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李曉東

石翔

Q：記者A：李曉東

Q：我們最起點開始吧。

A：應該是2003年的11月18號體育總局立項之后，全國推出了一個叫CEG的全國電子競技運動會。當時這個賽事規格還是比較高，因為它主辦方是中華全國體育總會，算是正部級的一個領導機構直接做主辦。

當時在全國有八個地區設立電子競技的代表隊，2005年CEG有一個在體制里邊的代表隊向職業化俱樂部的改制，由中華全國體育總會和華奧星空聯合起來來做職業化改制。因為當時我在華奧星空做市場和BD的工作，而且在去華奧星空之前，我是做足球俱樂部的嘛，對體育行業還是蠻有興趣的。我覺得電子競技如果變成一個俱樂部的形態，每個地方有一個名額的保護，類似于像北京國安這種足球俱樂部，他有一個電子競技的俱樂部，會是一個既有意思又是比較有粉絲效應的。我這邊就出錢，從北京體育總會把代表隊給承接下來，當時有八家俱樂部，其實EHOME為什么要來做，主要是說有資質牌照，并且我認為是一個體育化的一個就是未來的一種探索，在2004年的時候。

Q：除了牌照之外，什么原因讓你選擇進入電競？

A：應該說我對于電競本身的愛沒有那個年代投身到這個行業里的那些人那么炙熱，我也不是某一個項目的 gamer，都不是這種身份。真的是說從體育的角度看，我覺得電子競技的未來有希望。做得越久，我越覺得因為年輕人喜歡，電競可能代表一些趨勢。

我不是很在意電子海洛因等，所謂的當時那些說法，在我看起來就是棋牌和其他運動的關系。我是指像象棋，國際象棋、圍棋這種運動，它本身就有玩的一面，也有娛樂的一面，然后你說你真正鉆研棋譜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就那種棋癡，他就是運動員。

棋牌是，電子競技就一定不是？我覺得很難區分，都是一種愛好，一種娛樂方式，只要能給一個公平的屬性，都有未來。另外一個，還是感覺我和同樣投入在這個行業的人不同，現在講的話就是差異化競爭。我是學經濟的，本科研究生都在學學金融投資，但實際上看，在那個年代做一家電子競技的公司，或者如何產業，我自認為還是領先的。我覺得行業能好，所以我就對自己和我干這個事情挺信心。

Q：最初的EHOME都有什么項目？

A：那么EHOME早期，因為這個前提就決定了早期是一個綜合的俱樂部，它是有星際爭霸，魔獸爭霸、反恐精英、FIFA和極品飛車，當時2005年是五個項目。

有些選手單項里邊也比較有名氣，我們魔獸第一個簽的就是guangmo，然后星際的話合克LK他是我們的2004年簽約隊員，好像是2005年是super，也曾經短暫租借過PJ，參加CEG。像反恐精英的話是當時北京有一個叫CJS（的絕俱樂部），一些打得不錯的一些北京當地的選手，然后非FIFA我都記不清了，有幾個人，2005年那波人記不清了，它是極品飛車叫高楠，他的水平還是蠻高的。

我們是2005年拿了亞軍，2006年拿了全國的冠軍，大概是這樣。

Q：當時俱樂部有多少工作人員？

A：整個俱樂部大概有兩三個人，包括我的合伙人陳迪，他是中國的FIFA的兩屆全國冠軍，2屆WCG冠軍，那時候他還是電子競技節目的嘉賓主持人，在中國比較有名氣。那時俱樂部的工作包括從品牌到主場再到俱樂部的管理，還有官網運營、幾個項目簽約、競賽跟賽事組織的聯系，相當于今天俱樂部主場的工作。你看現在一個俱樂部有多少人來做這些工作。那時就算比今天簡單，工作量也一定是超負荷的，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干很多件事，包括我在內。

