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業情緒的故事

楊元魁

情緒對人們的生活、學習和工作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這一點毫無疑問。例如，焦慮是一種讓人們感到緊張不安和憂心的情緒。適度的焦慮會帶來最好的學習效果，但如果焦慮程度過高或過低都會降低學習效果。同樣，適當的壓力也能夠幫助人們在學習和工作中取得較好的成績，但是過大或過小的壓力都會使人們難以高效地將認知資源投入到學習或工作中。

雖然人們一直都知道情緒影響著個體學習的過程和結果，但在心理學發展史上，心理學家們差不多從20世紀90年代才開始系統性地研究“情緒如何影響學習”這一問題。之前相關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情緒對注意和記憶的影響”或“情感化學習（AffectiveLearning）”的認知機制和腦機制等方面，有關“情緒對學生的學習過程和結果的影響”這方面的研究很少，而且基本關注于消極情緒對學習的影響。

從20世紀八九十年代開始，人們越發認識到情緒在學生學習過程中的重要作用，尤其是成就感、自豪感等情緒對學習的積極影響。1998年，美國教育研究協會（ AmericanEducational Research Association，簡稱AERA）召開了主題為“情緒在學生學習與成就中的作用”的教育年會，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者們第1次對這一主題進行了系統性的深入探討。自此，學業情緒作為教育心理學中的一個重要研究主題，得到了各國心理學和教育學研究者的高度關注。

2002年，《教育心理學家》（Educational Psychologist） 雜志推出了一期主題為“教育中的情緒（Emotions in Education）”的專刊（這期專刊中的所有文章實際上在2000年就已經在線發表了）。在導讀文章中，美國心理學家Paul A. Schutz和Sonja L.Lanehart指出：在21世紀教育研究者和實踐者都應認識到情緒在教育中的價值，并充分理解學業情緒的重要性。同期專刊中，德國慕尼黑大學著名心理學家ReinhardPekrun等人在研究論文中第1次明確提出了“學業情緒”（AcademicEmotions）的概念，后來逐漸發展為采用“Achievement Emotions”表示這一學術概念。

2005年，《學習與教學》（Leamingand Instruction）雜志發表了與學業情緒有關的許多研究成果;2011年，《當代教育心理學》 （ContemporaryEducational Psychology）雜志開設了“學生的情緒與學習參與”專欄，這標志著有關學業情緒的研究進入了一個蓬勃發展的加速期。

Pekrun等人將學業情緒定義為與學生的學業學習、課堂教學和學業成就等直接相關的各種情緒，特別是與成功或失敗相關的情緒。由此可見，Pekrun等人有關學業情緒的定義更加側重于與學習結果直接相關的情緒體驗。

我國著名心理學家俞國良等人接受并發展了這一定義，認為學業情緒涉及的范圍并不局限于學習成績這一結果，也應該包含教學和學習過程之中的并與學生學業相關聯的各種情緒體驗，包括高興、厭倦、失望、焦慮、氣憤等。也就是說，學業情緒不僅包括學生在獲悉學業成功或失敗后體驗到的各種情緒，還包括學生在課堂學習中、在日常作業過程中，以及在考試期間的情緒體驗等。

有關學業情緒的結構和種類，Pekrun等人根據情緒的維度理論，采用喚醒度（Arousal）和愉悅度（Valence）這2個維度指標，將學業情緒分為4種類型，分別是：

·積極高喚醒情緒（Positive-highArousal Emotions），包括高興、希望和自豪等;

·積極低喚醒情緒（Positive-lowArousal Emotions），包括放松等;

·消極高喚醒情緒（ Negative-highArousal Emotions），包括生氣、焦慮、內疚等;

·消極低喚醒情緒（ Negative-lowArousal emotions），包括無助、無聊等。

國內外大量有關學業情緒的研究表明，學習情緒可以顯著影響學生的學習動機、學習策略和自我效能等。而且學業情緒既可以對學業成就產生直接影響，也可以通過成就目標、學業效能、學習策略等中介變量對學業成就產生間接影響。俞國良等人的系列研究表明，積極低喚醒學業情緒能夠直接預測學業成就，消極高喚醒與消極低喚醒學業情緒能夠直接負向預測學業成就，積極高喚醒學業情緒可以通過上述中介變量間接地正向預測學業成就。

有關學業情緒的發展，Pekrun等人的研究發現，學業情緒的發展變化主要出現于青少年的早期，而俞國良等人的研究則發現，我國高中學生的消極情緒顯著高于初中學生，女生比男生更易受學業情緒的影響。這提示教育工作者們不要簡單地套用國外有關學業情緒的研究成果，必須要考慮文化差異并開展本土研究。

俞國良等人的研究發現我國青少年的學業情緒有13種，并研制了一套信度、效度均較高的《青少年學業情緒問卷》。該問卷共有72個項目（見表1）。

要求學生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給每個項目打分，不要遺漏。其中1分代表完全不符合，表示該句描述完全不符合實際情況;2分代表比較不符合，表示該句描述比較不符合實際情況;3分代表不清楚，表示無法確定該句描述是否符合情況;4分代表比較符合，表示該句描述比較符合實際情況;5分代表完全符合，表示該句描述完全符合實際情況。

此外，該問卷包括以下4個分問卷，每個分問卷測查的具體學業情緒和項目如下。

·積極高喚醒分問卷，測查自豪、高興和希望3種情緒，共16個項目，包括自豪（第12、44、56、58、72項）、高興（第3、20、27、36、39、47、57項）、希望（第9、24、26、59項）;

·積極低喚醒分問卷，測查滿足、平靜和放松3種情緒，共14個項目，包括滿足（第8、22、23、46、61項）、平靜（第34、41、43、45項）、放松（第51、52、53、68、70項）;

·消極高喚醒分問卷，測查焦慮、羞愧和生氣3種情緒，共17個項目，包括焦慮（第5、14、16、30、35、40、66項）、羞愧（第6、15、37、55、71項）、生氣（第2、13、18、48、54項）;

·消極低喚醒分問卷，測查厭倦、無助、沮喪和心煩4種情緒，共25個項目，包括厭倦（第4、17、19、31、33、38、49、63、64、65、67項）、無助（第7、10、50、62、69項）、沮喪（第11、21、28、32、60項）、心煩（第1、25、29、42項）。

各位教師可以采用這個問卷初步了解自己學生們的學業情緒狀態，并可以開展一系列有關學業情緒的調查研究以指導教學。但需要注意的是，該問卷并沒有常模，因此在對學生個體的學業情緒進行評價的時候應當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