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向東
在現實生活中,有很多缺乏公共意識的行為:隨地吐痰、亂丟垃圾、高鐵“霸座”……總之在公共場合很多人像“野蠻人”。
這一切的背后有一個極其重要的根源是公共精神的缺失,這是個歷史問題,中國傳統的農村根本沒有公共空間的概念。1872年美國傳教士亞瑟·史密斯來到中國,他接觸了中國社會各階層人士,然后得出了一個結論:“中國人不懂得什么叫‘公共。”這個問題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很好地解決。
中國的封建社會太長,天下是皇帝的,本質上是家長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再比如縣官出門打出“肅靜”“回避”的牌子,明顯把公共空間看作了朝廷空間的延伸。一位學者說:“中國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公有,在‘公有的場合,中國人處處受到的是限制,各個公共的場合我們能看到的是‘嚴禁之類的警示特別多,嚴禁這個、嚴禁那個,反正就是不許。”而另一方面“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古以來中國就沒有給予公共空間足夠的地位。孔子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中國文人遵守一個座右銘:“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而民眾也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于是長期被管的中國人所選擇的是逃避,而不是合作。
中國普通人缺乏公共意識,結果是對公共財物都是能拿就拿,大家都來揩油,覺得“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對公共設施不愛護,心想“反正又不是我家”。現在很多城市搞景觀改造,就是在道路兩旁的房子上進行裝修,政府掏錢,可是更大多數人沒有享受到,其實這是在做面子工程,搞形式主義,反而讓更多的百姓不滿意。在這樣的情況下,普通老百姓就會從本能出發,既然不能抗拒拿錢給政府,那么就會想方設法順手牽羊地從政府的公共工程那里拿回自己原本不想給的那部分錢。與此同時,對違背公共利益的行為和個人也表現冷漠,心想“關我什么事”,這樣的結果使得中國人的主人翁意識普遍不高,那就更別說挺身而出了。只有當“人民城市人民建”,每個人成為社會真正的主人,才會有主人翁意識,普通人的公共意識才會得到提升。
“公共空間”是歐洲、美洲文化自古至今的一大亮點。西方很早就有社區自治,官員是民眾選的,官員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接受百姓的監督,任何集體利益都是個人利益的延伸,這就養成了人們保護集體利益的習慣,因為那就是他們自己的利益。而作為百姓的中堅知識分子如康德說,知識分子的崇高責任,就是“敢于在一切公共空間運用理性”。美國人在這一點上一直很明晰,“我是納稅人”一直是美國人的口頭禪。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公共事物中的權力,自然也就尊重其義務。
也就是說,只有當社區是每個人的社區,城市是我們共同的家園,國家是我的國家,公共意識才能從根本上提高,大家才會把公共場合當成自己家來愛,公共場合的面貌才會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