Q：EHOME在運營上和別的俱樂部什么不同的理念嗎？

A：我們應該算是有一個真正的創舉。那時候還有反恐精英的女子賽，反恐精英很火，女選手在中國的成績還不錯。可能基于我本身的這種做一些差異化的意愿，我們算是第一支做女隊的綜合性職業俱樂部。還在全國進行了一些海選，做了一個子品牌，就叫EhonoR，就想做類似于既有實力，外觀形象也好的選手這么一個概念。

他們這支女隊的話2005、2006兩年都拿了中國亞軍，2007年拿了中國冠軍，2008年拿了中國冠軍，2007、2008年拿了ESWC世界比賽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對手是當時sk的女隊，太強了，好多人都說那支女隊就是男隊的打法，ESWC亞軍那次就是輸給了SK。然后季軍那次是輸給了美國的一支隊伍。這支隊算是EHOME時代第一個在國內外出成績的女隊。

還有一件事我們算是第一個做的，就是把一個DotA俱樂部以戰隊的形式收編到職業俱樂部里，我們是第一個這么做的職業俱樂部。你們可以查，當時名字叫html。

Q：具體是什么時候收編的DotA隊？

A：我記得好像是2007底第一次收編了這個項目，應該是2009年、2010年兩年成績比較好，因為好像10年拿了十冠吧。

Q：還記得當時都有哪些隊員么？

A：我記不清到底都有誰了，反正很早的一批人像DC、索尼、GK、LongDD和820這幫人都有，在2007年2008年最火的時候，那些明星選手幾乎都在這里待過。包括其實09他在去LGD之前，也短暫地在隊伍里待過。因為時間太久遠了，我有點想不起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應該是跟71有點小摩擦，然后離隊，后來找了一個贊助組建了一支隊伍，大概是。

Q：后來做DotA隊的情況怎么樣？

A：這次他們巴黎Major的那個場地就是2010年ESWC的場地，那次比賽我們拿的冠軍。前幾天71還給我發了幾張照片說，當年我們奪冠后就是在這個咖啡廳吃的飯，在這個酒店住的什么的。故地重游他還是蠻有感慨的。那屆比賽我覺得其實是一個空檔期，世界上其他的選手還沒有像反恐精英一樣這么成體系的準備，國內隊伍已經準備的很充分了。所以，我們拿ESWC中國區冠軍遠遠比拿世界冠軍難的很多。那個年代有點像乒乓球，打全國冠軍很難，但是出去之后就很容易。

我記不清那次是跟誰爭ESWC的中國區冠軍。那時，老干爹很強，但可能不一定是老干爹，當時還有一個名字N打頭的一個俱樂部，是一個武漢的富二代做的項目，然后還有誰，我記不清了。反正出來一個隊，好像是比賽前兩個月最強，然后跟我們爭。

雖然那一年我們拿的冠軍肯定加起來最多，但我從沒覺得真正的一統江湖。每個隊的輝煌都沒有那么長，可能都有一兩個月的高峰期，我們可能幾場比賽被打壓了，然后求變，換人，71再增加一些變化，或者是發一些毒誓什么的，做軍令狀什么的。

我記得那年WCG之前有兩個比賽他是壓力很大的，好像是英特爾大師賽和WCG連續兩個比賽。他說這兩個比賽不拿一個全國冠軍，他就走人。當時也挺紅的，自己立了軍令狀自己去炒作這些事。

就跟當年DotA去批評英雄聯盟一樣，DotA這個隊伍當時其實也受到很多所謂的魔獸粉絲的批評，說DotA不是電競，在早期也有這個觀念。而且因為這種地圖改制的3C類游戲還蠻多的，DotA也不能代表全部。在那個年代，我覺得大家對電競的想法還是蠻狹義的，但我們覺得游戲的這種趣味性、變化性、均衡性其實代表了一定的趨勢。另外一個原因是，既然我們反恐精英已經拿不到那么好的成績了，我們再賭下一個項目，隨著這個項目興替的話，我們能夠把俱樂部的品牌給提升上來。

