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價值感知探究

陳素玉

摘 要 在發展產業化、集約化的現代農業時，農業廢棄物的粗放式處理使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矛盾日益顯現。為了探究影響農民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價值感知的因素，以武漢市江夏區和宜昌市秭歸縣的農民為研究對象，通過回歸分析得出以下結論：農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價值感知是自身因素與外界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感知風險和社會影響都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農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價值感知。

關鍵詞 農戶;廢棄物資源化;價值感知;二元Logistic回歸

中圖分類號：F327 文獻標志碼：B DOI：10.19415/j.cnki.1673-890x.2019.08.040

1 研究背景

隨著自給自足的傳統農業向產業化、集約化的現代農業轉變，用于農業生產的工業投入品數量大幅度增加，化肥、農藥、農膜等工業制品大量涌入農業生產中，在方便農業生產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積累大量難以降解的農業廢棄物，給農村生態環境造成一定的壓力[1-2]。

農業廢棄物的粗放式處理使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矛盾日益顯現，資源短缺與浪費的問題也隨之產生，引起了國家的高度重視。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在“加強農村突出環境問題綜合治理”中就提出要實現廢棄物資源化，推進有機肥替代化肥、畜禽糞污處理、農作物秸稈綜合利用、廢棄農膜回收等。由此可見，農業廢棄物的資源化利用已經成為鄉村振興戰略實施過程中無法忽視的重要問題。

據統計，中國是世界上農業廢棄物產出量最大的國家，但它們不是被直接丟棄，就是被就地焚燒，往往不能被有效利用。這些廢棄物處理不當，不僅會變成污染物質危害生態環境，造成大氣污染、水污染、土地污染和社會污染等，傳播病毒，危害人體健康，還是一種很大的資源浪費[3]。而由于許多農業生產者在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方面的意識及環保意識淡薄，加之媒體的宣傳力度不夠，農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相關政策的認知程度較低;而且廢棄物資源化利用成本高，農戶自身能力有限，只能用這種粗放的處理方式，從而導致農業廢棄物資源的大量浪費和環境的嚴重污染，農業廢棄物的理論“潛在價值”無法有效轉化為市場“真實價值”，不利于鄉村生態文明建設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在生態環境問題日益嚴峻的今天，國內外學術界在農業廢棄物與農業可持續發展的關系問題上達成共識，都認為處理農業廢棄物是農業可持續發展不可回避的環節[4]。而當前對于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實施遭遇困境的原因分析多集中在政府農業廢棄物和企業層面，從技術、政策、資金和法律等角度去提解決措施，鮮有涉及農戶層面的，而作為農業生產的主體，農戶的行為更加值得深入研究和探討。

2 數據來源和描述性分析

2.1 數據來源

為了提高調研數據的全面性與反映的真實性，在湖北省分別選擇了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宜昌市秭歸縣和普通區武漢市江夏區作為調查樣本來源區，共計發放問卷210份，回收有效問卷195份，有效回收率達到92.86%。

2.2 描述性分析

為探究農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經濟價值感知、生態價值感知和社會價值感知，分別構建了3個模型。模型Ⅰ的因變量為“是否能感知到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經濟價值”、模型Ⅱ的因變量為“是否能感知到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生態價值”、模型Ⅲ的因變量為“是否能感知到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社會價值”，分別用“1、0”表示“是、否”。自變量為“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感知風險和社會影響”，用“5、4、3、2、1”分別表示“非常贊同、比較贊同、一般、不太贊同、不贊同”。控制變量中“年齡”這個變量，用“1、2、3、4、5”分別表示“30歲及以下、31～40歲、41～50歲、51～60歲、60歲以上”;“性別”這個變量，用“1、2”分別表示“女、男”;“文化程度”這個變量，用“1、2、3、4、5”分別表示“識字很少、小學、初中、高中或中專、本科或大專及以上”;“干部身份”這個變量，用“1、2”分別表示“不是干部、是干部”;“家庭勞動力數量”為家庭實際參與農業生產的總勞動力數量;“收入水平”為農戶2018年家庭總收入。具體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

通過表1對各變量的描述性分析，可以發現農戶認為“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有經濟效益、生態效益、社會效益”的平均值分別達到“4.109 2、4.176 5、3.958 0”，即接近“基本贊同”，并且大多數農民都認同農業廢棄物資源化需要消耗一定的經濟成本、時間成本、勞動力成本，可見農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價值有較高的認知。但當調查到當地的收購組織服務情況、政策宣傳情況、對相關知識技術掌握情況時，農民的評價并不高，尤其是農民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需要的知識和技術了解甚少，平均值只有2.672 3。在社會影響方面，農戶對親人朋友的信任高于對村干部的信任，高于對環保法規的信任，高于對鄰居、村民的信任。參與調查的農民年齡大多集中在30～50歲，文化程度大都集中在小學、初中，這符合當今農村現狀，即年紀輕的、學歷高的大多外出務工，而留在農村的農民由于受教育水平偏低，往往對國家政策、新技術及新信息的學習能力不佳，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農民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價值認知和參與意愿。

3 Logistic模型結果分析

從模型系數綜合檢驗成果來看，3個回歸模型的顯著性均為0.000<0.050，可見模型擬合效果較好。具體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

