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撞奶糖（二）

卿玖思

昨天都是玩的雙排，今天丁珣想嘗試四排。

她剛把四排模式選好，首頁屏幕上陡然跳出一條邀請組隊的消息。

丁珣看到邀請的昵稱——茶葉盒。

嗯？

茶葉盒？

他居然反過來邀請她了？！

還是說，對方察覺到她要放棄了，所以不矜持了？

丁珣思及此，冷笑一聲。

呵，果然是大豬蹄子。對他冷漠點，他就上趕著來了。

自詡以仁慈著稱的丁珣，在邀請消息消失前果斷點了同意，然后進了他的隊。

一進隊，她看到隊伍里加上她一共有三人。

同時，丁珣還聽到某個男生在笑：“盒子，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笨蛋？”

丁珣氣道：“你才是笨蛋！”

她依然用的萌妹專屬小奶音。

笑著跟她對話的男生是二號，昵稱叫“會飛的帽子”。

茶葉盒沒講話，丁珣聽到有幾聲不太清晰的狗吠，應該是從他們那傳來的。

茶葉盒好像沒在耳機旁，回應會飛的帽子的聲音很小，像在遠處。

丁珣察覺出些什么，問會飛的帽子：“你們倆現在是在一起嗎？”

“對啊，我在盒子的床上。”會飛的帽子說。趁著茶葉盒不在，他小聲地問丁珣：“兄弟，你悄悄告訴我，你用的這款變聲器在哪買的？”

“……”她覺得這位兄弟才是真的笨蛋。

未得到回答，會飛的帽子也沒再糾纏這個，換了個話題，道：“三號，也不是我說你啊，你昨天裝外國人的時候，我就在他的旁邊，哪有外國人稱自己是外國人的啊，你好歹也智商上線點。”

丁珣：“……”

這位朋友抓重點的功力可不比茶葉盒低。

她問：“你跟茶葉盒是親兄弟？”

“不親，”會飛的帽子說，“表的。”

“哦。”

兩人聊了這么半天，游戲還沒開始。

接著，會飛的帽子對她說：“三號，你這么有趣，相遇即是有緣，加一下好友吧。”

丁珣尋思著加了茶葉盒的表兄弟，離虐茶葉盒的日子也就不遠了，于是欣然同意。

沒多久，茶葉盒就回來了，開始了游戲。

他們玩的四排，隨機匹配到的四號是個男性，昵稱叫“怒火”，沒開麥克風。

會飛的帽子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怒火還是不開麥克風，在消息欄處發了個“哦”字，極度高冷。

等待時間。

丁珣操著一口小奶音，問茶葉盒：“盒子小哥哥，我們跳哪呀。”

茶葉盒依然是昨天那種懶洋洋的口吻，道：“跳海。”

“跳海干嗎？”

“撈魚。”茶葉盒冷漠道。

會飛的帽子在一旁咯咯地笑：“盒子，你們倆昨天到底都在游戲里干了什么？”

茶葉盒嘴里含著糖，沒來得及出聲，丁珣已經幫他回答了：“昨天他把我關在小房間里，堵在門口讓我別出去，他自己去殺敵。”

呵，他是讓她重新接受教育。

“他還英雄救美，給我淘汰仇人。”

他讓她當誘餌。

“最后還夸我可愛幽默。”

他罵她笨蛋。

“你說他是不是很仗義。”

呸！

丁珣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心里卻是另一番吐槽。

丁珣一邊跟會飛的帽子調侃茶葉盒，一邊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茶葉盒往樓里跑，從一樓搜到樓頂。

她小幅度地進了一間有窗戶的房間，耳麥里陡然傳來異響，以及一個略冷的女音：“在我這。”

會飛的帽子：“？”

這個聲音不同于丁珣的小奶音，而是御姐風格的冷聲調。

會飛的帽子不敢置信道：“三號，這是你原來的聲音？”

丁珣也覺得莫名其妙。她沒有講話，而且在游戲里她都不用本音的。

茶葉盒突然道：“是四號。”——怒火。

怒火趴在石頭后，丁珣過去救援，一邊道：“原來你是小姐姐啊。”

