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我國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制度

摘 要 目前，我國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制度存在法律法規設置不夠集中、援助對象范圍較窄、援助經費、人員不足、援助申請程序不完善，援助監督機制缺乏等問題，本文針對上述問題提出了相應完善建議，以期更好地保障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貫徹落實國家尊重與保障人權的司法原則。

關鍵詞 未成年人 刑事訴訟 法律援助

作者簡介：劉濤，西北政法大學研究生院研究生，研究方向： 法律（非法學）。

中圖分類號：D92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9.07.251

一、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制度概述

（一）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的概念界定

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的主體顯然是刑事訴訟中的未成年人，我國刑法規定14周歲以上的自然人要負刑事責任，而我國民法規定的未成年人是18周歲以下的自然人，因此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的主體范圍應限定為14至18周歲的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而未成年人由于具有一定程度的辨別是非善惡的能力，通常在其實施犯罪之后能夠立即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并主動投案自首，所以對于刑事犯罪而言主觀惡性較小。對此，我國刑法對處于該年齡段的未成年人量刑要輕于成年人。但由于未成年人知識水平與社會經驗等都存在不足，其對刑事訴訟程序的相關運作以及自身在刑事訴訟程序中所享有的具體權利等都缺乏了解，在刑事訴訟中處于弱勢地位。由此，國家對處于弱勢地位的未成年人提供刑事法律援助是必要且正當的。

綜上，可以將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的概念進行如下界定：它是指在刑事訴訟程序各個環節中，由司法機關依法指定律師為在犯罪時年齡處于14至18周歲的未成年人嫌疑人或被告人提供刑事辯護服務，旨在保障面對強大的國家公權力機關而局于弱勢地位的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

（二）我國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制度建立的實際意義

一方面，有利于改善未成年人群體在社會中所處的弱勢地位。首先，由于未成年身心尚未發展成熟，在加上受到周圍不良環境與同輩群體的影響，容易作出極端行為乃至犯罪。其次，良好的家庭環境是未成年人健康成長的重要前提，而對于單親家庭的孩而言，長期缺少來自父親或目前的關心與教育很可能會對其人格與價值觀帶來負面影響，從而導致其產生錯誤認知作出犯罪行為。因此，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事實上是相對弱勢的，該群體需要通過法律援助和社會救濟來矯正其錯誤的思想觀念以及不良的反社會行為，達到使其重新適應社會的目的。

另一方面，是貫徹人權保障原則的應有之義。在刑事訴訟活動中，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與被告人在面對強大的國家公權力機關時，無法做到與其平等對抗，始終處于弱勢地位，而刑事訴訟有可能對其作出如沒收財產，限制或剝奪人身自由等十分不利的決定，給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造成巨大損害，故基于人權保障原則的要求應當對未成年人的重要合法權益予以充分保障。因此，對在刑事訴訟活動中的未成年人合法權益有重要保障作用的法律援助制度是貫徹人權保障原則的應有之義。

二、我國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制度存在的問題

（一）援助對象涵蓋范圍窄，立法不夠集中

目前，我國關于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對象的規定主要見諸于《未成年人保護法》與《刑事訴訟法》中，缺乏集中統一的立法規定。另外，刑事訴訟法規定的法律援助的對象只能是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以及被告人，而未規定未成年人被害人、出庭作證的未成年人在同等條件下具有申請法律援助的資格，援助對象涵蓋范圍較窄，有待立法進一步完善。

（二）援助經費與專業工作者數量不足

目前，援助經費的籌集主要有以下兩種方式：一是政府基于履行公共服務職能對法律援助予以撥款，二是由民間公益組織，企業，個人等予以自發的捐助。但隨著實踐中廣大人群對法律援助需求的不斷攀升，援助工作者的工作量不斷加大，影響援助工作效率，使得援助工作質量大打折扣。而以現有的援助經費投入不足以改善上述問題。另外，由于一些未成年人的情緒狀態不夠穩定，甚至存在一定的心理問題，作為未成年人的援助律師有必要學習并掌握相關的心理輔導知識與技能，而目前的援助律師隊伍建設對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方面的知識普及力度不夠，有待進一步加大。

（三）申請程序的設置未充分保障未成年人合法權益

對未成年人申請刑事法律援助的程序設置沒有充分考慮到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首先，對于法律援助對象的申請人資格，《法律援助條例》規定只能是未成年人的法定代理人，這通常只能是未成年人的父母。顯然，該申請范圍過窄，致使未成年人欲行使本應享有的援助權利而不得。此外，由于法律援助類案件相比其他普通案件所獲收入較少，在司法實踐中，許多經驗不足的律師對法律援助工作缺乏足夠重視，只是將其視為積累法律工作經驗的一種途徑，這造成律師為法律援助案件所出具的意見大致相同，致使援助過程流于形式，援助效果不符合預期。

