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鑫
“標準化既是基礎工作,也是競爭力,是我們的話語權、主導權,這是非常重要的戰略性工作,意義重大……”5月21日下午,市十五屆人大常委會第十二次會議分組審議了《上海市標準化條例(修訂草案)》,常委會組成人員和列席的代表普遍認為,隨著城市的發展,城市治理現代化、精準化不斷提升,修改標準化條例非常有必要,但同時,大家對標準的概念、范圍、作用等問題也有一些自己的思考和建議。
“上海標準”=“上海的標準”?
“上海標準”是此次修訂條例的最大亮點,但“上海標準”是否等同于“上海的標準”呢?
修訂草案提出,按照國內領先、國際先進的要求,推行“上海標準”自愿性評價活動,經評價符合先進性要求的標準,可以使用“上海標準”標識,“上海標準”標識屬于質量標志。
沙海林副主任認為“上海標準”不僅是技術的標準化、服務的標準化,也關系到區域的規范有序和協調協同,關系到人員素質整體的提升,在城市綜合競爭能力當中,它將會起到統一規范和引領的作用,是軟實力最重要的體現。“但定位上要有明確表述,把長遠思考、戰略謀劃體現出來。”
2018年1月1日起施行的新標準化法把原標準體系整合精簡為國家標準、行業標準、地方標準、團體標準、企業標準等五大類。“上海標準”聽上去有點像地方標準,是不是地方標準的最高級呢?高小玫副主任建議在把“上海標準”的含義說清楚之外,還應有保障性的規定,保證“上海標準”的水平始終是先進的,“‘上海標準評定之后是不是也應當有一個復評周期的規定來保證是先進的標識,可以避免濫用和誤導”。
“上海標準”與國際標準、國家標準、地方標準等之間是什么關系,怎么樣使上海的品牌在全世界具有影響力、競爭力呢?田春華委員認為,有必要梳理一下這些關系,使“上海標準”更加明晰、指向性更強。而崔明華委員也表示,應該進一步充實“上海標準”的特質和內容,防止將“上海標準”與“上海的標準”混淆。
也有一些常委會組成人員表示了自己的擔心。“‘上海標準是不斷發展的,如果拘泥于‘上海標準,可能束縛了我們的手腳,這也是我的擔憂。”錢雨晴委員說。
林蔭茂委員直言不諱,“上海標準”不是指標準,是指標準的評價。這個第三方評價還要貼標識,企業是否增加負擔?是政府組織第三方評價還是政府主導下的一種評價?現在逐步取消一些評價,比如說著名商標的評選,“上海標準”的評價也要考慮大環境的要求。“對于上海標準的制度設計還要進行研究再斟酌。”
“這個文件是標準嗎?”
市政府副秘書長尚玉英在說明解讀稿中提到,修訂草案第十一條確立標準化指導性技術文件的法律地位,允許市有關部門、區人民政府根據管理或者服務的需要,制定地方標準化指導性技術文件,為仍處于技術發展過程中的標準化工作提供指南。
這是一條創制性規定,但“地方標準化指導性技術文件的定位要進一步明確,如列入標準,需要明確其法律依據在哪里”。作為法工委主任,丁偉委員從法律專業角度發表了自己的見解。他認為,從主體來講,法律規定只有省級或設區的市可以制定標準,而修訂草案規定有關部門、區人民政府可以制定標準化指導性技術文件,是否有相應的依據,需要研究;在法律效力問題上,如果違背了地方標準化指導性文件,是否有相應的法律責任,如果有,那么也有一定的法律責任風險,需要考慮。另外,他認為,標準需要分類管理,并不是越多越好、越嚴越好,上海的不同行業的標準也要有差異,否則可能對經濟發展帶來一定制約。
“這個文件是標準嗎,還是標準的標準?把這個文件并列于地方標準、團體標準、企業標準,又允許市有關部門和區人民政府制定這個文件,不符合上位法精神。”林蔭茂委員提出,在創新過程中,馬上就要有標準好呢,還是讓它先發展好?標準畢竟有一定約束,創新發展和標準的關系到底怎么認識和理解值得研究。
而馮偉委員認為,原來標準是市級層面的標準,通過改革試點創新,把地方標準化指導性技術文件的制定授權給區,“文件的實施應該有相應的定義和規定,否則就等于沒授權”。
誰來定這個標準?
標準化工作跟城市的發展水平緊密相關。上海通過高標準的制定和實施,淘汰劣質產品,達到良幣驅逐劣幣的效果。
修訂草案中還有一大亮點,就是增加標準供給,發揮市場主體在標準供給中的作用,培育發展團體標準、企業標準,保障外商投資企業平等參與標準化工作,探索制定機構標準。
但是如何確保標準真正是一個公平公正的標準呢?誰來制定標準?參與標準制定的人很重要,這涉及話語權的問題。
于廣輝委員認為,參加制定標準的人往往有很大的決策權和選擇權,如何保證標準中性、公平,制定標準的過程很重要,與參與制定標準的企業利益相關性非常大。
作為來自企業的代表,呂奕昊代表認為,目前的標準大致有兩類:一類是產品技術類標準,另一類是運營服務類標準。他建議讓更多的市場主體參與到標準的制定中來,引導和推動各類標準的制定,尤其是推動運營服務類標準的形成。上海已經具備了在運營服務方面輸出更多技術標準的基礎,很多市場主體具備了制定標準的條件。同時,他提出,對標準的核心要素和關鍵技術指標達到國際、國內先進水平的,可以制定予以激勵的規定等,進一步鼓勵和保護市場主體參與行業標準的制定和規范。
修訂草案第七條提到地方標準化指導性技術文件的技術要求不得低于強制性標準的相關技術要求,事實上有很多領域是沒有強制性標準的,在這種情況下,團體標準和企業標準到底是哪個部門定?屬于哪個部門管理?陳必昌委員有點擔心,幾個企業定出一個標準,國家又沒有強制性標準,這個標準水平的高低會誤導老百姓,他希望進一步明確這些問題,加強對團體標準、企業標準的管理。
修訂草案明確制定團體標準應當以滿足市場和創新需要為目標,企業可以根據需要自行制定企業標準,作為組織生產、銷售、提供服務的依據。林晶委員提出,團體標準的制定要更多關注社會公共利益的領域,建議拓展范圍,在環境保護、消費者權益、人身財產安全等社會公共利益方面,加強標準立項,并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
“團體標準、企業標準是由市場自主制定,我們必須給予極大的支持”,應雪云委員提出,要增強和完善這些標準的支持體系,支持、鼓勵企業、社會團體制定具有領先性和引領性的服務標準,并加快培育標準化服務的機構來完善標準化服務生態體系。同時,他也注意到,修訂草案中前后出現了12個“鼓勵”,他認為這些倡導性規定要切實提升可操作性,及時出臺配套可操作性的規范性文件,真正地發揮激勵引導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