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軍工遺產調查

段亞鵬，劉俊麗，閔忠榮，李小云，賀海芳，鄭 侃，倪紹敏

（江西師范大學城市建設學院，江西 南昌 330022）

江西省兵器生產歷史悠久。江西省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和人民兵工的誕生地，第一個革命根據地便創建于此。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人民兵工在江西得到迅速發展；新中國成立后，國家在江西建立起兵器、航空航天、核、船舶和電子等門類齊全的國防工業[1]。

本文主要調查研究新中國成立前到三線時期，江西省工業化過程中遺留的與軍事工業生產活動直接相關的建筑和場地，以工業用地的范疇為主要對象，包括建筑物、工廠車間、倉庫、加工冶煉場地、礦山等[2]。軍工遺產作為工業遺產中特殊的門類，具有突出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藝術價值和科學技術價值，承載了一定社會時期軍工歷史發展和社會變遷的記憶[3]。通過知網以“軍工遺產”為關鍵詞進行文獻檢索，發現國內關于軍工遺產研究的文章僅有3篇，可以看出國內對軍工遺產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工業遺產是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越來越引起世界各國的高度重視，調查和研究江西省軍事工業遺產，厘清歷史發展的脈絡、摸清保存狀況、掌握空間分布特征，并且有針對性地提出保護對策，對于構建完整的江西工業遺產體系、傳承地域工業歷史文化具有重大意義。

本文研究的軍工遺產從時間范疇上分為新中國成立前、新中國成立初期和三線建設時期3個階段；空間范疇上涵蓋江西省行政區范圍內的南昌、九江、贛州、鷹潭、上饒、景德鎮、新余、宜春等11個地級市。

1 歷史沿革

江西軍工業的發展從手工業時代到機器工業時代見證了中國軍工的發展，不同歷史時期呈現出不同的特征。

1.1 新中國成立前的軍工業發展

在傳統手工業時代，江西兵器制造歷史悠久。新干縣大洋洲商代大墓中出土的青銅兵器證明：早在3 000多年前江西境內便出現了冷兵器的使用和制造。明代洪武至建文時期，設局造銃的衛所出現在江西區域內[1]。標志江西近代兵器工業的開始有3個時間節點：①清政府為鎮壓太平天國運動于清咸豐四年（1854年）在江西部分地區大力建造戰船和鑄造火炮；②江西巡撫翁增桂于清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創辦江西子彈廠；③江西機器局于清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由江西巡撫李興銳創辦。

隨著時代的發展，土地革命時期人民兵工在江西的紅土地上萌發。根據地最早的軍火工業建于1928年7月，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軍械處在井岡山根據地的茨坪成立。1931年10月，在興國縣蓮塘區官田成立中央紅軍兵工廠。國民政府于1934年至1937年先后在南昌籌備建設第二飛機修理廠、航空機械學校、南昌火工作業廠和用于航空實驗的大風洞，且與意大利航空公司合辦中央南昌飛機制造廠。隨著抗日戰爭的爆發，南昌的軍事工業和航空機械學校陸續遷往我國西南部。中央南昌飛機制造廠在1948年從重慶遷回。

1.2 新中國成立初期軍事工業的發展

新中國成立初期就面臨著朝鮮戰爭的爆發和冷戰向亞洲地區波及的局面，在國際政治關系影響下，加強軍事工業建設成為當務之急。當時，蘇聯的技術援助使得中國軍工事業的建設加強，進一步加快了國家工業化的進程。1950年，在軍事工業轉型和減產工作中提出的《國防工業建設初步意見》，采取了伴隨社會經濟好轉和重工業建設，實現軍事工業現代化的方針。1951年秋天，中國共產黨確定了在即將到來的長期經濟建設中，把重工業和國防工業作為發展計劃的中心工作。新中國成立初期，軍事工業的建設可以說是與計劃經濟的工業化同步進行的，隨著計劃經濟中工業化的進行，軍事工業建設得到了快速發展。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央有關部門在江西投資新建、搬遷了一批軍工企業和科研教育單位，旨在加強我國國防工業建設，也意味著江西國防工業的興起。1951年5月南昌飛機場的建設拉開了全省國防工業建設的序幕。南昌飛機場是國家“一五”期間重大重點項目之一，在南昌原國民黨空軍第二飛機制造廠舊址開始修復擴建。

1.3 三線建設時期軍事工業的發展

江西國防工業的大發展是三線建設時期。中共中央華東局做出部署，計劃將江西建成華東地區戰略后方基地。1965年，華東地區最大的化工配套企業江西贛江化肥廠，由燃料化學工業部在江西籌建。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機械工業部在德興籌建江西光學儀器廠。江西景德鎮直升機研制生產基地在1969年10月由時任國務院總理的周恩來批準建設。

經各方支持，江西省國防工業蓬勃發展。截至1990年，江西省共有86個企事業軍工單位，包含核、航空航天、船舶、兵器等各個領域。其中，省屬地方軍工企業的規模、數量、生產能力和經濟效益均居同行業之首，而核工業、航空工業、造船工業的規模都處于全國頂尖。

