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道歉有用，要觀眾干嘛？

柏小蓮

《上海堡壘》一度被視為接棒《流浪地球》的年度華語票房大片，同樣出自粉絲眾多的當紅作家之手，同樣是“世界末日由中國人來拯救地球”的愛國科幻題材，《上海堡壘》還有流量明星鹿晗和影后級演員舒淇的加盟。《流浪地球》的導演郭帆此前沒有什么特別成功的案例，而滕華濤好歹還有個票房上佳、獲得金馬獎最佳編劇的《失戀33天》，怎么看賣相也不會有多慘。

但是偏偏每一項都成了坑。一部《上海堡壘》讓原著、編劇、導演、主演和特效團隊無一幸免于批判。

面對票房和口碑的雙雙慘跌，主創坐不住了。8月11日上午，導演滕華濤發了一篇微博長文致歉，尤其是針對那句“《流浪地球》打開了中國科幻電影的大門，《上海堡壘》又給關上了”，他較起了真：“真的很抱歉，因為我相信，沒有人想要去關上這扇閃著光的門。”這話說得對，但是沒什么用。最要命的是，滕華濤仍然沒有明白在這件事上他的角色是什么、他的錯在哪里、如何道歉，或者說究竟需不需要道歉。

曾幾何時，電影導演是不需要為票房負責的，電影一旦交付給觀眾，解讀權也拱手讓出。曾經有國外導演對記者反復追問他票房預期表示困惑，“電影怎么拍是我的事，但怎么賣真的跟我沒有關系。”也有國內的知名導演大膽直言，導演要是一直考慮票房的話，就什么都別做了。

然而這樣的想法現在當然已經不是主流了，主創跟電影的票房牢牢捆綁，要不然也不會有“百億票房演員榜”這種完全以數字論成敗的標準了。而到了《上海堡壘》這里，從故事到選角，從特效置景到后期剪輯，影片幾乎呈現了全方位的坍塌，豆瓣評分從開畫就一路走低，目前已經到了3.2，不排除還有繼續下跌的可能。

口碑下跌帶來的票房塌縮，才是主創站出來的真正原因，他們怎么會為電影本身的質量道歉呢？他們不會為故事寫得生硬牽強道歉，不會為無厘頭選角道歉，不會為演員缺少對題材的基本認知和準備道歉，不會為粗陋的置景道歉，也不會為匆忙的后期特效而道歉。幾個億的投資體量，卻連最基本的類型概念都沒有明確，在導演的口中成了一個“小學生畢業作品”，如果他真的這么想，那花錢買票想看一個相對好看的、成熟的科幻大片的觀眾難道要心甘情愿接受這種降維打擊嗎？

主創們的道歉同樣看不出任何誠意。比如原創作者江南拼命解釋為什么愛情這個元素很重要;主演鹿晗雖然相對來說是問題最小的一個，但是他在采訪中還在試圖讓大家以“新人”來對待他，這對一個出道十幾年、大大小小影視劇也拍了不少的頂級流量明星來說，有點說不過去;滕華濤除了道歉，并沒有對電影本身的問題進行任何反思。他們不是因為覺得電影沒拍好自己應該擔責任，而是因為口碑不好。說實話我覺得以這個態度和思路，仍然還是打不開中國科幻電影的閃光大門，尤其聽說滕華濤下一部作品還是科幻，若他還是沒有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不痛下決心改變點什么，下次拍出個片子恐怕不會比現在的處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