Q：那個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要提升俱樂部的品牌？

A：我自己曾經開玩笑，其實在所謂的史前時代或者王校長入場之前的電競1.0時代，就三支隊伍曾經在三個項目上相當于有過壟斷的地位，wNv的反恐精英， WE的魔獸，然后就是EHOME的DotA。這三支俱樂部還是非常有代表性的。

你知道現在一些1985年之前的一些人假如跟我聊天，知道我曾經是EHOME的老板，他們還特別這么感慨。當年認識你好了，我特別喜歡什么索尼，我特別喜歡820，特別喜歡誰。

當時，經常有一些粉絲給我們來信，包括在RN的和SGamer論壇里面，粉絲的熱度都是很強的。我覺得整個應該說DotA這個項目是真正的帶到了，我覺得無論是說俱樂部品牌，還是在粉絲的影響力當中。

Q：你覺得當時那些粉絲為什么會這么喜歡DOTA？

A：我覺得是粉絲的自發的愛，而不是說民族主義情結，他們覺得DotA是真正的一個電競項目。sky對粉絲的影響力我覺得完全是基于拿了兩屆WCG世界冠軍。反恐精英當年是大家就喜歡這個運動，而不是說追隨什么明星，很少，甚至wNv拿了一次WEG的世界冠軍也沒有到那種追星的程度。后來是愛國者收購了之后做了那么多的pr工作才把人氣帶起來。

DotA那時候還沒跟世界交流，沒有像反恐精英那么正規的比賽，WCG也沒有這個項目。它是第一個真正大家因為喜歡這個游戲而直接喜歡明星的項目，像你說的影響力很大的那些明星GK、索尼、357、820。而且算是第一次有那么多女粉絲關注的項目。包括當時特別喜歡我們的一個女孩，平時幫我們兼職寫文章。我看那個女孩特別喜歡電競，文筆也好。我給他發了好幾個非常長的email，請她放棄一個杭州的穩定的工作來北京，因為我覺得無論從收入上還是穩定性上，電競都遠遠不如他當時她那個行業的工作。但因為對EHOME的愛，后來她還是加入了。

Q：那個時候在運營上，你覺得哪些決策是比較核心的？

A：我不知道，跟所有的任何一個行業一樣，當你弱小的時候，你要有你的品牌和差異化。我們在早期是一個新生的力量，我們的差異化究竟是什么？剛才說的向全國體育總會的標簽，第一次做女隊，第一次收編DotA都是我們想尋求差異化和樹立標簽的一個選擇。2005年到2007年其實是我們在生存在茍活，我覺得是到了起來了以后這個品牌才起來，然后才成為中國的前兩名的俱樂部，應該這么講。當你強大的時候，你就要不斷的擴大優勢去壘護城河。當DotA已經強大的時候，我們還是要嘗試什么。我們如果繼續選擇的話，我覺得我們會率先把英雄聯盟也作為一個戰隊項目，并且像DotA那樣不斷地吐故納新，吸收最好的隊員。

弱小做標簽，牛逼了做護城河，你看這些互聯網公司他們也在做這個事情，其實一樣。當然那時候我的思考不是這么成體系，就像我作為一個弱小的動物，在經營這個事情時有一種不由自主的選擇，本能的選擇。所以不是說哪一件事情，是我們剛才說這個趨勢。就是你在什么位置，在什么時間要做什么樣的事情。

Q：除了剛才說的這個過程呢？

A：其實不單成績，我們同樣商業化做得非常的成功，就是跟大的品牌合作。2009年、2010年，像技嘉、intel、賽睿是我們常年的贊助商，至少大概能夠給我們200萬左右的資金，在那個年代足夠養活俱樂部。

但我覺得在2008年之前，我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公司，什么是俱樂部，我個人是分不清這個東西的。我們做營銷是為了要養活俱樂部，或者說大部分的活動是因為我們有俱樂部找到我們，并不是我們營銷做的多么好。你可以理解為用俱樂部做商業活動，用EHOME的品牌在做商業活動。所以如果這么看的話，那俱樂部肯定是盈利的。因為我并不是任何富二代，做EHOME一共只有創立時投入的50萬塊錢，是我打了兩年足球的工攢的，然后家里覺得你想創業的話，給了我點錢。俱樂部所有的收益都是從產業里面來的。

