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清風 高山水長

摘 要：隨著第四屆川劇節的大幕拉開，由四川龐氏文化有限公司打造的《布衣張瀾》也開始和觀眾見面。布衣作為全劇核心的意象表達，貫穿始終，承載了張瀾先生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做人風范和與百姓水乳交融的布衣精神。

關鍵詞：布衣精神;川劇;教育

雄渾悲壯的音樂配以鏗鏘豪邁的鑼鼓套打，將我們帶入了張瀾先生的人生重要片段之中。全劇主要分為四場：“布衣犟項”“布衣清泉”“布衣苦舟”“布衣情深”。作為張瀾先生人生片段展現的劇目，每一場的劇情都比較獨立，明場戲和暗場戲都安排得很好，劇情不拖沓。

恰到好處的喜劇處理手法是全劇的亮點，第一場“布衣犟項”主要寫張瀾作為保路會領袖與四川總督趙爾豐分庭抗禮。其間趙爾豐代表的封建階層想要抵押川漢鐵路路權，而張瀾卻認為出賣路權實乃賣國求榮之舉。張瀾和趙爾豐二人的唱詞更是將場上緊張的氛圍一步步抬高，然而嚴肅的氛圍又通過喜劇的處理方法將之沖淡。張瀾被刀架在脖子上也絲毫不為權貴所動搖，唱道“貪官污吏似碩鼠，民脂民膏難滿足，我等愛國來保路，視死如歸舍頭割。劊子手殺人如麻無其數，清朝頃刻必傾覆。”這時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沒想到趙爾豐轉怒為偽笑道“表方先生言重了”。一張一弛之間，中和了舞臺的氣氛，調動觀眾的積極性。本來是一場危機四伏，緊張氛圍貫穿始終的戲，沒想到趙屠夫下場時還不忘打趣說道：“吹個嗩吶，我好下場嘛！”這樣喜劇的處理方式不僅緩和了現場高度緊張的氣氛，也把臺下觀眾逗得哈哈大笑，有很強的喜劇效果。

采用四川話進行演繹是川劇表演的一大特色。川劇作為一種風格獨特的地方劇種，以其濃濃的川味自立于戲劇藝術的苗圃之中，而在《布衣張瀾》這部劇作品中更是隨處可見四川方言土語的啟用和創化。全劇一開場，趙爾豐就稱呼張瀾為“犟腦殼”“犟骨頭”后來又稱呼張瀾為“叫雞公”“方腦殼”。這種四川方言的稱呼引得觀眾陣陣發笑，在打趣之余拉近了舞臺與觀眾的距離，就算是外省人也能從中嗅到些許川渝滋味。正是通過這些平易近人的川話，趙爾豐“趙屠夫”這一佞臣形象刻畫得惟妙惟肖，也從側面反映了晚清大廈將傾之際，貪官污吏個個如碩鼠的這一特殊歷史時期。劇中的幫腔的運用也恰到好處。川劇的幫腔不僅以模仿角色的“聲”為重點，而是更深層次地傳遞共同“情”的共鳴，與此同時也能達到渲染舞臺氛圍的效果。在第二場的末尾，張瀾在進川當省長的路上遇見了綠林好漢王三春，在感化王三春后幫腔唱道“非分之物不可占，非分之禮不可沾，非分之事不可辦，非分之財不可貪。”在傳情達意表達觀眾共同的社會道德行為認同之時，更是起到了一種教育作用。

陳獨秀在《論戲曲》中寫道：“戲曲者，普天之下人類所最樂睹、最樂聞者也，易入人之腦蒂，易觸人之感情。故不如戲園則已耳，茍其入之，則人之思想權則未有不握于演曲者之手矣。”愚以為，當今是大眾文化當道的時代，戲曲在滿足人們精神文化享受之時我們還要加強其教育作用和社會功能。隆學義老師通過對歷史人物題材的作品改編，通過歌頌四川名士張瀾的事跡及精神，不僅起到了傳遞愛國主義思想和民主民權思想的作用，更是一種社會道德的規范和社會認同的傳達。正如陳獨秀提出的觀點一樣“戲曲者，實普天下人之大學堂也;優伶者，實普天之下人之大教師也”。在第三場，張瀾在上任途中遭遇劫匪王三春，王三春固執地認為“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但在搜張瀾包袱的時候卻發現一件東西也沒有，當知道他是四川省省長張瀾的時候立刻改變態度，再加上因為張瀾曾對他父親有恩，王三春產生了報答張瀾的念頭，在張瀾的循循善誘之下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都說巴蜀人杰地靈，在風雨飄搖的晚清年間，民主思潮傳遍中華大地，在一個百廢待興的歷史時期，四川名士張瀾登上歷史舞臺。本著一顆為國為民的赤誠之心，張瀾先生臨危受命，曾擔任四川省省長一職。但時逢戰亂年代，民不聊生，北川更是大旱三年，滿目瘡痍、哀鴻遍野。在這樣的背景下，張瀾入北川考察民情。第三場開場先是在重慶好友鮮英的民主之家中，張瀾和鮮英的對話：“川北太苦寒了！從滿清到民國，朝朝代代，虱子臭蟲多喲。”表達了張瀾對腐敗官僚主義的不滿。后來又引發張瀾的感慨“白泥食盡樹皮無”，然后閃回到張瀾在川北河流上遇到船翁和船翁的一段故事。從對話中體現出張瀾是一位感世間百姓疾苦，以人民危急為己任的清廉好官，更是被人們視為“北川圣人”，一心想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同時，他又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對船翁說道：“天下哪有圣人，只有凡人。”張瀾即使為百姓付出這么多，也不愿意把自己擺在比百姓高一點的位置。看到流離失所的百姓，張瀾想到的僅僅是趕緊救災，在最后更是把自己的干糧給撐船老叟。這一小小的舉動將人物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一個鮮活的形象躍然于舞臺之上，呈現在觀眾面前。“一襲布衣任平生”很好地詮釋了張瀾的生平，即使是在開國大典上，張瀾也仍然堅持身穿布衣出現在天安門城墻之上。

《布衣張瀾》雖然讓我們欣賞到了川劇獨特的魅力，但是劇中張瀾的形象還是過于完美，人物塑造僅停留在表層，對人物內心的挖掘還是稍有欠缺。同時唱戲過多，打戲不足，應該在第二場的時候設計一些打戲，加入一些傳統戲劇的動作設計，整個作品會更加豐滿。

作者簡介：黎北昂（1996—），男，湖北荊門人，四川師范大學影視傳媒學院戲劇戲曲專業2018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戲劇理論與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