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龍


冬去春來、歲月不居,古老的北京城伴著朔望晦弦,被磨掉了多少棱角,又傾沒了多少動人的故事。歷史的車輪從不停歇,煙塵沙石一并揚起,磚石與古木的北京城就這樣在煙幕中隱遁了身形,它的些許痕跡與棱角也慢慢模糊。塵埃落定,人們撣去浮塵——清河修道、理城顯跡,古城在今人細細雕琢、翼翼描摹中還其真貌。
故此,《投資北京》“文化映像”欄目也就迎來了新的系列文章“描城”。我們在這一系列文章中,為您展現古城新生,舊事新顏。
京城的歷史,有文字或古跡可查的最早要最迫溯到戰國七雄中的“燕國”。據說燕國是由于地理上靠近燕山故得名,其都城稱為“燕都",可謂北京城最早的雛形。滄海桑田,隨著歷史不斷前行,在持續的沉積與重疊下,這座古城業已很難找尋到它最初的風貌。人類發展的腳步不應沉浸于過去而止,但尋得古城的舊貌,卻也是為這座城市增添上文明的刻印。“描城”第一篇,我們一起來找尋舊城的影子,探訪這座千年古都復寫出的風采。
高槐映遠衢
談京城是統不開明清這兩朝的,畢竟京城的代表建筑群“紫禁城”是明朝建成的,而京城作為“都城”,其地位與威嚴是通過清朝皇室加強的。這使人們“談及北京,必舉明清”。可三千年的風采只用短短的六百年一語述之,這座古城下堆疊者的文明是要鳴不平的。
筆者是舊宣武人,宣武藝園承擔了筆者兒時的大多數游園記憶。在我的意識里,這座公園并沒有多少歷史,畢竟多年相處中,并未見它有些歷史的神韻與風采。長大后這座公園就離開了我的活動范圍、直到我大學將畢業時又路過,突然發現這座公園變成了“金紫金寺故址”。
尋著這“紫金寺”的名字筆者才知曉,原來這小小的“宣武藝園”大有來頭。《光緒順天府志》記:“善果寺其東。舊有紫金寺……”其記述的就是宣武藝園所在的位置。紫金寺始建于金代,明嘉靖年間重修,其“規模宏遠,堂廡精美”。清時此寺廢毀,就改為浙江義園、也就是“宣武藝園”的前身。
與宣武藝園短短一別,竟然“別”出了一千年的歲月,兒時嬉戲的公園竟憑空成了歷史的刻痕。時間與空間交錯、北京這座城市的歷史生命力仿佛在這一瞬間迸發,千百年前的歷史利那回鮮活起來。
將紫金專作為起點,尋著歷史的腳本布向四走,沿著護城河一直往南,過了棗林前街的路日不遠就能看到一處金朝古跡——金宮殿故址。九十年代初,配合“西廂道路工程”市政府并展了一系列考古工作。在考古過程中,于今宣武區青年湖東約200米處的鴨子橋南里3號樓前,考古隊發現了一處南北長36米的金代建筑基礎夯土;濱河路(今西二環輔路) 31號樓前,又發現了一處南北長70余米,東西殘長60余米,連為整體的建筑基礎夯土。結合文獻,最終確定這一代是金宮殿遺址。遺址中則發掘出了只有在金中都宮殿屋脊上才出現過的建筑構件” 琉璃鴟吻龍頭”,以及幄帳上的裝飾部件“銅辟邪”。
在明清舊事之外,除去金、遼,京城百姓最相親的要數元朝。元大都遺址的修復以及元大都遺址公園的建立,為北三環沿線的百姓提供了一處消夏、文娛聚會的最佳場所。借由此,北京城的元朝文化基因被徹底喚醒。元代,在百姓對這座城市的認知筆跡上,終于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筆。
北京厚重的歷史積淀不必贅述,但走出各大博物館、走出故官博物院、走出歷史書,走出那些被保護著的遺址,具有三千年歷史的古京城之神韻,竟就此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人們面前。生活在其中,實在難以不為其動容。千百年的歷史,隨著一筆筆描摹與雕刻,隨著一處處修復、保護區的樹立,京城這座巨大的、開放式的歷史文化博物館,正散發著耀眼的文化之光。
玉砌應猶在
北京是座持續迸發生命力的城市,千百年來它從未成為座空城,無數生活在這里的人們跟這座城市一道從歷史中慢慢前行著。當城市的生命力得以延續,歷史就必然不會出現嚴重斷層。也正因為此,除去那些在塵埃之下,需要人們發掘、挖掘的遺跡,還有更多仍留在我們身邊的歷史蹤影,只是它們有些被逼人角落,掩去了光輝。