很難說俱樂部到底有沒有能力，反正我們活下來了。所以如果說從俱樂部的商業化角度來講的話，我們可以說是中國最早的能夠養活自己或者有盈利的俱樂部之一，因為同時代的CEG的那幾家投資者比我們有實力的多的去了，從我個人的財富和資源來講的話，一定是最靠后的幾個。

Q：在這個過程里，EHOME商業化的部分是怎么推進的？

A：我覺得第一是因為我們在北京，很多廠商都在北京。第二是說其實我對這個事情的這種堅持，其他人有后路，我做這件事情沒有后路。我創業失敗了只能重新打工。但我覺得這個行業好，我就只能堅持，也沒有任何選擇。第三的話，其實我認為我們做的事情相對那個年代還是比較超前的，像官網，粉絲會，一些商業性的活動。我覺得是在1.0年代俱樂部里面走的很靠前的。

Q：為什么會想到做這些超前的事情？

A：我覺得可能源于很原始的那種體育俱樂部的想法，早期我需要會員，需要管理，需要通過市場去解決問題，而不是說變成別人的一個投資項目，因為那時候很弱小。像wNv我覺得品牌的終止，很大程度是因為它賣給愛國者，后來這幫人想做但自己股權不夠多，你一個做電競的二三十歲的年輕人跟愛國者的老板去平衡，去爭奪利益，去談股權，根本就沒什么機會。

Q：所以其實你本性里還是有很多非常體育的部分。

A：對，還是愿意做一些能令我感到興奮的事情。拿電競來說，我覺得大方向上電競的博彩化是OK的，我不覺得是負面的東西，可能是國家來做這個事情，對吧？這些事情是我覺得我會興奮的，或者有激情的，因為很多的玩法想法在里面，如果能做好，它既有爆發性又有價值回報，而且是產業里面的必不可少的一環，是未來的一種趨勢，我可能愿意做這些事情。但我覺得營銷其實完全不是，真的，我覺得營銷要么做加法，要么做乘法，要么就做板塊補足，要么做什么股權置換，就是做這個東西，對，完全是另一種這個辦法。你只有到資本平臺上去可以去換換玩法，但是實際上自己做公司的話，就是特別基礎的abc，你一定要每天做要做好，而且不斷的學習新的東西。

Q：2008年您開始做九九之后，其實俱樂部和營銷的關系是非常緊密的？

A：真正開始我們所謂的成立有一個公司在做營銷，應該是2008年的3、4月份。俱樂部和營銷相對比較緊密，但是已經分開兩個團隊了，合伙人之間也會有一些分工。

Q：EHOME什么時候放棄了DotA項目？

A：2012年，王思聰入場后，我們就真的不做這個項目了。我覺得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確實是成本幾倍的提升。第二個原因是我從個人角度來講的話，投入的精力和產出比例不對等。你可以理解為假如當時公司有1000萬收入，我投20%在俱樂部身上，俱樂部有200萬產出是OK的。但是我記得2012年我們公司大概有3000萬收入了，俱樂部還是200萬收入，還是花我20%的時間，我會想這20%時間放在其他地方，我應該至少創造600萬的收入。我還是有商人對于數字計算的一面在。另外一個原因是，在我能夠看到的未來里，俱樂部還是很難（獨立）盈利。

因為我們其實最早做過英雄聯盟這個項目，到今天有些朋友還會跟我說，現在如果你們有一個LPL戰隊，俱樂部值一個多億，你們不做了太可惜了，經常說這種話。但我覺得可能如果不斷臂的話我們公司都不一定能夠活到現在。他說一個俱樂部值一個多億，但我們公司現在可能值五個多億，從市值角度來講哪件事更有價值！而且它有可能把公司給拖死了，這是非常有可能的。因為在2013年、2014年有一陣俱樂部是很不理智的，一兩千萬的那種投入，我們哪有這個利潤？當時我們整個公司4000多萬的營收，可能就幾百萬的利潤。2012年之前三四百萬可能養一個最好的俱樂部，但后來可能就活都活不下去了，對吧？

