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菊與刀》一書從側面深刻展示了日本的道德文化,本尼迪克特將其歸結為“恥感文化”,從倫理學角度看,中日傳統恥感理念都在于提出一個道德準則,意在規范兩國人民的行為,不同之處在于實踐路徑上中國的恥感文化講求“內省”,而日本的恥感理念講求外在約束力。對兩者文化進行比較,有助于更好的進行社會主義榮辱觀建設,幫助當代大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從另一方來說,幫助我們更好的去了解文章章化,促進中日交流也有重要作用。
關鍵詞:恥感文化;《菊與刀》;本尼迪克特;價值觀
本尼迪克特在《菊與刀》一書中首次提出“恥感文化”,展示了二戰后日本的道德面貌,中國的傳統道德在規范人方面也落腳到“明榮知恥”上。日本的恥感文化是一種照鏡子似的文化,日本人的羞恥感不同于中國傳統文化所講的榮辱觀,恥感文化從側面反映他們對“名譽的情理”認識。中國傳統文化所講的榮辱觀最后可以落腳到“仁”的認識。將中日恥感文化拿出來,也是為了進一步進行中國的德育建設。
一、中國傳統“恥 ”文化與日本“恥感文化”主要內涵不同
(一)“忠孝”發于心,表于行
作為儒家道德思想的基礎,仁是一切道德的前提,包含了“忠”、“孝”、“禮”等廣泛的道德觀念。《論語 ·陽貨》寫道:宰我曾問孔子“三年之喪,期已久矣”, 宰我嫌服喪三年太久,想改為服喪一年,孔子認為宰我的這種行為不仁不孝:“子曰 :予之不仁也! 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于其父母乎!”在中國家庭,子女對于長輩恪守孝道主要是基于內心對長輩生而養、養而教的感激之情,而不是長輩的等級權威。若父母生而不養、養而不教,都被看作是父母的羞恥之事,是不“仁”的行為,人們多有指責,子女對這樣的父母不盡孝也為人所接受。
(二)“忠孝”僅是義務的體現
“仁在日本是被排斥在倫理體系之外的德目,喪失了它在中國倫理體系所具有的崇高地位”,“即使身居高位也不是必需要具備的道德了”,是“份外的事 ”而非 “必需”的事。論及日本在中世紀為何未引進中國“仁”這一崇高倫理觀念與傳統,日本學者朝和貫一認為 :中國傳統“仁”的觀點是明顯與日本天皇制相悖的。甚至,在日本國民眼中,“行仁義”類似地痞流氓間所謂的“江湖義氣”。在日本,“忠”即是對天皇的忠誠, 是對神格的天皇的無條件服從。眾所周知,天皇在日本人眼里就像基督徒看待耶穌一樣,是神格的,天皇傳達出的信息對于日本人來講不是什么所謂“圣旨”而是“神諭”。對于“孝”的認知,日本人也有著自己的特點。首先,日本人奉“孝道”的根本動機是報恩。換句話說也就是義務的履行。另一方面,孝也是等級制的反映。日本的孝道義務只限于活著的人。《菊與刀》提到,恩情在日本人心中是一種復雜的、交織在繁瑣的社會關系網中的、可與“金錢債務”和“合同履行”相類比的義務。日本對“孝”的理解,幾乎是可以等價于對債務的理解。
二、中國傳統“恥”文化與日本“恥感文化”主要特征不同
(一)內省以促人心
不論是中國傳統“恥”文化,還是日本“恥感文化”,其主要特征都可從“內省”和“外辱”兩個方面分析。“內省”,即人們對“恥辱”側重在認知、領悟,進而“自覺”、“自律”從而避免羞恥之事發生。所謂“恥感文化”之“外辱”,即人們對“恥感文化”側重于外部作用,看作是一種他律性的道德,在《菊與刀》中,作者始終強調日本人民無時無刻不需要一個“旁觀的自我”。這個“旁觀的自我”集中反映了外在約束力的作用。中國傳統“恥”文化 ,強調“內省”而知恥 。“正己而正人”,先“善其身”而再“善天下”(《孟子 ·盡心上 》)。古代人強調“修身即做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人們為人處世更多多考慮是否與內心世界的道德范式相吻合,做合格的“天民”和“子民”。其次才考慮對于自己的看法。在中國傳統“恥”文化下,一個人努力修煉自己品行的目的,不是因為這樣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名譽,即修身并不是為了博得人們的贊許,而是一種內在文化的本質要求,這個過程是在自覺中完成的。
(二)外辱以顯自重
