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沒有回頭(2)

丁國斌

臨近的村莊請來了戲班子唱戲，這在農村算是盛事。

恰逢正月十五，人多自是不必說的。只記得我在人堆里鉆來鉆去，好長時間才貼著墻立定了腳跟。舞臺上唱的什么戲，是錫劇還是越劇，我一概不知。不是離得遠看不真切，而是因為根本看不懂。但這些都不重要，小孩子嘛，看的就是熱鬧。

可等戲散場，我傻了：我根本就找不到本村來看戲的任何一個人！我跟他們走散了！要知道，平日里看露天電影無論去多遠的村莊，我都是跟著他們的，為此母親也放心。

望著戲臺周圍房屋里的燈光漸漸熄滅，我的身上一陣陣發冷。

“快找到出村子的路，或許能趕上他們。”一個聲音在心里響起。

當我喘著粗氣終于出了村子，站在路口時，剛剛熱起來的身子一下子又冷了下來：一條發白小路蜿蜒向前，空無一人。四周一片寂靜。我的村莊就在兩三里外，在月光下影影綽綽，仿佛就像一座城堡。此時，它離我是那么近，但似乎又是那么遠，簡直遙不可及。

“怎么辦？要不回頭，找到住在這個村的舅媽的娘家人，住在他們家？——不行！媽媽不見我回去，還不急死。——要不，讓他們送送？”我在猶豫。

“還是不行，他們肯定睡了。再說他們家在哪，我還不知道。”另一個聲音道。

“平日看電影都是走夜路回去，今晚上你一個人就怕啦？”我似乎聽見了嘲笑聲。

“月亮這么好，有什么好怕的？快走吧，要不媽媽要著急了。”我分明聽到了勸說。

“對啊，媽媽要著急了！快走吧！”就在那一刻，我幾乎要喊出聲來。

那一刻，我沒有回頭！

此后，我不像是在走，簡直就像是在跑。空氣中似乎有一絲風，發白的小路在月光的朗照下格外分明。“啪啪”的腳步聲在空中回響，我聽得見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身子熱了起來，臉上也出汗了，身上的棉襖開始變得有點扎人了。我解開了扣子，竟然喊起來學校里的跑步口令“一二一……”，不知是為自己壯膽，還是為自己喝彩。

當聽到村子口傳來媽媽喊我的聲音，并遠遠地看到媽媽向我走來的身影時，我竟然有些驕傲！

這事發生在40年前，那年我正好10歲。

后來讀蘇軾的《后赤壁賦》，才知道那夜的景色就是“月白風清”。

新題練筆

題一：請以“準”為題，寫一篇文章。

要求：①除詩歌外，文體自選;②文中不得出現（或暗示）真實的人名、校名、地名;③不少于600字。

題二：請以“想多了”為題，寫一篇文章。

要求：①除詩歌外，文體自選;②文中不得出現（或暗示）真實的人名、校名、地名;③不少于6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