感知有用性中，“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有經濟效益”變量在模型Ⅰ中通過了1%置信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系數為正，即農民認為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產生的經濟效益越大，感知經濟價值就越高。“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有生態效益”變量在3個模型中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系數為正，即農民認為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產生的生態效益越大，感知到的經濟價值、生態價值、社會價值就越高。“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有社會效益”變量在模型Ⅲ中在5%的統計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系數都為正，可見農民認為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產生的社會效益越大，感知社會價值就越高。

感知易用性中，“當地收購組織服務情況”在模型Ⅰ中對農民感知經濟價值產生正向影響，且在1%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即當地收購組織服務情況越好，農民感受到的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經濟價值越高。因為農民參與農業廢棄物資源化需要消耗一定成本，而當地收購組織能為農民提供一定的信息、資源和交易需要的平臺，減少其中的交易成本，所以農民的經濟價值感知會隨著收購組織服務的完善而提高。“當地政策宣傳情況”在模型Ⅱ中通過了10%置信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為正，說明當地政策的宣傳情況對農民的感知生態價值產生正向影響，因為農村相對于城市而言，在國家政策這方面的消息比較閉塞，只有當地加強政策宣傳，讓農民了解更多關于環保政策的相關內容，才能更好地感知到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生態價值。“對相關知識、技術的掌握情況”在模型Ⅰ和模型Ⅲ中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系數為正，即農民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相關知識和技術掌握情況越好，感知經濟價值和感知社會價值就越高。因為留在農村的大多是年齡較高、學歷較低的農民，對新知識、新技術學習能力相對較弱，所以能更好地掌握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知識、技術，有利于減少資源浪費，產生經濟效益;也有利于增加就業，改革農村發展結構，農民的經濟價值感知和社會價值感知就更高。

感知風險中，“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會消耗經濟成本”“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會消耗時間成本”在3個模型中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系數為正，即農民認為到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消耗經濟成本、時間成本越高，則感知到的經濟價值、生態價值、社會價值就越高。“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會消耗勞動成本”在模型Ⅲ中系數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即農民感知到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消耗勞動力成本越高，感知社會價值就越高。因為要采用免耕技術、秸稈還田、建設和維護沼氣生產的設施都需要比日常生產活動多投入一些資金，也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這些資金、時間、勞動力，就是參與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所要花費的機會成本。所以農民感知到的消耗成本越高，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潛在價值評估就越高。

社會影響中，“對鄰居、村民的信任”這個變量在模型Ⅰ和模型Ⅱ中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系數為正，即農民對鄰居、村民的信任程度越高，感知經濟價值和生態價值就越高。因為農業廢棄物資源化處理需要付出一定人力、物力，有鄰居、村民的幫助無疑事半功倍，越信任對方，越有益于互通信息、互幫互助，所以農民的經濟價值和生態價值感知較高。“對村干部的信任”和“對環保法規的信任”這兩個變量在3個模型中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系數為正，即農民對村干部、環保法規的信任程度越高，感知價值越高。因為環保法規能為農民參與農業廢棄物資源資源化提供法律保障，而環保政策在農村的宣傳很大程度是需要村干部的推動，農民對村干部越信任，更有利于政策的實施，農民對于環保法規越信任，就越容易服從政府的監管，所以農民的感知價值就越高。

控制變量中，“年齡”“文化程度”在模型Ⅰ中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年齡”這個變量的系數為負，說明隨著年齡的增長，農民的感知經濟價值越低。因為年齡越大，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越差，他們更傾向于用傳統粗放化的方式處理農業廢棄物，并且容易形成習慣。而“文化程度”的系數為正，說明隨著文化程度的提高，農民的感知經濟價值更高。因為農民的文化程度會對他們的溝通交流、信息綜合、決策能力產生重要影響，農民的知識越豐富，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技術的原理、特點和運用等理解得更加深刻。“干部身份”這個變量在模型Ⅱ和模型Ⅲ中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系數為正，即村干部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感知生態價值和感知社會價值更高。因為村干部是國家政策在農村地區有序推行的重要人物，對具體政策內容和相關法規了解更加深刻，且有較強的社會責任感。

4 相關建議

通過實證分析，可以發現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感知風險和社會影響都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農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價值感知，其中“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會消耗經濟成本”“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會消耗時間成本”“對村干部的信任”“對環保法規的信任”對農戶的經濟價值感知、生態價值感知、社會價值感知都影響顯著。農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價值感知是自身因素與外界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影響農戶感知價值的自身因素主要是農戶的年齡、文化程度、干部身份和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相關知識和技術的掌握情況，所以政府要根據不同農村、不同農民群體的特征制定相應的對策。例如：針對不同年齡層、不同文化程度的農民，開展不同的技能培訓等;外界因素主要是當地政策的宣傳情況、收購組織的服務情況、法律法規完善情況，以及農戶與鄰居、村民、村干部的關系，并且外界因素對農民的價值感知影響程度更大。由此可見，農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價值感知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所以要使政府、農業企業、農戶等多主體共同參與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利用，明確各主體的作用和責任，形成合力，從政策層面、經濟層面、思想層面，全面提高農戶的價值感知。

參考文獻：

[1] 劉媛媛.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問題研究[J].現代農業，2016（5）：51-57

[2] 何可.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價值評估及其生態補償機制研究[D].武漢：華中農業大學，2016.

[3] 顏廷武，何可，張俊飚.社會資本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分析——來自湖北農村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實證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6（1）：123.

[4] 張苙云，譚康榮.制度信任的趨勢與結構：“多重等級評量”的分析策略[J].臺灣社會學刊，2005（35）：75-26.

（責任編輯：劉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