怒火高冷地“嗯”了一聲。

會飛的帽子得知怒火是女生后，調侃對象就立馬換了。

接下來的游戲里，會飛的帽子搜到什么東西都先給怒火，淘汰了敵人，最后還讓怒火去收經驗值，對她可以說是非常寵溺了。

再看看茶葉盒，他和丁珣保持幾十米的距離，不要的裝備才讓她過來撿。

人比人，氣死人！

丁珣上了一輛沒人的車，氣呼呼地說：“小哥哥，你看人家帽子，再看看你。”

茶葉盒嗤笑道：?“他沒什么好看的。”

丁珣道：“你看人家多紳士，你呢，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茶葉盒一邊跑，一邊漫不經心地應道：“哦。”

“……”

這時，丁珣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屏幕上方突然冒出來電顯示。

丁老師——她爸。

丁珣匆忙地對游戲里的人道：“我接個電話。”

然后，她接通了丁父的來電。

這個時間段，爸媽都在家吧，爸爸怎么突然給她打電話了。

丁珣一接通，她爸說：“珣啊，中午你在外面吃吧。”

“啊？”丁珣一愣，然后又迅速歡快地同意了，“好啊！”

“我跟你媽這會正在去青大的路上，有個研討會，”她爸慢吞吞地繼續說，“你媽想過來玩玩。”

“……”

丁珣瞬間安靜成蔫茄子。

她板起臉問：“所以，我成留守兒童了？”

“別擔心，我們就去三天，給你留了零花錢，放在客廳茶幾上，用面紙盒壓著。”

“哦。”

丁珣的語氣聽起來很沮喪失望。

她爸嘆口氣：“你不是還要學車嘛，所以就沒帶你來，不過，我會讓你媽給你買禮物，行不行？”

“行吧。”

她爸說完，又讓她媽接，囑咐了她一些事，才掛斷。

一掛斷，丁珣臉上立馬多云轉晴。

哇！她有三天自由了，下午可以去網吧了，也可以在家點外賣了！

高興后，她也沒忘了游戲。

丁珣再次進入，發現已經結束了，成績是第二名。

她呵呵。

看吧，再傲慢的男人，離了她還不是屈居第二。

在好友申請欄里，丁珣看到了“會飛的帽子”和“怒火”的申請，相繼點了同意。

她剛同意，又收到了茶葉盒的組隊邀請。

丁珣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了。

懷抱著惡毒、報復、傲嬌等一系列心情，丁珣拒絕了對方的邀請，并關上手機。

呵。

等回家拿了錢，就能去網吧了，誰還陪你個盒子精玩。

04

墨爾本，下午兩點左右，突如其來下了場雨。

酒店里，謝鴻已經從床上躍起到沙發旁拿起茶幾上的手機，趁手機主人去煮咖啡的工夫搞了番小動作。

等對方過來時，謝鴻抬頭嘲笑道：“‘小仙女拒絕了你的組隊邀請。”

他說話時，胳膊本能地上抬，想要接過對方手里的咖啡，卻被對方繞開。

“自己去拿。”

對方也是個跟謝鴻差不多大的少年，面相略冷，行為舉止懶散，一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卻又透露出些許痞氣。

謝鴻聞言，嗤笑一聲，起身去了小廚房。

這家酒店的客房配置齊全，各種用品應有盡有。他這會兒也并不是很想喝咖啡，于是從冰箱里翻出瓶飲料來。

端著咖啡的程沂和此刻去了陽臺坐著。

程沂和一身白衣黑褲，短發是未曾燙染的自然黑，瞧著背影挺拔精神，可是臉色并不好，眼下有些青黑，明顯沒睡好。

開了飲料罐，謝鴻一邊喝，一邊過來，望著陽臺外的雨吐槽：“原本說好這是我倆的畢業旅行，現在倒好了，成了她們的花錢假日了。”

謝鴻口中的她們，是指兩人的老媽以及謝鴻的親姐。

昨天下午一到酒店安頓好，休息都未曾來得及，三位女人就二話不說地拽上他們去了附近購物。

拎了大包小包回來時，他們順道去了附近的唐人街。正當他倆想喘口氣，晚上三位又拉上他們去了酒吧，還美其名曰讓他們兩個剛成年的男人充當護花使者。

三位女人在喝酒看帥哥，他們倆就在旁邊喝飲料、打游戲，所處的地位高下立見。

程沂和坐在椅子上，雙腳搭在前面的橫欄上，閉眼按揉發脹的太陽穴。

他沒有附和謝鴻，隨意地問了一句：“不玩了？”

