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合作社參與基礎設施建設的前景

■ 文 / 本刊評論員 趙 黎

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為重塑新時代城鄉關系、促進鄉村振興和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中共中央、國務院近期出臺了《關于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要求建立健全城鄉要素合理配置、基本公共服務普惠共享、基礎設施一體化發展、鄉村經濟多元化發展和農民收入持續增長等五大體制機制。為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的體制機制，需要重新認識農民合作社的作用。

對于農民合作社的作用，社會各界多從改善資源要素合理配置、促進農民收入增長等方面來解釋和論述。實際上，當前社會和經濟的快速轉型需要富有創新性和參與式的生產和消費方式，而符合合作社原則和價值觀的管理方式能夠較好地適應社會和經濟轉型帶來的變化。因此，農民合作社可以充分利用這一機遇實現其更新和發展。農民合作社在更新和發展過程中，可以發揮其組織功能和制度優勢，積極參與公用事業建設，以更好地實現其社會目的。本文從政策支持和國際經驗兩方面，對農民合作社參與基礎設施建設的前景作一簡要分析。

從國家政策來看，為推動城鄉基礎設施一體化，《意見》提出了健全分級分類的投入機制。根據公益性與經營性的區分，政府、社會資本、農民和企業等不同的建設投入主體，在不同性質的建設項目中的作用也不同。這一政策的實施，為農民合作社參與兩類基礎設施建設提供了可能，一類是具有一定經濟收益的基礎設施建設項目，另一類是以經營性為主的基礎設施建設項目。這兩類建設項目，主要涉及水電供應、電信物流、垃圾污水處理等行業和領域。

從國際經驗來看，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合作社參與發展公用事業，既能加強農村和偏遠農業社區的基礎設施建設與管護，也可以為城市等中心區域提供重要的基礎設施供給服務。例如，在能源建設項目上，伴隨著可持續能源的轉型和發展，近年來幾乎所有歐洲國家都出現了風電合作社、太陽能發電合作社、節能合作社等以發展清潔能源為目的的合作社。在德國、丹麥、荷蘭、比利時等發達國家，這些合作社成為市場上最具活力的參與主體之一。在美國，電力供應合作社在農村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根據全美農村電力合作社協會的統計，超過830個農村電力合作社為分布在美國88%的縣的4200萬民眾服務。它們長期擁有較大的市場份額，占美國電力銷售量的13%，超過90%的電力合作社提供可再生能源發電。在美國，被美國環境保護署歸類為“非常小”（即擁有不到500個用戶）的大多數供水系統都由合作社、業主協會等消費者所有型組織管理和運營。此外，農村電力和用水合作社在加拿大、阿根廷、菲律賓等國家也廣泛存在。除了電力和用水行業以外，農民合作社也已參與到電信和垃圾回收處理等其他基礎設施建設行業和領域，例如，英國的電話合作社、巴西的拾荒者合作社等。其實，從合作社的發展歷程看，最早經營公用事業的合作社出現于19世紀初，其出現的時間并不比三大傳統合作社晚多少。這些從事電力和用水供應的公用事業合作社，由消費者發起，并由消費者控制。

可以說，在促進城鄉融合的背景下，農民合作社參與基礎設施建設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農民合作社參與基礎設施建設，既有國家政策的有力支持，也可以借鑒有益的國際經驗。在當前實踐中，為探索農民合作社參與基礎設施建設的可能與空間，至少有兩個方面需要考慮。一是認知層面，農民合作社是基礎設施建設投入的重要主體，應將其與社會資本、企業等建設投入主體同等考慮。二是法律層面，可能需要進一步界定農民專業合作社參與基礎設施建設的業務范圍，即需要研究與論證如何將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業務范圍從與農業生產經營有關的技術、信息、設施建設運營等服務，擴展到與農民生活和農村社會發展相關的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