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
隨著數字智能技術的飛速發展,我們每天都在充分享受著新媒體帶來的快捷與便利。從微信聯絡到手機淘寶購物,從智能導航到智慧物流,數字智能科技正滲透著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就電影學術領域而言,如果仍然因循傳統的出版和傳播方式,顯然其創新與發展的步伐要嚴重滯后,但對速度的推崇并不意味著我們必需一味求新,忘記信息傳輸技術的艱難復雜的變革之路,并不意味著我們要丟棄看似應當被時代淘汰的傳統媒介。與之相反,新媒介對舊媒介的功能屬性的過度超越,使我們不得不放慢腳步,理性思考:在新舊媒介融合的背景下如何使電影學術更具傳播力和影響力,如何實現電影學術期刊的新發展與新開拓。
一、建立專屬的微信公眾平號
談及新舊媒體的融合,首先要明晰“新媒介”的所指,但作為一個相對特別的術語,目前業界和學界關于“新媒介”的概念尚未達成一致觀點。比較具有代表性的,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曾經將新媒體定義為網絡媒體。美國的新媒介藝術家列維·曼諾維奇認為,新媒介將不再是任何一種特殊意義的媒體,而不過是一種與傳統媒體形式相關的一組數字信息,但這些信息可以根據需要以相應的媒體形式展現出來[1]。百度百科則解釋為:報刊、廣播、電視等傳統媒介以后發展起來的新媒體的形態,包括網絡媒體、手機媒體和數字電視等。客觀考究的學術語言遠沒有日常體驗令人印象深刻,正如微信APP的廣告語:“微信,是一個生活方式”所言,人們對新媒介的最佳體驗勢必首推微信的社交功能與其傳播資訊的功能。騰訊公司董事會主席馬化騰也曾表示:“在移動互聯網時代,手機成為人的一個電子器官的延伸,這個特征越來越明顯。不僅是人和人之間連接,我們也看到未來人和設備、設備和設備之間,甚至人和服務之間都有可能產生連接,微信公眾號就是人和服務的一個嘗試”[2]。微信公眾號對大眾而言并不陌生。如今,每個微信用戶都會關注幾個甚至幾十個微信公眾號,它早已成為媒體在移動互聯網時代進行發布信息、輸出觀點和在線互動的重要平臺。充分認識到微信公眾號的顯著優勢,并且充分利用微信公眾號的輻射力與影響力,成為電影學術期刊拓寬發展空間的必經之路。微信公眾號的優勢是在同紙質媒介的對比中體現出來的。紙質媒介有著悠久的歷史,在互聯網盛行之前,它是重要的大眾傳播媒介之一。通過紙張作為傳播載體,文字、圖畫等文本形式的內容被儲存、被傳播,使接受者通過閱讀獲取有效的信息。但隨著互聯網的飛速發展,以往標注給紙質媒介的特點,如傳播面廣、保存時間長、新聞性突出等,逐漸成為新媒介的基本特點。除這些基本特點外,微信公眾號廣受青睞的重要原因還在于它具有強大的功能整合性。相比以往的報紙僅供閱讀,廣播僅供收聽,微信公眾號中發布的信息則通常是對文字、聲音、影像和數據等進行數字化處理后的結果,其顯現了對新舊媒介功能的整合。麥克盧漢為此更是提出了“混合能量”的概念,即“媒介的交叉或混合,如同分裂或熔合一樣,能釋放出新的巨大能量”[3]。微信公眾號的管理員將具有創新性和影響力的學術文章通過電影期刊的公眾號推送出來,一方面避免了紙質版期刊的版面限制等缺點,管理員可以添加更多的備注性文字,幫助讀者更好的理解文章內容;另一方面,依托于微信公眾平臺日益成熟的編輯模式,編者可以在文章中插入圖片、音樂及視頻。形象可感的動態圖片、優美動聽的樂曲以及精彩的影片片段的插入,有效避免了讀者在閱讀推送文章時的枯燥與乏味,加速了讀者的閱讀與接受,同時,對一些受眾有限的影片,更是成為一種可行性較高的宣傳方式。此外,微信公眾號的信息傳播的即時性優勢,使得眾多電影學術期刊的讀者能夠在第一時間獲取更多資訊。