這陽臺是封閉的，謝鴻趴在落地玻璃窗朝下看，他們在三樓，剛才還在樓下撒歡的流浪狗此刻已經溜了。

聽到程沂和的話，謝鴻疑惑地啊了一聲，反應幾秒才回道：“不玩了，兩個小姐姐都下線了。”

——“小仙女”和“怒火”。

提起這兩人，謝鴻又忍不住笑道：“那個什么小仙女真的是女的嗎？”

程沂和感覺快睡了，不經意道：“不知道。”

“我加她倆好友了，怒火沒同意，”謝鴻說，“我也幫你加了那個什么小仙女，不過人家沒同意。這人還挺好玩的。”

程沂和哦了一聲。

看他沒什么興致，謝鴻也就不提跟游戲相關的事了，踢了他的小腿一下：“你喝的是假的咖啡吧，不提神反而催眠？要不，你試試喝喝可樂？”

“嘖。”

程沂和可能是沒睡好，心情煩躁，蹙眉起身往床的方向走，咖啡杯見底了也擋不住睡意。

他提醒謝鴻：“一會她們回來就說我癱了。”

謝鴻笑嘻嘻地目送：“弱不禁風啊，和妹妹。”

程沂和涼涼地瞥他一眼，沒說話，砸了個枕頭過來。

丁珣兩天下午都耗在網吧里，玩歸玩，晚上八點前，她還是會準點躺在床上等候老媽的檢查。

丁母姓何，名娟。

丁珣給爸媽的備注分別是丁老師、何老師。

何老師一看到她笑嘻嘻地趴在床頭，找不到理由訓斥，于是突然道：“你瞧瞧你，頭發邋里邋遢的，我看人家小姑娘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玩，就你跟蝸牛似的窩在家里，遲早得養出膘來。”

丁珣貧嘴道：“這能怪我嗎？現在這個點，人家漂亮小姑娘都跟男朋友約會去了，我呢，連個女性朋友都不敢約。”

丁母估計是良心發現，沉默了。

反思了一會兒，丁母說出了一句驚掉丁珣大牙的話來。

她說：“那這樣，以后你的門禁設在晚上十點，可以出去跟男生玩，但不能亂來。”

丁珣盯著屏幕上的媽媽看了好一會，又反復問了幾遍，才確認丁母是認真的。

丁珣上了高中以來，就很少有男生跟她主動交朋友了，不是因為她看著高冷，而是因為她有個人送外號‘滅絕師太的媽。

何娟常年帶畢業班，行事雷厲風行，為人不茍言笑。

何娟并不那么刻板，她開班會還對班上的同學說：“你們喜歡誰，我管不著，但是，別給我搞出什么人命的事情來。還有，你要真喜歡他（她），或者對方真喜歡你，就該為你們的未來打算打算。是一時貪歡重要，還是你自己的未來重要，希望你們能搞清楚。”

他們班上有過幾對的情況，何娟也摸得透透的，私下找過談話。

不過，她不是為了拆散，而是讓他們知道孰輕孰重。

對于這點，丁珣覺得老媽太仁慈了，不像她的老古板班主任，一發覺誰有戀愛的傾向，就要請家長。

不過，就算何娟如此，還是免不了‘滅絕師太的稱號。

因為她又高又瘦，不常笑，氣質是真的高冷，比其他漂亮女老師難相處。

有學生曾傳，某個男生冒險妄圖拔老虎的胡子，偷偷給丁珣送了封情書，然后就被何娟逮到，拎去辦公室做了一套英語卷子。

丁珣聽到這個傳言時，笑得不行。

胡說！

她從沒有收過男生的情書，那個被她媽拎去做卷子的男生分明是因為假期沒做作業！

還有人傳：丁珣跟何娟一樣高冷，油鹽不進，經常把男生送她的零食扔到垃圾桶里。

對于這事，她更覺得冤。

她明明扔的是自己買的并且已經過期的零食。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拉的屎都往她的頭上澆。

其實，丁珣也曾物色過學校里的男同學們，有幾位長得不錯的，也有幾位成績優異的，但是，顏值又高，成績比她優異的就很少了。

丁珣選擇對象，也是有高標準的，性格過于呆板、高冷、幼稚、花心等等的，都被她在短暫了解后一一剔除名單。

結果，她物色了三年，都沒找出一個合適的。

她感慨，她應該就是網上所說的那種自己丑卻還要對象好看的人吧。

跟老媽道了晚安后，丁珣立馬跟幾位還在外邊玩的小姐妹要定位。

“姐們今晚要出來興風作浪了，快給我地址！”

