踐行新發展理念 加快農牧循環發展

文│于欽秀（山東省安丘市新安畜牧獸醫管理站）

近年來，國家提出了“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對農業、畜牧業來說踐行“綠色”發展，就是要打通農牧循環通道、以養殖廢棄物還田利用方式為主，使養殖產生的污染在農牧業生態圈內部消化。山東是畜牧業大省，2017年，全省肉蛋奶總產1489.73萬噸，約占全國的十分之一，同時山東也是畜產品出口大省和外調大省，近1/3的畜產品銷往省外，畜產品出口量占全國比重超過40 %。然而畜禽生產規?；c養殖廢物產生量是呈正比的，山東畜牧業在有效保障畜產品供給的同時，也產生了大量的畜禽養殖廢棄物（糞肥），山東以1.63 %的國土面積，承擔著全國近10%的養殖廢物處理壓力，由于糞肥不能及時、高效還田利用，對環境造成了明顯的影響，制約著畜牧業健康、可持續發展。大力推進農牧循環，促進畜禽養殖廢棄物資源化利用，是踐行“綠色”發展新理念、擦亮農牧業“綠色”本色的重要途徑。在這種環境下，山東順勢借勢，強化頂層設計和規劃引導，不斷強化政策支撐，積極探索符合山東省情、具有山東特色的農牧循環發展實踐，成效顯著。

一、山東省農牧循環基本情況

1.畜禽養殖廢棄物產生及特點。

糞便產生多。2017年全省畜禽存量折合8200萬個標準豬單位，年產糞便10292萬噸、尿5187萬噸。根據畜禽糞污氮、磷、鉀等總養分含量，按含水30%折算，可直接折合有機肥3053萬噸，產值約300億元，加入輔料制成有機肥產品，產值在600億元以上，進一步加工成商品生物有機肥，產值可達到1000億元。

消納潛力大。2017年全省農作物總播種面積16460萬畝，其中，糧食作物11267萬畝，油料作物1136萬畝，棉花698萬畝，蔬菜及食用菌2804萬畝，瓜果類430萬畝。按農作物的糞源有機肥正常需求測算，全省年需糞源有機肥總量為20356萬噸；山東地理位置優越，多數農田可一年種植兩季作物，比起東北地區大田作物一年只種植一季，糞肥消納能力明顯占優勢。

基礎條件好。從地理位置特性看，山東能適應南北方多種糞污處理技術模式，生產中全量收集還田、生產沼氣、發酵床養殖、有機肥生產等處理模式；從行業主體結構看，規模養殖比重高，有能力開展處理利用；從養殖畜種結構看，山東省羊、家禽糞便產生量占全省的35%，絕大部分是固體糞便，治理難度相對較小。

污染風險敏感。山東省人口眾多，畜禽飼養規模大，多數區域載畜（禽）量比例高，如果畜禽養殖廢棄物處理利用不充分，就會排入河流中導致水體富營養化，或者破壞地下水，使飲水中硝酸鹽氮含量超標，危害人類及畜禽健康。糞污含有氨、硫化物、致病菌等有害成分，臭味較大，極易滋生蚊蟲、傳播疾病，還會影響周邊群眾生活和公共衛生安全，如果土地畜禽養殖廢棄物超過土地消納能力，將造成土壤污染或者影響植物生長。

2.山東省推進農牧循環的實踐。

啟動實施了畜牧業轉型升級方案。2015年年初，根據省委、省政府領導指示，借鑒工業“敲開核桃”的做法，逐個行業研究“轉方式、調結構”，山東省畜牧獸醫局瞄準產業關鍵問題和薄弱環節，謀劃措施對癥施策，2016年呈報省政府審議同意并批復了畜禽養殖糞污處理利用等9個專項工作實施方案，9項方案以2020年為規劃期限，按照近詳遠略的原則，逐個產業建立了提質增效轉型升級任務書、時間表、路線圖，明確主攻方向、推進措施、實施路徑和重點項目。在此基礎上，省畜牧獸醫局組織開展了宣傳培訓、示范創建、典型引導等8大行動，深入開展畜牧業轉型升級推進行動，推動山東畜牧業在全國繼續“走在前列”。各產業轉型升級方案均涉及畜牧業綠色發展問題，因此各產業轉型升級的推進，為畜禽養殖廢棄物資源化處理利用從源頭消減、過程控制、末端利用三個環節，創造了條件，打下了基礎。