那個時候完全不計成本，我們一開始獎金是五五分，后來的俱樂部都是六四分、八二分成，甚至不分成，倒獎，二代們的玩法真的不一樣。我覺得對于行業來講，錢多肯定是好事，但是對于這個行業的從業人或者是管理者，這種還是蠻難的。

另外其實我對于足球的了解真的是蠻深的。我當時在大連實德，拿到了英國足球產業管理MBA的一個offer，想工作個一兩年再去讀。我在實德的時候有一個領導，一個同事都是利物浦畢業的，跟他們聊了很多，從產業角度來看，中國的生態里面俱樂部掙不到錢，一直到今天也掙不到錢。

Q：所以后來去讀了足球產業管理的MBA么？

A：沒有，我只是拿了offer，對，我讀的是利茲商學院的經濟與金融。利物浦的MBA后來沒念。拿到offer之后在實德做了兩年后，我就已經開始從業了，我覺得也不是很有意義了。

但是當時能夠申請offer還是覺得我對于足球產業有一個有敬畏之心，能夠把它當做一個學科去想去學。我為什么去實德？因為英國的碩士或MBA要做一個比較大的論文，我當時想做中國足球俱樂部的經營數據和英超俱樂部的比較。英超的很多俱樂部是上市公司，能夠拿到很多官方數據，中國所有的俱樂部都拿不到真實的數據，所以我如果在俱樂部做個一兩年，我可以拿到它比較真實的數據，然后完成我的學業，那時候的想法我覺得很天真，很陽春白雪。現在看起來蠻有意思，可以看到我做所有的事情有自己很理想化的一面，但是做的時候又很現實，所以我說自己屬于一個有理想的現實主義者。對電競也一樣，我可以說不放棄夢想，但是可以階段性的舍棄，對吧？我曾經舍棄一個EHOME，或者是曾經舍棄在幾年當中沒在電競舞臺的中心去繞彎子是不得已的，因為我們的資源有限，我們的能力有限。

Q：最后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的選擇了放棄的？

A：兩方面原因，一方面是說整個中國的電競中心在上海，競爭特別劇烈，我們在北京的沒有俱樂部的企業再去扎去中心的話，我都不太知道怎么樣再去切入這個行業。

另外一個是我們2012年拿到了相當于Pre-A的投資，投資商會給我們壓力，就是說你的收入利潤要增長。如果說做電競，因為有很多未來值得做的事情是需要投入的，一定會對你短期的營收和利潤有影響。

2014年我們決定去掛牌新三板去走資本的路，其實我們走上了一條收入利潤要不斷增長，爬坡的這么一條路，我們可以看看NeoTV今天，他跟所有的電競的機構相比，大家把“務實”這些標簽貼給他，也因為他是一家登陸三板資本市場的公司，它有它的財務壓力，它有它的背后壓力，其實我們面臨的問題是一樣的。

有這些壓力的話，你要這些增長，你還為你的夢想去做大的收入就比較難，只能說再去上一個臺階，比較高的一個臺階，然后有機會再實現自己的夢想。

Q：當真的說決定放棄俱樂部的時候，還是要經歷天人交戰這個過程，對吧？

A：是，我覺得相當于你身處在一個非常復雜的環境或者叫險境里，我覺得是本能和分析交織在一起。我覺得很難說某些選擇就是動物選擇，哪些是思維選擇。其實解脫困境之后你才能夠思考。OK，我是堅持原則還是選擇不對我去糾錯，對吧？我覺得就是這樣，也許放棄不對，我還得糾錯，如果是放棄對的話，OK，我說服自己。