一號姐妹：“真難得。”

二號：“天哪，我是不是喝多了？”

三號：“請問這位朋友是那個每晚八點準時睡覺的乖肉肉嗎？”

……

丁珣拍了段幾秒的小視頻過去，倉促地發語音道：“快點，我已經換上了我的小短裙。”

姐們回道：“來真的？那行，我們正要約幾名帥哥來。”

“不帥的話，我過去會讓你好看。”丁珣說。

“……”

地址是在一家燒烤店，丁珣聽她們說要約帥哥來，還以為會去酒吧這類比較曖昧的場所呢。

丁珣到的時候，大家已經挑好了食物等著吃，坐在燒烤攤前的長桌旁聊天。

天本來就熱，燒烤店里就更熱了，一個個大汗淋漓，丁珣覺得還不如去酒吧呢。

她一過來，立馬被小姐妹拉著坐下。

丁珣跟身旁的人咬耳朵：“你等著，這個水準的你還叫我來！”

“……”小姐妹笑道，“別嘛，帥到你兩眼冒星星的還沒到呢。”

“嘁。”

姐們叫米貝明，跟丁珣初中就開始組成所謂的“個人愛好”興趣小組了，日常喜歡跟她一起偷窺研究帥哥。

米貝明說：“你別嘁了，這位是我們上一屆的學長，曾上過我倆校草候選人名單。哦，對了，他也考的N大。”

“哦？”丁珣抽了桌上幾張面紙擦汗，睨她，“我們上一屆有帥到讓我兩眼冒星星的人嗎？我以前怎么沒發現？”

“你忘了？陳光越啊。”

丁珣聽到這個名字，皺了一下眉。

她還真想起來了。

這個叫陳光越的，就是當初被她媽拎到辦公室做卷子的那位，傳聞中給她塞情書的男生。

陳光越是理科班的，成績優異，人也長得濃眉大眼，笑起來眼里仿佛盛了星星。

他很陽光，丁珣剛上高中時，曾當過他的小迷妹，被籃球場上他的笑容傾倒過。

不過，很快丁珣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因為有女生為了他打架被通報批評過，其中一位還是外校生。

這事在丁珣看來，都怪陳光越。她雖然沒怎么和他接觸過，但篤定他是“中央空調”，來者不拒的那種。

要是他處理好跟女生的關系，人家小女孩能為了他大打出手嗎？！

所以，聽到小米提到陳光越的名字，丁珣再次恢復冷漠：“哦，他啊。”

“干嗎啊？”小米推她，“當初打架那事也不怪人家陳光越，不是說他給你送過情書嗎，今天遇著了，你問問唄。”

“怎么問？”丁珣挑眉，“我去說，喂，你是不是那個給我送情書被我媽逮到的人？”

她說著聳了下肩，攤手道：“而且，我媽都說了，陳光越那次只是沒做作業，什么情書，沒有的事。”

小米看著她，思索了一下道：“我覺得你媽在騙你。”

丁珣高深莫測地哦了一聲：“我也覺得。”

“而且我還覺得陳光越當年可能真的暗戀我暗戀到不行，以至于不惜冒著被我媽逮到的風險給我寫情書。”

小米嘖嘖：“跟你說正經的呢。”

她們談話間，又有幾人到了。

烤好的一些食物也上了桌，丁珣擼起袖子與雞翅奮戰，突然被身旁的小米推了一下，差點讓她將雞骨頭卡在嗓子眼。

小米沖她使眼色：“來了。”

丁珣抬眼，然后就看到不遠處一群男男女女，其中有個穿白色T恤的高個子男生，一邊笑，一邊跟身側的朋友聊天。

跟以前相比，陳光越似乎沒什么變化，依然陽光帥氣，吸引了現場幾乎所有女生的目光。

丁珣對他最深的印象還是高一籃球場上的一瞥。

陳光越與那時相比，也就頭發長了些，細碎的劉海蓋在眉毛上方，更具有花美男的風格了。

見到他們，陳光越幾人笑著客套了幾句，然后又搬了張桌子過來拼在一起。

大家兜兜圈圈，結果陳光越就被安排在丁珣的對面。

兩人目光交會了一下，陳光越微笑著朝她點頭：“好久不見。”