達智橋胡同在北京宜武門以南,楊椒山祠就在這座胡同里。這位明朝著名的諫臣楊繼盛,因彈劾奸相嚴嵩而被害下獄,最終于獄內受害而死。后認為紀念其忠義,以其故居改廟,立楊椒山祠,并將其尊為“城隍”。可我們的城隍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 由于保護不力,都只能和蔬菜商販共處一室,而楊椒山祠也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了達智橋胡同的“便民菜籃子”。
經過騰退工作,楊椒山祠現已清空封閉,其修復工作也會持續展開,希望這一次能還給我們的城隍爺一個干凈的居所。
筆者為本篇內容,還特意走訪了拈花寺現址。拈花導作為北京內八剎之一,是重要不可移動歷史文物。解放初期,拈花寺大殿被拆除,曾用于建設廠房。好在天王殿、藏經樓等寺廟原有建筑還尚存,未被破環始盡。60年來,拈花寺始終被占據,從未經歷過文物修繕。從門外看,寺廟大門緊閉、廊檐坍圮、殿頂破損,門口墻根堆滿雜物,墻體上還插有鐵釘牽掛著晾衣繩,全然不見寶剎靈光。曾承載著百姓們的信仰與心愿的、本應仍旺盛的寺廟,就這樣兒近破敗了,怎樣不令人心痛吧。
當然,北京市的騰退和修復工作從未間斷。2018年,位于軸線上的景山、中山、北海、天壇四家市屬公園,已完成33戶住戶騰退工作,同時騰退區域歷史景觀恢復的方案設計業已告罄。騰退后,將修繕文物建筑面積1276平方米,擴大文物保護區開放面積3.8萬多平方米。
西城“十二五”計劃中第二批文物騰退項目的14處不可移動文物,已經有11處完全騰空,包括京報館、五道廟等。剩下的三處為會賢堂、真武廟、永興庵,均只剩下一戶就能完成騰退。此外西城52處不可移動文物的騰退全部啟動,并力爭在今年上半年收尾。完成后,52處文物將在保留風貌的基礎上,以教育基地、博物館、城市會客廳等各種形式出現在公眾面前。
恢復京城文化舊貌,增添歷史新顏,那些曾經代表著歷史與文化的地方,也必將成為一個個京城歷史風韻拼圖的重要版塊。
山林在市城
“京城之大,六環根本裝不下”。北京是一座愈加龐大的巨型都市,而拋開市區,亦有山景舊林風光。這些也是北京古城的一角,它們一樣有著自已的過去。
以三山五園為例,當下看圓明園、頤和園等處只是獨立的公園所在,但其實自遼金以來,三山五園一帶即是連續成片的大面積綠色園林帶。全盛時期的三山五園,整體格局以香山,萬壽,玉泉三山,靜宜、清漪(頤和園)、靜明,暢春和圓明五園為核心,輔以賜園與官紳宅園,組成了巨大的園林建筑群。同時京西稻田成斤、村鎮寺廟棋布、水系御道串聯,這和三山五園一并,整體形成了以山水格局為基底的超高規格人文建筑集群。
往北京市第十五屆人代會二次會議上,最終決定了在頤和園周邊部分恢復水稻田園風光,恢復三山五園代表性節點的歷史風貌,有序推進村莊人口疏解……圍繞“三山五園”地區歷史風貌保護,海淀區將實施系列工程。
在風貌保護方而,三山五園地區將實施最嚴格的紅線管控,恢復山水田園的歷史風貌。包括增綠連水,恢復大尺度綠色空間。對現狀和未改造綠地進行品質提升,加強與西山山脈之間的生態廊道連通,在頤和園周邊部分恢復水稻田園風光,對重要水系水面進行恢復。
還京城的園林建筑集群以風貌,還山水依依的京西古景區以綠色。在修復歷史文物景觀的同時,使歷史具有更強的使用價值與實用意義,這樣的修復是具有強可行性的。相信不用多久,我們就能看到京西綠色園林建筑集群的鼎盛風貌了。
時代更替,歷經風雨,北京這座城市被歷史一次又一次準疊,最仞的樣貌已全然不見蹤跡;城南舊處,京西田園,北京這座城市被今人一次又一次復寫,古時的神韻又悄然得以重現。舊城復寫,我們期待著更多的還原與重現;新都如故,我們迎候著更美的綻放與動人。
千百年的京城,神韻不會就此湮沒,歷史的新顏終將帶我們觀盡古都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