在《菊與刀》的描述中,“別人的評價”成為“日本人人格塑造的主要動力 ”, 他們眼中的人生存在價值完全依賴他人對自己的承認,書中寫到:“日本人持久不變的目標是名譽,這是博得普遍尊敬的必要條件。至于為實現這一目標而使用手段則根據情況而決定取舍。”在本尼迪克特筆下,日本國民是一個“極端自尊,在乎名譽,害怕失敗、被辱和譏笑”的民族。即便是在性命攸關的情況下,日本人也要求不能表現出丑態,因為那將是被人恥笑的一幕。“對名分的情理”,是日本整個民族特別重視名譽,在公共場合要維護自己的名譽顯得尤其重要。正如本尼迪克特所寫的:“在有的民族中,名譽的含義就是按照自己心中的理想自我而生活,這里,即使惡行不被人所發覺,自己也會有罪惡感”不同于中國之處在于內省,使我們無論處于何種環境都會注意自己的言行,而日本民眾只要沒有外人指責,即使做了惡的行為,也不會感到羞恥。
三、中國傳統“恥”文化與日本“恥感文化”形成方式不同
(一)中國傳統恥文化強調內在式發展
在《六書總要》中提到:“恥,從心耳,會意,取聞過自愧之意。凡人心慚,則耳熱面赤,是其驗也。”意在強調知恥的重要性,培養人的恥感意意識。統計文獻資料我們可以看到,在《論語》中,先后16次提到“恥”。中國恥感文化是一個漸進式的發展過程。
中國恥感文化發展追溯到先秦時期,當時有這樣一則典故,子貢問孔子成為 “士”的標準是什么,孔子說:“行己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孔子的思想注重個人人格的塑造,個人人格的塑造最終歸結為自身知恥心的培養。《論語》是研究恥感文化的典范,孟子在此基礎上,提出恥辱心是人的本性 。“四端”中提煉出,“羞惡之心,人皆有之”。雖然,從人性論角度出發尋找“恥文化”的本體具有抽象人性論色彩,但對于彰顯人的善性、培養榮辱心具有積極作用。經過歷朝歷代學者的挖掘,在“恥”文化基礎上,“仁”、“忠”、“孝”、“禮”等理論實體孕育而生,使 “知恥”、 “貴恥”的理念,烙印在中國的國民性中。
(二)日本強調外在約束力
《菊與刀》對日本“恥感文化”的形成特點進行精辟的闡述。日本是一個高度自律的民族,究其根本離不開一套完整系統的道德體系。作者筆下的“恥感文化”的形成歷程,是通過汲取外來形式而形成逐漸適應自身內涵的本土化的制度規范,從而形成“恥感文化”。當然,日本的社會環境不同于中國,不可能完全從中國傳統文化中復制以取代其等級制度的制度范式及生活方式,既不可能形成中國那種把人的身份、職業歸納到一個龐大宗族之中的宗族制度,也不可能形成中國傳統“恥文化”文化下的“仁”、“忠”、“孝”等倫理內容。日本在其等級制度下孕育形成的“恥感文化”內涵,支持著其等級制度不斷加強;“恥感文化”內涵,在其等級制度下不斷深化,兩者相互依存,相得益彰 。
四、中國傳統“恥”文化與日本“恥感文化”培養方式不同
(一)倒U型曲線,多于教導
一種文化思維,往往在一個人的少兒時期就有了雛形。在這一階段,社會對于每一個體的培養思想會體現在相應的培養方式中。在中國傳統“恥”文化下孕育出的兒童培養思想及方式,是沿著一種漸進的曲線發展的。孩子自出生起,就要接受長輩的教導,父母會對孩子提出種種要求,并不因孩子好壞而改變。學校是一個競爭的場所,通過考試的方式來檢驗學生的學習能力,做的不好的學生會受到批評。中國目前的教育是批評與鼓勵相結合,在對孩子的激勵方面,家長以正面激勵的方法教導孩子而很少諷刺孩子,因為中國人覺得諷刺自己的孩子將會影響孩子的心理健康,在這種培養方式下成長起來的孩子在年幼時就會明白一些道理,了解自己將肩負的某些責任。
(二)U型曲線,多于“嘲諷”
本尼迪克特將日本的培養路線與美國進行比較則告訴世人,日本人對于孩子的培養走的是U字型曲線, 嬰幼兒與老年人同樣享受著極大的道德自由,不必為羞恥和名譽而煩惱。只有中年,才會受到各種各樣的約束。在這種環境下造就了日本人特有的雙重性格。幼兒時期的日本孩子會集家庭寵愛于一身,然而,父母也會不知不覺中將“嘲諷教育”滲透其中,為以后青年少時期的教育方式做好鋪墊。當孩子哭鬧時,大人們便會說“看那個小孩就不哭”。在這種嘲諷之下,使日本孩子逐漸養成了“自重的性格”,具有很強的自我否定感、羞恥感,會對周圍任何事充滿戒心,謹慎的判斷是否將使自己蒙受羞恥。我們就可以進一步理解,“知恥”,并不是把明辨善惡作為生活準繩,而是迎合世人的期望,避免讓世人失望。
總而言之,無論是以“自省”的方式加強自身修養的中國式“恥感文化”,還是“外辱”以擦去身上“銹跡”的日本式“恥感文化”,都意在強調自我負責的重要性。對于當代大學生“明榮知恥”,做到道德自律與道德他律相結合,以促進自身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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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龐曉婷(1993- ),女,漢族,山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