以《電影藝術》的公眾號“電影藝術雜志”為例,在2019年的前兩個月,該公眾號共推送消息17條,其中,7條是關于2019年第一期《電影藝術》重點欄目內容的推介,如2019年1月24日推送的《<電影藝術>2019年第一期訪談錄推介》,2019年1月31日推送的《<電影藝術>2019年第一期“電影批評”欄目推介》,以及2019年2月26日推送的《<電影藝術>2019年第一期“理論研究”欄目推介》等等,在推介內容中,不僅有同期期刊的封面圖像,還會附上與推介文章主題相關的圖像資料;不僅有推介文章的摘要與關鍵詞內容,還附上對應的紙質期刊的頁碼,方便讀者進行查找與閱讀。“電影藝術雜志”公眾號在第一時間將當月期刊的目錄、重點推介內容等通過微信公眾平臺發布出來,一方面使得具有創新性的文章能夠較早地被大眾學習與解讀,另一方面很大程度上擴大了期刊的讀者群,使較為偏遠、難以提供訂閱紙質期刊服務的地區的讀者也能夠有機會獲取更多國內外電影的最新資訊與相關理論觀點,實現了更廣泛程度的宣傳。又如《電影評介》的同名微信公眾號及時更新每期目錄、優秀文章和相關學術論壇,在2019年3月1-3日,由常州大學周有光語言文化學院承辦、電影評介雜志社與國際比較文明學會中國分會等多家單位共同主辦的“文明互鑒別與文化自信”跨文化傳播研討會這一資訊,《電影評介》在微信公眾號及時報道,對電影界學術資訊的傳播起到了引導作用。
二、保持獨立的期刊風格
就通過閱讀獲取咨詢而言,新媒體的便攜性的確促進了讀者隨時隨地進行閱讀,更新了人們的學習模式。但仔細分析,不難發現,這種閱讀方式帶給人們的信息量又是有限的。手機的可移動性在便捷大眾閱讀的同時,也加速了“碎片化”閱讀時代的到來。人們通過上下班路上、用餐時間甚至睡前的短暫時間進行閱讀,實現的多是大量的信息瀏覽,不僅不能保持閱讀的專注力,而且容易形成一種被動接受資訊的思維方式。而紙質媒介的閱讀通常有著一定的要求,在相對安靜的環境下完成書籍、報紙或雜志的閱讀,不僅能夠享受深度閱讀帶來的內心平靜,而且鍛煉了理性思維的運轉,更利于加強人們對文字內容的記憶。由此,新媒體雖然對傳統紙媒構成強烈沖擊,但并不意味著紙媒將被時代淘汰。如何在新形勢下,更新并保持獨具特色的期刊風格,并借此提升期刊的宣傳力與影響力,正是電影學術期刊亟需解決的問題。
以2018年6期的《北京電影學院學報》為例,該刊在欄目設置、評判標準等方面都較為全面、嚴格,對其他電影學術期刊的發展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北京電影學院學報》的常設欄目包括“熱點評論”“創作札記”“學術論壇”“中外影史”“教學研究”以及“中國電影學派”等,諸多欄目將古今中外的電影評論都囊括其中。如第4期的“中國電影學派”欄目,討論了中國戲曲美學與戲曲角色影像化的問題。第1期的“熱點評論”欄目,共推出了三篇文章,其中兩篇分別對熱映的影片《芳華》與《至愛梵高·星空之謎》進行了分析。在第6期的“中外影史”欄目中,則有文章涉及新加坡、朝鮮、以色列等國家的電影史料內容。正是依托于這些欄目的全面性,使得《北京電影學院學報》牢牢將“電影學術”作為首要標簽,力求在每一期都使不同的讀者群閱讀到極具學理性、創新性的文章,而不是以市場導向為標桿,一味地迎合某一類人群。此外,在2018年,《北京電影學院學報》還特別推出了“改革開放40年”欄目,為讀者深入了解相關類型影片的發展歷程、轉型重構提供了重要的信息。依托于新媒體的興起與繁榮,文藝評論的形態逐漸表現出全民性、互動性的特征,但對于學術評論來說,全民參與有時并不能與國民專業知識水平的提升劃等號。電影學術期刊在新形勢下,一方面要面臨專業極端化而導致的學術研究與大眾視野的分離,另一方面又要深入技術領域,試圖讓更多的讀者了解數字電影技術的生成與運作。