聽起來有些悲涼,但在他們的歌聲中卻充滿快樂,跟著歌聲“走”過校園、“走”過青春、“走”向離別,猶如經歷了一場旅行,絲毫沒有哀傷,反而都是面對新征程的詩意畫面。
把生活當成旅行,又把旅行譜成詩,這正是旅行團樂隊組團的初衷,也是給聽眾的最大感受。
從2005年到2019年,旅行團樂隊從成立到現在,整整過去了十四年。十四年的時間,依然還能保持樂隊相對比較固定的陣容、樂隊成員在音樂上高度的默契、專輯音樂傳唱性和音樂性平衡的高水準,這在中國搖滾樂的歷史上,是相當少見的。
縱觀“旅行團”的音樂之旅,顯然沒有大多數搖滾樂隊的霸氣表象,但內秀的他們,其實演繹的是一種真正的搖滾哲學。聽他們的歌,很容易發現這支樂隊的特別之處,在英式搖滾的基礎上,融合了很多新元素,加入了自己的注解,并且貼合了時代的氣息。
“旅行團”的音樂除了擁有上世紀90年代那些英式搖滾樂隊的一些經典元素之外,這支樂隊可以說是一支隱而不露,還帶有20世紀50年代The Beatles(披頭士樂隊)早期音樂特點的中國樂隊。你如果聽全了“旅行團”20年的所有作品,還可以從他們的音樂里,聽到一條英式搖滾的發展線,在第一張專輯《來福膠泥》里,就可以發現他們的音樂里融合了“波薩諾瓦”“鄉村”“香頌”等元素。
2015年12月,旅行團樂隊發行了專輯《10 Day's》,整張專輯里大部分的歌幾乎都突破了民謠和搖滾的音樂界限,和許多總是充滿殺氣和戾氣的搖滾團隊相比,更平穩,更多元,更顯獨特。從中也可以看出讓他們一直“存活”到如今的原因之一,正是善于用跨界的方式去玩搖滾,才能玩得更自由,走得更長遠。
從樂隊的發展歷程來看,旅行團樂隊更是典型的“北漂”樂隊,現由主唱孔陽、吉他手黃子君、鍵盤手韋偉、鼓手徐彪組成。最初,源于幾個人共同的理想,想要一起為了夢想旅行,以旅行的心態傳遞音樂、積攢靈感、收集素材,樂隊便取名為“旅行團”。
但不是每一支“北漂”樂隊,都能像旅行團樂隊堅持這么多年,還能穩定地推出優秀作品。很多“北漂”樂隊因為生存、音樂理念分歧、成員內部不和等原因,紛紛走上了解散或者改組之路。讓“旅行團”一路堅持下來的原因,可能最重要的就是音樂理念的統一,以及音樂創作上的默契。就像網易娛樂對他們的評論:“旅行團樂隊保持著赤子之心,始終如一地干凈溫暖,旅行團樂隊就像是個代言人,唱著屬于青春的歌,用音符記錄這個時代屬于青春的躁動、青澀、殘酷、快樂或者痛苦。”
與前五張專輯相比,旅行團樂隊第六張全新專輯《永遠都會在》顯得有些獨特,此時的他們,正經歷著從男孩到男人的轉變,樂隊中的大部分成員已成家,并且有了孩子。面對“三十而立,問題而來”的階段,樂隊更加沉穩,也開始直面現實問題。正如主唱孔陽所說:“時間會給生命帶來何種改變,過去的經歷何以影響未來的生活,平日交織的情緒怎樣真實地表達……對于人生,我們有太多疑問,而生活中那些‘永遠都會在的,恰恰才是讓我們停止懷疑,堅持走下去的理由。”
《永遠都會在》這張專輯看似像一泊靜止的湖,但下面翻涌著奔騰激昂的故事。歌詞中像“傻”“獵槍”“死亡”“悲傷”“哭泣”這樣的詞匯不斷閃現,以及大量的失真吉他音色堆疊,凸顯了樂隊在這張專輯里渴望改變人們既定印象里“乖乖大男孩”的形象,轉而思考更多的社會現實問題。譬如歌曲《你》集中反映了當前中國社會各種“漂一代”的現實遭遇,理想豐盈但現實骨感,迷茫、困頓、苦澀、自省、守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聽這張專輯,聽眾不自覺地反省過去,反思自己,抑或想起往年那群熱血與共的摯友。同名單曲《永遠都會在》為專輯定下了真摯、溫暖的基調;《封夜》傳達了一種釋放的狀態;《勇》是旅行團樂隊排練時成型最快的一首歌,表達了對規則和人生不公的對抗;《滾》悲烈地唱出了一種真實崩潰的情緒。
“前方再多的洶涌,我要將它沖破,拼上性命劃破烏云,那是勝利的輪廓。”歌曲《乘風而來》用強有力的歌詞展現了不服輸的搖滾精神。《西雅圖陽光》則輕松自在,描繪了一次跨越半球的約會;歌曲《此刻是唯一的意義》一改常態,從一個擁抱畫面入手,講述兩個人將互相取暖變成永恒的心緒的過程……每首歌都是不同時刻最真實情感的傳達,每首歌都能在不同時刻陪伴著不同狀態中的我們。
民謠歌手阿肆評論:“溫暖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還在。我聽到了他們被鎧甲包裹的柔軟心聲,也聽到了‘世界需要我們的堅硬天真。”音樂制作人、詞曲創作者陳珊妮說:“旅行團樂隊的新歌令人不經意想起,在搖滾樂記載的青春里,那些從來舍不得忘記的小事。”
但在我看來,《永遠都會在》與其說是張專輯,更像是一本用來聽的日記。對旅行團樂隊的每個成員來說,這是一本關于四位三十而立的大男孩,用自己擅長的語言所寫的交換日記。這些故事的搖滾味濃厚了些,但這已經不是在說他們的熱血理想或對世界的想象,而是經過歲月積累,面對過去種種的沉淀與省思。正如資深制作人賈敏恕說:“旅行團樂隊雖然十四年了,但對于一個好的搖滾樂隊來說一點都不久,這是他們走向成熟的新起點。過去成長的點點滴滴,都將成為創作的養分,正如同這張專輯中感人的表述‘永遠都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