（四）缺乏相關監督機制

關于法律援助律師是否要接受監督，《法律援助條例》中規定了律師應當接受監督。而對于法律援助律師的監督內容，監督的具體措施等都未作出相關規定。

三、我國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制度的完善建議

（一）法律法規集中設置

1. 集中設置關于刑事法律援助的法律法規

由于關于刑事法律援助的法律法規過于分散，建議將關于未成年人法律援助制度的法律規集中設置于一部法律法規中。另外，法律援助對象不應僅限定為未成年嫌疑人或被告人，其涵蓋主體也應包括未成年人被害人以及出庭證人，只有充分考量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才能為廣大未成年人群提供符合其現實需求的法律援助。

2. 適當放寬對刑事法律援助申請人的資格限制

實踐中，對于一些隱私性較強的案件，未成年人的父母可能受宗族勢力，村規民俗，社會輿論等影響，會選擇放棄未成年人本應享有的訴訟權利。而如果立法過于限制刑事法律援助的申請人資格，則會導致未成年人無法在類似情形下行使本應享有的訴訟權利。刑事訴訟法僅規定法定代理人有資格申請援助顯然未能夠充分保障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因此建議放寬對刑事法律援助申請人的資格限制，將法定代理人以外的近親屬也列為法律援助的申請人。但申請人即使是未成年人的近親屬也應進行有條件的篩選，如故意損害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未成年人親屬就不能作為申請人。另外，未成年人本身具有申請能力的，當然也具有申請資格。

3. 規定具體的未成人刑事法律援助的相關內容

由于未成年人身心發展尚未成熟，有必要為其提供相應的心理輔導以及人文關懷，以幫助其身心健康成長。因此，建議在援助中增加如心理輔導，親子互動，人文知識教育等具體的內容。

（二）加大法律援助隊伍建設力度，提升援助律師業務能力

1. 拓寬經費籌集渠道

首先，基于履行公共服務的職能，各級政府應當將刑事法律援助經費列入財政預算中，并結合實際情況設置合理額度。其次，與公益性組織形成對接，例如關愛未成年人的國際組織，刑事法律援助基金會等致力于維護未成年人權益的非營利組織。最后，成立未成年人法律援助專項資金法人，并對資金使用用途予以監督，確保資金使用符合預期目的。

2. 加大法律援助律師隊伍建設力度

法律援助律師隊伍的建設不應僅僅局限于律師職業，一些退休后的擁有律師資格的法官、檢察官等人員可能會基于公益的目的自愿參與到法律援助工作中，而由于其自身多年的法律工作經驗，對于未成年人的援助工作可以說有利而無害。另外，實踐中，一些在基層從事援助工作的律師可能出于基層工作強度大，待遇低等原因而未滿援助服務期限提前離崗，故為了避免由于援助律師提前離崗造成的不利影響，可以在援助律師接案前與其簽訂最低不得低于一定期限的服務協議。

3.進一步提升援助律師業務能力

良好的家庭環境與人際關系對未成年人身心的健康成長有著重要意義。援助律師應當學會引領未成年人多與其父母，朋友或同學溝通。另外，未成年人由于受身心發展尚未成熟以及社會經驗不足等影響，其心理健康可能存在相應問題。因此，法律援助律師有必要進一步提升自己對心理輔導，情感教育以及社會矯正等專業領域的業務能力。

（三）建立具體的監督及評價機制

當前，我國立法只規定了有權監督援助律師的主體是司法行政部門，但對監督的內容，監督如何具體實施等都未作出相應規定，因此，建議從以下幾點予以完善：

1.給予更多主體對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的監督權

有權監督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的主體不應僅僅局限于司法行政部門，這會導致監督力度不夠，不利于督促援助工作的開展，因此有必要賦予更多的主體對刑事法律援助制度的監督權，刑事監督為主，具體可以包括法律援助機構的監督，司法機關的監督、司法行政機關的監督、人民群眾的監督等。

2.全方位設置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的監督內容

監督內容應當涵蓋援助工作的整個流程，對援助工作開展之前要對援助律師的相關從業資質進行審查監督;在援助工作進行中要對援助律師的援助活動進行實時監督;在援助工作結束后要對援助律師完成的工作質量與達到的援助效果進行相應評價，從而建立起涵蓋整個援助工作流程的動態監督和評價機制。

3.嘗試建立具有可操作性的評價與監督機制

如可通過向未成年人征詢援助工作評價意見等對援助律師的工作態度與援助效果進行初步評價，在結合刑事法律援助律師的工作報告對此作出最后的綜合評價，有權監督的部門可基于評價結果對工作態度或工作質量不好的援助律師予以懲戒，對工作態度與援助效果有良好表現的援助律師予以獎勵。通過建立這種可操作性的評價與監督機制可以及時督促刑事法律援助律師的工作積極性，保障未成年人刑事法律援助工作的質量與效率，進而更好地維護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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