制定出臺了配套組合工作措施。2012年和2016年，分別出臺了《關于加快生態畜牧業發展的意見》《山東省畜禽養殖糞污處理利用實施方案》。2017年5月國辦印發《關于加快推進畜禽養殖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的意見》后，為抓好貫徹落實，龔正省長作出專門批示，山東省畜牧獸醫局起草了山東省《加快推進畜禽養殖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的實施方案》，歷經研討、征求意見、專家論證、部門會簽等多個步驟，充分吸收采納相關省直部門意見，反復修改完善。2017年8月31日，山東省政府第110次常務會議審議通過了《方案》，9月26日，山東省政府辦公廳印發實施?！斗桨浮诽岢?項工作重點，完善3條扶持政策，對涉及的省直部門，按照各自職責進行了明確分工，進一步加強了組織保障。山東省畜牧獸醫局印發了《山東省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行動方案（2017—2020年）》，提出建立健全制度、優化區域布局、加快轉型升級等六項重點任務。為加強責任落實，山東省畜牧獸醫局、山東省環保廳等部門進行了會商，聯合制定了山東省具體考核辦法，發各市、部分畜牧大縣征求意見。

完成了“三區”劃定并落實執行。落實“水十條”、禁養區劃定技術指南等文件精神，全省174個有畜禽養殖的縣（市、區）全面完成了畜禽養殖“三區”劃定，劃定禁養區3.9萬平方公里。2016年以來，對全省畜禽養殖污染防治情況進行了7次集中督查，對“三區”劃定、關閉搬遷、設施配建、資源化利用等進行重點督導檢查，組織開展畜禽養殖場區廢棄物處理設施配建情況專項督查，督促各地畜牧部門進一步加強畜禽養殖廢棄物處理利用相關技術的推廣和服務工作，落實畜禽養殖場污染防治主體責任，加快畜禽養殖廢棄物貯存、處理、利用設施配套建設，組織開展畜禽糞污專項整治行動，突出抓好畜禽養殖三區劃定不到位、關閉搬遷不到位、糞污處理利用不到位、處理設施配建不到位、環評整改落實不到位等整治。截至目前，禁養區內46904家養殖場戶全部完成關閉搬遷，該項工作的開展對于整治環境和保障食品安全起到了積極作用。

創新了一系列資源化利用模式。2013年以來，累計投入16億元以上，在推進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方面，總結了6種技術模式和4種組織模式、61個典型企業。重點推廣了以煙臺福祖、菏澤宏興、濱州中裕、山東榮達等為代表的農牧一體、種養結合典型，以山東民和、萊西新中能等為代表的發電產氣、能源利用典型，以益生、仙壇等為代表的回收處理、肥料生產典型，以金鄉昊源等為代表的互助合作、集中處理典型，以萊陽、諸城等為代表的整縣推進、綠色發展典型。據調查統計，發酵床養殖模式處理量約占全省畜禽糞污處理總量的20%，自然發酵處理模式處理量約占畜禽糞便處理量的30%，沼氣工程模式處理量約占畜禽糞污處理總量的5%，生產有機肥處理量約占畜禽糞污處理總量的6%。

建立了初步的技術支撐體系。在全國率先成立省級農牧循環產業聯盟，發揮農業專家顧問團作用，強化技術攻關、技術創新，加大技術推廣力度。連續5年將畜禽養殖廢棄物無害化處理和生態養殖模式推廣，列入全省畜牧業主推技術。自然養豬法獲得山東省科技進步獎二等獎，牛糞污無害化處理及生態養殖模式示范推廣獲得全國農牧業豐收獎三等獎。加大技術指導與培訓，組織開展各類培訓600余期，培訓7萬多人次。與農牧循環發展相關的微生物制劑業、中獸藥產業蓬勃發展，研發出了一系列新產品并產業化推廣，在改善畜禽腸道環境、減少廢棄物排放、控制養殖場臭味、減少抗生素使用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設施裝備業發展步伐加快，研制出了一系列清糞、干濕分離、糞肥還田等技術裝備，推動了農牧循環發展。

創設了一系列接地氣的扶持政策。2013年以來，省畜牧獸醫局積極爭取落實省以上資金16億元以上，先后實施了標準化改擴建、種養結合一體化試點等項目，支持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基礎設施建設，探索農牧循環新機制。山東省國土資源廳在畜禽養殖設施農用地、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建設用地方面，預留發展空間，保障重點項目。

省住建廳對于生物天然氣等滿足國家技術標準規范要求，企業達成一致的，準許接入，不設任何門檻。省農業廳實施沼氣項目建設工程，落實5.8億元，新建沼氣工程614處，年處理畜禽糞便和農作物秸稈等7000多萬噸，2014年在全省范圍內啟動實施耕地質量提升計劃項目，累計投入省級財政資金5000多萬元，在20多個縣實施了畜禽糞便處理工程，投入4000萬元，在20個縣實施水肥一體化工程示范項目，投入7000萬元，在全省9個縣組織實施果菜有機肥替代化肥示范。省環保廳積極推進農業有機廢棄物收集、轉化、應用三級網絡試點工作，2015—2017年，落實省財政資金9000萬元，在8個縣區開展試點。省國稅局積極加大宣傳和培訓力度，嚴格執行沼氣和生物質氣增值稅即征即退政策。