2 現狀調查

2.1 軍工遺產分類

軍工遺產的類型按生產行業分類，包括兵器工業、航天航空工業、船舶工業、核工業、電子工業5大類。其中兵器工業包括槍械生產、火炮生產、彈藥生產、引信生產等；航天航空工業主要為飛機修理仿制與研制、直升機研制與改裝、海防導彈研制、航天軍品研制；船舶工業包括艦船與舟橋生產、艦船機械及特種裝備生產、艦船儀器儀表生產；核工業涉及鈾礦地質和鈾礦開采；電子工業包括有線通信設備和線材生產、無線通信設備生產、電子元器件生產。軍工遺產類型可劃分為5大類、21中類（表1）。

表1 軍工遺產分類

2.2 軍工遺產名錄

依據工業遺產價值認定標準，通過實地考察和史料收集，初步收集整理的軍工遺產共52項（表2）。本研究借鑒我國現有的文化遺產保護體系，以“不可移動文物”作為收集的門檻值[3]。針對收集整理的樣本，開展了江西省軍工遺產的屬性信息和圖形信息數據調研工作，信息數據主要內容包括軍工遺產名稱、地理位置，文物保護單位級別等信息。

表2 江西省軍工遺產初考

3 空間分布

3.1 區域整體空間分布

據目前不完全統計，江西省軍事工業遺產集中分布在九江、南昌、贛州、上饒、吉安5個城市，數量分別為12、10、8、7、7（圖1、圖2）。從整體看“九江-南昌-景德鎮”區域的軍事工業遺產點分布相對集中，該區域軍工遺產點數量為27個，占總數的50.94%。相對集中分布的軍工遺產點便于開展整體性保護規劃。

3.2 “類型-空間”分布

在“類型-空間”分布上，江西省軍工遺產的主要類型有兵器工業、航天航空工業、船舶工業、核工業、電子工業。其中，兵器工業24處，航天航空工業9處，船舶工業7處，核工業6處，電子工業6處（圖3）。

3.3 文物保護單位空間分布

關于文物保護單位的空間分布，被確定為全國重點保護單位有2項，分別為井岡山茨坪店上村的“紅四軍軍械處”和興國縣蓮塘區的“官田中央紅軍兵工廠”；省級文物保護單位1項，為南昌的“中央南昌飛機制造廠”。這些作為文物保護單位的軍工遺產在中國軍工發展歷史過程中具有特殊的意義，是軍工遺產的典型代表（圖4、圖5）。

4 結束語

隨著社會技術的進步，工業化進程的加快，關于工業遺產的研究和保護受到社會各界廣泛關注。軍工企業在江西工業中占據重要地位，具有獨特的價值。江西軍工遺產的調查研究，對江西整個工業遺產體系的梳理具有重要意義。在軍工遺產調查過程中收集了大量相關文獻資料，并通過實地的調研、分析，初步總結了江西省軍工遺產的特征。

(1)紅色兵工遺產在軍工遺產中占主導地位。中國人民解放軍和人民兵工的誕生地在江西，并且在江西創建了第一個中國革命根據地。南昌起義爆發后在江西境內逐漸開辟了井岡山、湘贛、閩浙贛和中央革命根據地，人民兵工在江西發展起來。為了取得革命戰爭的勝利和保衛根據地，軍工企業逐漸被建立起來，并且以一定規模，形成了具有特色的紅色軍工遺產。

(2)軍工企業廠址呈現似城聚落的特點。在調查中發現許多軍工企業都有著自成體系的小社會，除了生產廠房之外，住宅、醫院、學校、郵局、商店等功能齊備，形成了自己的聚落，是名副其實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4]。德國學者許瓦茨在城市分類中提出了似城聚落的概念，指的是城鄉間的聚落，也稱為“部分的似城聚落”，性質介于鄉間聚落即鄉村與城市之間，此類聚落是“非鄉間的”，卻是“像城市的”，故稱“非鄉的”或“似城的”聚落[5]。江西軍工企業很多都建立在山區中，建立初期，山區條件惡劣，水、電、通信、交通運輸等基礎設施都不完備，且國家生產力低，沒有優越的條件為軍工企業提供服務，最終都由企業自己解決。職工生活所需的住房、商店等由企業建設、經營，甚至學校、醫院等也是由企業一包到底，于是形成了三線軍工企業似城聚落：遠離城市，但規劃嚴整齊備，有學校、醫院、商場、廣播站這些在當時城市中才可能出現的建筑設施[4]。在特殊的歷史背景下，江西的軍工企業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聚落社會”。

開展江西軍工遺產調查，進一步梳理江西省工業遺產體系，是本研究的出發點。江西省軍工遺產的保護狀況堪憂，其價值還未得到充分的認識，在遺產保護利用方面應“把握特色、傳承文化”“因地制宜、合理利用”“加強教育、宣傳保護”。不斷挖掘江西省軍工遺產的深厚歷史文化底蘊，努力營造獨具特色的工業歷史文化。根據軍工遺產的資源特色及相關情況進行分類保護，逐步改造利用，充分發揮遺產的社會價值。相關部門應做好對工業遺產保護的宣傳工作，增強公眾的文物保護意識，加深對工業遺產價值的理解。本研究團隊對江西軍工遺產的研究剛剛處于起步階段，目前僅僅做了一小部分基礎性工作，期待在未來的研究中，在整體分析區域特色的同時進一步挖掘典型個案的價值，在分類評價的基礎上提出更為深入的可持續發展策略，并利用GIS技術建立數據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