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那些推動“脫鉤”的“出類拔萃”者

胡欣

近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指出，美國國內關于中美經濟“脫鉤論”的說法，是極其危險、極不負責任的論調，違背中美關系合作共贏的本質。中方此言針對的是美國特朗普政府及部分把“鷹派”立場視為捍衛利益價值最佳方式的人。

如果說看似莽撞的商人特朗普變身為超級大國領導人，多少還有些偶然，那么當前美國對外政策的四處出擊，則是對冷戰后“錯失的20年”的報復性反彈，不僅包含對自由主義國際秩序觀的“痛定思痛”，更有對傳統強敵和新興大國的偏執性敵視，還包括了對戰后同盟體系中“不健康”關系形態的反思甚至清算。

復雜問題一旦被簡單化，往往意味著思維的執拗化，政策“一條道走到黑”。美國以特朗普為代表的一批人把面臨的政治、經濟、軍事、科技等挑戰歸結于國際秩序中“搭便車者”們以極小成本持續受益，同時認為美國因過多承擔了國際責任而失去了寶貴的“門戶開放”和“機會對等”。為扭轉此種局面，就有了現在特朗普的“火力全開”，不斷試探中國的底線，挑戰中國的忍耐度，對德法等盟友則冷言相向，將歐洲看重的伊朗核協議變成廢紙，還終止印度普惠制待遇，在這段時間內得罪了最多的國家。

讓人不安的是，這樣的做法正被美國核心決策圈看作是重振雄風的“鐵腕”。看看特朗普身邊的“謀臣”，從之前的班農，到現在的馬蒂斯、博爾頓、蓬佩奧，都是經歷了美國在冷戰后期對蘇聯政策向強硬面調整并贏得“最后勝利“的頑固派，也是對冷戰后國際秩序愈發不滿群體的代表。從他們在各自領域取得的成就看，無疑都是拔尖之人，但并非“謀全局者”，戰術上的勤奮不足以抵消戰略上的短視無能所制造的重大風險。他們對沖突的印象更多停留于科索沃、伊拉克、阿富汗等熱點直接軍事行動的順風順水，輕視了戰爭尤其是大國沖突的政治成本和風險代價，忽略了新格局下大國協調合作的共同基礎。在他們的思維中，保持強大軍力的質量優勢和盟友伙伴的數量優勢，就能簡單重塑“美國第一” “美國優先”的權力格局，用當年對待蘇聯的封鎖圍堵策略就能阻撓甚至顛覆對手的復興和成長之路。這種思維正體現了美國一小撮人對冷戰思維的抱殘守缺，對零和博弈的無謂癡迷。

眼下的“脫鉤論”正是出于對中國國力增長的恐慌。不過，在中美都表現出要為根本利益“血戰到底”的姿態后，局勢的變化是否能形成逆轉點，成為觀察未來兩國關系走向的關鍵指標。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雖表示將把華為問題作為貿易談判的一部分來考慮，但實際已把華為放到了美國國家安全的對立面，基本使其未來不太可能再獲得平等待遇了。美國國家情報總監科茨在國內四處奔走，警告美國的公司、大學及其它機構——特別是那些涉及高科技的，與中國打交道存在著危險。顯然，美國的國家安全部門也正積極尋求在民眾面前把中國涂抹成“美國面臨的戰略威脅”。如此不顧吃相地對后發競爭者進行打壓，顯然是將經濟問題泛政治化的伎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據目前仍在俄羅斯避難的斯諾登披露，正是美國國家安全局在2010～2012年間利用黑客手段侵入華為的服務器，獲得了所謂“安全后門”的“證據”，美國給華為扣上的罪狀其實正是它自己一貫的所為。

美國還試圖裹挾其它國家站到圍堵中國的陣營中，這無疑會對國家間合作與發展造成負面沖擊。當前的大國關系仍存在利益共同點和合作基礎，國際社會的普遍愿望是希望中美關系重新定位，相互調整，帶來更多共贏而非惡性對抗。一個例子是更多國家——包括意大利等美國在歐洲的伙伴國參與到“一帶一路”建設中來。大勢依然在促進和平發展的一邊，而非“新冷戰”的一側。

缺乏對歷史的總結和敬畏，恐怕才是最具殺傷力的武器，而且是“雙刃劍”。回顧當初，美國的獻策者和決策者一廂情愿地認為，只要美軍進入越南并擺出強硬姿態，就能讓對手敬而遠之，卻低估、錯判了對手的決心和意志。再看看美國近期在南海、臺灣等問題上的“玩火”行徑，當前在華盛頓盡情表演的那些自詡的“出類拔萃”之人可能依然相信沒有哪個國家的意志能堅硬到足以抵御美國“全域優勢”的地步。那就讓他們再次面對歷史的裁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