省物價局組織完成7批可再生能源電價附加資金補助申報，批復上網電價的糞源沼氣發電項目已全部納入國家補貼范圍，同時對具有示范性的首臺糞源沼氣發電項目實施“精準補貼”。省農機局將畜牧養殖機械特別是畜禽糞污、病死畜禽無害化處理機械裝備作為重點，敞開補貼，應補盡補。國網山東省電力公司及時搞好并網服務，開展沼氣發電項目配套電網工程建設，確保同期投運，滿足需求，并提前介入項目并網驗收工作，按上網標桿電價全額收購沼氣發電上網電量。

由于全省上下共同努力，山東省畜禽養殖廢棄物資源化利用、農牧循環成效顯著，根據有關資料數據，2017年年底，全省畜禽養殖廢棄物處理利用率達到87.3%，規模養殖場戶廢棄物處理設施配建率達到91.5%，種養結合比例達到30%。

二、存在的問題

雖然山東省農牧循環實踐探索取得了階段性成效，但由于起步晚、欠賬多等因素，仍有很多問題亟須解決，持續推進任務重、壓力大。

1.種養結合不暢。一是畜禽糞污沒有得到充分高效的處理利用。一方面，造成資源浪費或產生污染，另一方面，土壤有機質含量得不到有效補充。目前，全省耕地有機質含量平均只有1.4%，低于全國0.4個百分點，與發達國家3.5%～5%相比，差距更大。據資料顯示，歐美等發達國家農作物產量70%～80%靠基礎地力，20%～30%靠水肥投入，而山東耕地基礎地力對農作物產量的貢獻率僅為50%，與歐美等發達國家相比，低20～30個百分點。二是農牧產品質量不高。由于糞尿等廢棄物得不到及時處理利用，導致細菌、病毒等病原大量繁殖，引發動物疫病，影響著公共衛生安全、畜產品質量和生產效益；農作物種植過多依賴于化肥，造成農產品品質不高，效益低下，缺乏市場競爭力，比如，由于土壤有機質含量少、養分不足，水果甜度、保水性和質構，面粉面筋性和營養成分等都受到了明顯影響。三是種養結合不緊密，種植施肥模式有待調整優化，糧食作物、經濟作物、飼料作物的三元植制結構尚未形成。

2.技術體系薄弱。一是技術標準、方法缺。畜禽養殖污染監測和治理的標準、方法、技術還不能滿足需要，尤其是整體性技術解決方案和成熟的集成配套技術較為缺乏。一些技術模式和工藝我們是“拿來主義”，但由于國情差異較大，這些技術模式、工藝的效果大打折扣。例如，美國水沖糞、水泡糞氧化塘處理還田方式就不適合我們，因為美國人口密度小，每平方千米只有34人，消納地充足；而山東的人口密度是每平方千米618人，消納地不足。二是人才隊伍弱，缺乏畜禽養殖廢棄物資源化利用領軍人物和政策支持，科研隊伍沒有形成合力；基層畜牧獸醫隊伍人員少、力量弱、知識老化，與工作不相適應，技術指導服務“最后一公里”問題得不到有效解決。三是科技創新成果少。工藝、設備、成果不夠成熟，比如生產應用中，潔凈式干清糞技術落后，且多依賴糞尿好氧及厭氧發酵池處理，或采用傳統堆肥發酵方式，而現代化、智能化設施裝備發酵罐發酵占比還較少。

3.政策供給不足。農牧循環是新時代支撐生產美、生活美、生態美的重要內容，事關鄉村振興戰略順利實施、公共衛生安全和農牧業高質量發展，需要各級黨委政府重點支持。德國、美國等發達國家都將畜禽養殖廢棄物資源化利用作為公益性事業，予以大力扶持。從現實看，國內糞源有機肥被列為化工產品，企業環保壓力過嚴過重，影響了糞源有機肥產業的發展；國家對畜牧大縣已啟動實施了糞污資源化利用整縣推進項目，但目前的整縣制推進項目扶持范圍單一，主要扶持生豬和牛養殖大縣，而山東作為家禽養殖大省，家禽養殖大縣較多，項目覆蓋面有限；山東省的畜牧大縣多為財政窮縣，很難投入大量的資金開展糞污處理利用；加快農牧循環，現代化設施裝備支撐非常關鍵，但目前畜牧機械設備納入農機補貼范圍的前置條件是通過產品試驗鑒定，但目前鑒定標準、鑒定大綱建設滯后、鑒定能力不足，導致很多企業的產品暫時無法納入補貼范圍；由于畜禽養殖對地方財政沒有貢獻，還帶來環保壓力，因此，很多基層政府長期忽視甚至排斥養殖業，扶持政策更無所從談起。