Q：但是其實一直也在找機會想回來做電競？

A：應該這么說，所謂的遠離行業中心的這幾年，我覺得夢想沒有斷，但是怎么切入？我們在尋找機會或者等待我們更強大，可以做一些投入的時候再做這個事情。

實際上來講的話，2017年我們把優時光這個品牌做成一個賽事制作執行公司。我們是想通過這個角度進入到電競里面，包括我們今年想參與人民電競，想的是如果有一個更強大的平臺和IP，幫我們把地方政府的力量發動起來，再利用我們跟廠商的合作，有可能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我覺得對于電競整個領域沒有放棄，仍然有很多的可能。

Q：如今站在營銷的角度，怎么閱讀電競呢？

A：如果我們是一個不管是跟電競沾邊，還需要以電競為核心內容的營銷公司，實際上主業是拿甲方錢幫甲方執行項目。甲方給你十塊錢，你花八塊錢，利潤兩塊錢，就很簡單的一個生意。所以可能還是要升級。

對于我們公司來說，其實所謂的升級說的簡單一點，我們只不過是把電競放到大的營銷盤子里看，電競是一個獨立的營銷產品，線下活動是一個營銷產品，線上的傳播是營銷產品，利用主播和明星的粉絲，把所謂的IP整理好去銷售是個營銷產品，賽事也是個營銷產品，用一個大的平臺把我們的產品串起來，可能會讓我們升級，回歸到電競舞臺的中心。

Q：所以現在的新變化（人民電競的代理）也是一次營銷上的升級？

A：如果說用一個大的平臺把我們的產品串起來，可能我覺得整個的理論都變了。假如說我們有賽事的IP，有玩家的數據，能夠更好的為企業和品牌主服務，核心可能是賽事IP或者平臺。就像今年二三月份的時候，有不少行業里面的人轉發一個美國所謂的電競公司在納斯達克上市。他們IPO發行成功了，但是市值不高，大概是六七千萬美金。2018年他們的總營收應該是一百多萬美金，虧損兩千萬美金。為什么收入這么低的一個公司能夠有這么高的估值？我覺得他的理論就是說，我針對業余玩家做一個賽事系統，能夠拿到數據，做一些有償的訂閱，然后因為這些數據了解這些會員，他能夠為一些對電競感興趣的企業做服務。

其實它整個所謂的模式也好，還是商業故事也好，我們每個板塊都有，需要一個平臺把他們給串起來，不一定是一個賽事IP，因為我覺得人民電競它肯定不僅僅是一個賽事IP，他在媒體端可以為品牌做很多事，什么白皮書啊，排行榜啊，沙龍論壇等等。

在賽事端也可以聯合地方政府做一些地方級的賽事，包括線上的比賽，我們甚至想打造一個線上的平臺，然后收集一些會員數據什么的，利用人民網和企業去談判也是有機會的。

包括地產項目，在我剛剛聽到這地產項目的時候，我可能跟大多數人一樣有點嗤之以鼻，我覺得其實從做生意角度來講的話自己是蠻正的，我特別聽不得什么，“我扎了一筆投資”這種話，但后來我慢慢能想明白這些事情。地產在一個地方經濟里面的話，是一個很大的事情，可能是我之前沒有太想明白電競在里面能夠扮演什么角色。

我們拿一個酒店來說，實際上一個酒店在剛開業的兩年、三年很可能是賠錢的，業主敢把凱悅和萬豪請過來，是希望通過他把它周邊的地給帶動起來。電競地產我覺得也是這么回事，就是說他現在所謂的不太能夠成立的一種概念是業主跟某一個電競的運營機構去簽，簽一個分成的對賭協議。這個我覺得很難，任何一個電競館獨立盈利都是很難的，對吧？

但如果他的業主要做這些地產的話，假如說這三年我投入了1000萬，真正的做電競，一年有多少個比賽日，匯集了多少人，匯集了多少明星，他得到的是一個更大的盤子，所以說作為一個專業的機構在這里面去幫他們做專業的運營，我們就有價值。因為我們可以簽很多賽事的IP授權，我們可以做賽事執行，我們可以真正的去做很多落地活動，對吧？在我們有很多產品的形態下，這個品牌對我們的意義很大。

