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升
摘要:中國當代藝術不僅僅缺乏作品中中國性因素的深入挖掘和展現,也缺乏與之相對應的“觀眾”概念的建構,中國文化中對“觀”異于西方的理解也是中國藝術中中國性特征的重要組成部分,當代藝術家往往會忽略“觀眾”概念對當代藝術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觀眾”;中國性;當代藝術
中圖分類號:J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14-0018-01
一、當代藝術“異化”與“觀眾”概念-
形成之初的中國當代藝術體系模式是從西方當代藝術中引渡而來,盡管有著油畫民族化等藝術現象的出現,但是藝術語言的表達方式,藝術理念,以及藝術所關注的對象都存在著西方當代藝術的影子。在西方,當代藝術作為一種視覺文化,更多的與其發達成熟的哲學體系相關聯,通過視覺等感官的刺激,引發觀眾與作者進行觀念與思想上的交流,這有賴于西方文化中重視視聽感知的傳統。18世紀在西方形成的美術館等展陳機制,其實是從固有的教堂空間體系制度中生發出來,教堂中展陳的各種描繪圣經故事的畫作,是作為一種視覺上的圣經,包括教堂中炫目的彩色玻璃窗,強調的是一種感知上的神圣體驗。李軍曾經指出,現代展陳機制中的藝術作品,已經儼然將宗教的光環穿戴其中,成為一種名副其實的“藝術宗教”,當藝術愛好者透過展柜來觀摩藝術作品的時候,不亞于人們曾經參膜教堂時的情感體驗。
盡管西方現當代藝術有些作品的藝術理念看似是藝術家拒絕與觀眾產生交流,但“拒絕”也是藝術家對觀眾的一種態度回應,引發的是更多的對于所“看到”的東西的思考,所以在西方,“觀眾”這個概念是比較成熟的,放之于剛剛接觸西方藝術體系之初的中國藝術界,筆者認為“觀眾這個概念在中國還是不夠明確的,在中國文化中對于“觀”的定義也并非僅僅以視覺作為基礎,道家所說的“觀”注重的是內心的觀摩,注重體味而非視覺之觀。在中國古代也并未形成一個面向公眾展陳的機制,自元代始手卷、畫冊等大部分都是文人與書房之中消遣之作,或者是情志的寄托,其觀者是比較私密性的,譬如朋友之間文娛活動,如卷軸畫的欣賞或者博古活動,發生的場所大多是私家的園林之中,觀摩之時“觀者”也是親手控制展卷的速度,身體與作品之間的距離在此時變得無比的親近,如此親近和私密的空間,讓視覺并未在整體感官中凸顯出來,視覺在中國人的感知文化中也并未如西方那樣與理性哲學等相連緊密。
當西方藝術體系前所未有地沖擊著人們對藝術的定義與感知,各種美術展出開展之時,如1979年的“星星美展”,政治波普的八五新潮等,屬于中國當代藝術的“觀眾”概念并未得到廣泛的認知,中國的觀眾對于這些美術作品的展出并未做好“靜觀”的準備。
二、當代藝術中國性的建構與“觀眾”概念
如今,盡管西方的展陳體系和藝術世界的構建在中國的發展漸驅完善,當代藝術“異化”的印象依然存在于許多中國的藝術愛好者心中。我們依然會討論“什么是藝術?”“這也叫藝術?”等諸多問題。隨著當代藝術的不斷成熟發展,學術界和藝術界逐漸對當代藝術開始了發問“中國當代藝術缺乏中國性?”當代藝術的中國性建構,需要藝術家深切體會中國傳統藝術這個精神動源之中,更深入的屬于民族藝術的因素,其中也包括漢民族對于觀想概念的傳統理解,任何一種歷史悠久的文化體系都承載了一個民族代代相傳的思考和記憶,如果當代藝術家能夠在構思他們的藝術作品之時,將自身民族的“觀”的方式融入其中,創造一種即適應當代公開展陳和當代生活經驗的藝術,又能符合民族對藝術的感受方式的作品,才能真正使中國性凸顯出來。筆者認為關于中國當代藝術的中國性的建構離不開對其“觀眾”概念的建構。法國藝術批評家尼古拉斯·波瑞奧德提出了一種全新的藝術概念——“關系的藝術”,他將觀眾從旁觀者變為直接的藝術對話者,認為當代的藝術存在于人與人的交流之中,和片段的、具體的生活經驗之中。這種延續了前衛藝術叛逆性思維的藝術理念仍然所關注的是視聽在建構藝術作品中的重要地位,波瑞奧德作為策展人,2002年在圣弗朗西斯科藝術學院推出了“接觸展”以更好地推廣其藝術理念。他對“觀眾”概念的建構,融入了他全新的藝術理念之中,在當代中國藝術展覽中也有模仿這種對于藝術作品與觀眾之間作品的表達,但是在具體藝術理念上表達方式上,任然具有模仿的痕跡,觀眾并未真正感受到中國式的“觀看”在當代藝術的定位。
三、結語
中國當代藝術所忽略的“觀眾”概念的建構在當代藝術的中國性缺失問題上越來越鮮明,“觀眾”概念的建構需要藝術家找到適于本民族的藝術展現方式和氣質,如果一味的模仿西方“關系的藝術”等藝術理念難以形成中國當代藝術自身的藝術氣質,也難以引導中國的觀眾進行更好地思考,這一切需要藝術世界的點滴建構,針對中國觀眾的藝術感受方式來調整當代藝術的展陳方式和表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