丁珣愣了一下，不明白他這種熟人相見般的客氣從何而來。

他們倆在學校好像從未說過話吧。

不過，丁珣外表裝得也挺像那么回事，高冷地頷首道：“嗯，好久不見。”

旁邊小米在桌下掐她的大腿，小眼神飛來飛去，似在問她什么情況。

丁珣咳了一聲，瞪小米一眼。

不過，陳光越也就跟丁珣主動說了這么一句，之后又跟其他人聊天去了。

在小米發問前，丁珣猛不丁小聲道：“你看吧，我就說這人中央空調，我明明跟他都沒講過話，他還跟我很熟一樣說好久不見。”

小米道：“我覺得他喜歡你。”

丁珣摸著下巴，沉思片刻道：“他剛剛也看了你幾眼。”

“嗯？”小米突然拿出手機照鏡子，“是不是我的妝花了？”

“……”

眾人邊吃邊聊，談到了考上的大學。

小米去了S大，跟丁珣所在的城市有些距離，坐高鐵也要兩個小時左右。

片刻后，小米跟人去了衛生間，對面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丁珣跟他們也沒什么話，掏出手機玩玩。

刷了一會微博，她又心血來潮地打開兩天沒進的游戲。

她一登錄，就去看“怒火”和“帽子”在不在。

那兩人不在線，丁珣又去最近玩家，看到“茶葉盒”的頭像暗著。

莫名地，她想玩游戲的興致消了幾分，整個人有些憂悒。

可能是被周圍同學們的氣氛感染，是畢業的感傷吧。

丁珣收起手機，又重新去冰柜拿了一罐雪碧，剛要關上柜門，耳邊忽然撐過來一只胳膊。

小臂長且有力，是男生的胳膊。

“等下。”男生的聲音似乎習慣地帶著一絲笑意，又像是他的原聲本就如此。

丁珣不習慣跟異性靠得太近，側身讓開，這才看到來人是誰。

——陳光越。

陳光越從冰柜里拿了兩瓶啤酒，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有些笑意，還有些酒后的微醉。

丁珣只字未言，依然僵著臉回了個笑，轉身回去。

她坐下沒多久，陳光越就近在她的旁邊坐下，把酒遞給對面的男生。

大家的座位早就亂了，丁珣也沒太在意他坐過來，低頭一邊喝飲料、一邊玩手機。

耳邊突然傳來陳光越的聲音：“你也考的N大？”

丁珣嗯了一聲抬頭，看到陳光越偏著腦袋看過來，臉頰下有一片肌膚泛紅。

丁珣道：“對啊。”

“真巧，”陳光越笑道，“以后說不定我們在學校也能遇到。”

“嗯，是挺巧的。”丁珣也笑了。

剛聊兩句就沒話了，丁珣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又低頭摸手機。

陳光越盯著她的側臉微微出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輕笑著移開了目光。

05

當晚大家互相加微信，丁珣也加了陳光越，后來陳光越把她拉到了一個群，說是N大的老鄉群。

群里的人都在N大上學，見到有新人進來，給予歡迎。

丁珣到家后，洗漱完出來，看到陳光越在群里發了條微信，還@了好幾人，她就在其中。

你們到家沒？

估計是沒能得到丁珣的回復，陳光越單獨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丁珣眉頭一挑，直接在群里回復：到了，忘看手機了。

陳光越沒多久回道：那就好。

這個小插曲后，陳光越并沒有如小米臨別前猜測那般繼續找她聊天。

丁珣也不清楚陳光越是怎么一回事，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總覺得晚上他對她的態度有些曖昧，好幾次都察覺到他在看她，而且目光灼灼。

下期預告：

男生穿著黑色衣服，下頜硬朗，鼻高眼深，乍一眼瞧著，面色冷淡。丁珣抬頭時瞧見他左邊腮幫子動了兩下，嘴里似乎含著什么東西。

她的鼻尖也隱約嗅到一絲甜甜的奶味，像奶糖的味道。

他細碎的劉海下，是微垂的桃花眼，那雙眼中無波無瀾，可看向她時揚起的眼角已經表明了此刻的態度——

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