人民電競這個品牌或者這個平臺可以把原有的九九互娛的很多個產品穿起來，有機會給我們公司帶來一個相當于是整個全面的升級，或者是從營銷向電競去傾斜的這么一個調整。甚至從資本的角度，可能把電競子公司變成一個核心項目，母公司所有的項目和資產都注入子公司這么一個倒置的玩法，這都是有這種機會的，所以我是覺得做這種嘗試吧。

Q：為什么一直不站到臺前去？

A：我覺得可能我不是很喜歡站到聚光燈下，應該這么說，當時做EHOME早期的時候，很多采訪都是陳迪在做，后來71加入之后，大部分都是他在做。我覺得這個事情給我帶來的喜悅或者說興奮是我自己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自己知道EHOME是我的，那就不需要站到別人面前去說這個。

Q：現在很多人都逃不脫社會的認可，您為何滿足感來源于自我認可？

A：我覺得這個是性格原因。包括我孩子，很多人讓孩子上各種各樣的班，是迫于別人的壓力，我們家孩子六歲了。什么班都沒上過，這個你可以問問有孩子的人，有幾個像我們，窮到上不起的人不算。像我這種財富條件，一個班也沒上過，我覺得說要看他是不是真有天賦，我也不是說抗拒這件事情，我也看不到他有什么天賦，孩子不就應該好好玩？別人說得學這個得學那個對我而言沒有壓力，我不為你們活著。我做事情也是一樣，就是說你看我成不成功又怎么樣了，我覺得我在中國人當中算是活得比較自我的那種人，不是說非得活成別人的怎么樣。

Q：這個是怎么形成的？

A：是我性格本源的一些東西，來自原生家庭，我們家是典型的那種自給自足的中產家庭。我爸是公務員，我媽是會計，幸福感也蠻強。我不會非要證明自己多么牛。他們比較在意說，你喜歡的事情，你認為對的事情你可以去做，大概是這種在他們那個年齡算是比較開放的教育，我覺得自己也算心理比較健康，所以不用證明給別人看。

我做公司，我能做我就做，并且希望用我的方法去做，甲方要看，他要給老板交代，那我當然要讓她滿意，我是有這種感覺，就跟別人投了我，我要給他交代，只要你信任我，我不會讓你失望。但如果沒有利害關系，我就不為別人活，那我就是讓自己一個最舒服的方式來。做俱樂部也一樣，我只是覺得因為我要做公司，就要有一個職業經理人幫我打理俱樂部，這樣我花的精力會比較少。我既然選擇這個人的話，我就不會所有的事情去指手畫腳。

Q：你現在花多長時間看球？

A：一些重要的比賽會看，像歐洲杯、世界杯或者像歐冠每年八強以后的比賽還會看，但實際上確實聯賽看得很少。現在沒有精力去追整個全年度的聯賽，我就跟著某些隊，但不會像年輕時一樣，我是AC米蘭的粉絲，然后會很狂熱。現在的話我會欣賞某個球星，就是他某些點會讓我覺得有靈魂的共鳴。

我一直說我喜歡C羅，不是說不喜歡梅西，我更欣賞他努力這么多年的專注，然后對自己的這種苛求心中的這種夢想，因為我覺得梅西的這種天賦，你普通人羨慕一下就得了。你把一個有天賦的人去鼓吹成神，這個事情我認為對于大眾意義不大。C羅能夠給我們這種共鳴，或者昨天我就覺得巴薩現在打這種足球，大家都想到我怎么打防反怎么打效率，扎叔我可以用另一個理念去跟你去拼，這種事情也會給我共鳴，對，我是覺得足球因為他確實是很喜歡，一定有跟我現在年齡和對于很多事情的看法，有了自己的觀點，那么正好足球在這個時代也有了這些我覺得很有共鳴的東西，我就會多關注或者多投入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