三、加快農牧循環的思考

種養脫節，不僅影響了種養業自身效益的提高，而且影響了生態環境，因此，種養業“破鏡重圓”意義重大。在糞污資源化利用上，堅持政府支持、企業主體和市場化運作的方針，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實行最嚴格的生態環境保護制度，形成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促進畜牧業綠色發展。

1.聚焦糞肥終端利用。畜牧業不僅向為社會提供畜產品，還為種植業提供養分，具有生態保育功能，這是現代畜牧業功能的兩翼，兩翼平衡，發展才能順暢、可持續。在以往對種植環節土壤肥力修復關注的少，減弱了種養結合、農牧循環工作和實施效果。今后應該在種植環節上，特別是在糞源有機肥的引導使用上，多做些實質性的推動工作，積極打通糞源有機肥施用的通道。借鑒日本土地修復和我國家電購置補貼的經驗做法，以增施糞源有機肥為最終目的，實施政府采購，對農民購買有機肥按不低于30%比例給予補貼；減少化肥生產和使用量，嚴格控制單一化肥生產量，提倡配方加工和配方施肥，引導支持化肥生產者、經銷者轉向有機肥生產深加工、經營業務。通過糞肥終端高效利用，帶動糞源有機肥產業鏈上下游各個環節的發展。

2.優化種養配套布局。鞏固“三區”劃定成果，引導各地對荒山、荒灘、荒坡、林下等適養區域積極利用，發展畜禽養殖。一是使種植與養殖在規模數量上相配套，各行政區域要進行畜禽糞污土壤承載能力測算，合理配置養殖量和養殖規模，宜增則增、宜減則減，引導超過土地承載能力的區域和規模養殖場，逐步調減養殖總量，使養殖生產能配套廢棄物消納用地。二是使種植與養殖在空間布局上相配套，引導養殖生產向糧經飼主產區、果菜茶優勢地區轉移，引導大型龍頭企業養殖基地向中西部及沿黃地區等環境容量大的地區轉移，引導規模養殖場與周邊果菜等種植戶簽訂協議，實現畜禽糞污就近就地消納。三是調整畜種結構實現結構性減排。提高肉牛、肉羊等草食動物以及肉雞、蛋雞等飼料轉化率高、廢棄物對環境影響小的畜種養殖比重，降低廢棄物對環境影響大的肉鴨、豬等畜種養殖比重。四是調整種植結構，以國家“糧改飼”政策實施為主抓手，加快建立“糧經飼”三元種植結構，提高土地產出率、資源利用率。

3.完善技術支撐體系。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隨著農牧業技術密集程度的增加，科技在推動農牧業發展中的作用進一步凸顯，當前農牧循環發展技術支撐體系不完備、科技支撐作用不強是弱項和短板，也是造成廢棄物無害化處理和資源化利用效率低、農牧循環不暢的重要因素。因此，應該堅持問題導向，支持產、學、研、推、用協作攻關，針對源頭減量、過程控制、末端利用三個環節的關鍵、核心技術問題，設立農牧循環重大應用專項，開展環保型畜禽舍設計、低氮磷飼料配方、新型微生態制劑生產、微量元素減量化使用、地源性飼料應用、高端智能裝備、廢棄物高值化利用、水肥一體化等技術研究開發，盡快提升科技支撐能力，破解技術制約瓶頸。

4.加大政策供給力度。在國家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整縣制推進項目設計上，將生豬、家禽、牛、羊存欄折合豬當量，參考各省占全國的比例，分配項目縣數量，資金切塊下達，由各省依據實際抓好落實；支持大型龍頭企業或養殖場配套建設糞污無害化處理或有機肥生產設施，扶持建立糞污集中處理中心，支持、補貼養殖肥水公共溝渠管道建設；落實畜禽規模養殖用地、廢棄物處理利用設施用地政策，將相關用地納入土地利用總體規劃，加快土地流轉和集約化經營，解決種植用地碎片化問題；完善生物天然氣、沼氣發電并網及補助政策，盡快將畜禽糞源沼氣發電列入國家農林生物質發電目錄；當前國民經濟行業分類目錄，將有機肥料及微生物肥料制造，列入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制造業，造成有機肥廠備案難、環評難，今后對此應予以放寬；強化考核評價，督促各地政府對本行政區域內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工作開展考核，定期通報工作進展，層層傳導壓力，確保設施建設、財稅扶持、用地用電等有關政策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