在2018年出版的6期《北京電影學院學報》中,許多文章從心理學、倫理學、人類學、女性主義等領域展開對影片的解讀,成為極具代表性的電影學的跨學科研究成果。但理論的艱澀與文章的冗長并不能被大眾所理解,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相關影片的推介。與此同時,第1期的《銀翼殺手2049》幕后制作解析,以及第4期的《電影中的CG毛發技術進步史》《勇士之王電影<黑豹>攝影分析》等文章的刊載,則使得讀者在重溫經典影片的同時,了解到更多與技術相關的知識,表現了《北京電影學院學報》結合評論語境對刊載文章進行的嚴格篩選工作。
知名媒體人何承偉曾指出:“在信息的及時通達方面,紙媒完敗于網絡新興媒體,但在專業的深度剖析、解讀方面,紙媒‘完整的邏輯、高質量的專業操作和特制的文本依然是強悍的核心競爭力。”[4]何承偉的判斷為電影學術期刊的紙媒發展帶來了鼓勵,但保持獨立的期刊風格,除精選期刊欄目與刊載文章外,需要努力的方面還有很多。綜合2018年度《北京電影學院學報》的出版內容,關于中外同類影片的對比文章較少。眾所周知,無論從電影攝制技術,還是電影產業鏈的發展,好萊塢影片已經趨于成熟,將中國影片與好萊塢影片進行對比分析,無疑給中國電影的發展提供了重要啟示。此外,電影學術期刊還應時刻關注網絡電影評論的發展趨勢,一方面切忌理論堆砌造成無法引起讀者共鳴的僵局,另一方面要自覺肩負起對網絡電影評論亂象的監督與遏制,及時更正偏頗、錯誤觀點,提供真實可信的評論信息,注重表達方式多元化的同時,竭力為大眾營造良好的電影批評的生態環境。
三、優化團隊的職業素養
電影學術期刊是電影制作團隊與電影評論者溝通的重要渠道,是讀者與專業電影人之間有效互動的重要媒介,也是讓非專業人士更好地了解電影、認知電影的重要途徑。但隨著經濟的發展、文化的變遷,大眾的價值觀念發生著巨大的變化,電影作為大眾傳播媒介的重要形態,其審美效用與教育功能逐漸被娛樂功能所取代。人們對經濟效益的追逐,使得票房數字越來越顯著地成為衡量一部電影的依據;人們對高效率、快節奏的推崇,使得很少有人選擇放慢腳步去欣賞一部文藝片的光影技術,很少有人去探尋一部燒腦影片中所暗含的邏輯關系,而是在影院里伴著搞笑的畫面、輕松的樂曲,用開懷大笑消解積累已久的疲憊與焦慮。電影的發展面臨著新的機遇與挑戰,同樣,電影評論也要適時做出調整,而不是固守傳統評論體系,讓電影學術與大眾間隙越拉越大。
現代詩壇名家W.H.奧登對批評家的責任有著深刻的認知,如向讀者介紹尚未注意到的作家或作品,向讀者指出不同時代和不同文化的作品之間的關系,闡明藝術的“創造”過程以及闡明藝術與生活、科學、經濟、倫理、宗教等的關系。奧登的這種認知對電影評論者、電影期刊的編輯人員同樣是一種很好的建議。電影學術期刊的編輯人員面對復雜多變的電影現象,應當沉著冷靜,不能因市場導向的偏差,而忽略對優秀電影的推介;不能因大眾對電影評論的質疑與批判,就茫然失措、避而不談。當下是新舊媒介融合的時代,同樣也是新舊價值觀念交替的特殊時期。電影學術期刊的編輯工作者一定要擁有對待學術的敬畏心與對工作的責任心。只有時刻心系中國電影事業的發展,時刻心系刊物的品質與讀者的期待,才能只看質量不問來源,只講原則不徇私情,才能甄選出富有學理性與創新性的文章,更好地推動電影學術的發展。新媒介時代對編輯工作人員的職業技能同樣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編輯加工能力是編輯工作人員的基本功,從擅長文字加工到精于觀點提煉再到善于總結思想,都體現出編輯工作人員扎實的專業技能。但面對新媒介的日漸普及,編輯工作人員必須嚴格要求自己,順應時代的發展潮流,培養互聯網思維,更好地利用新媒介加強對刊物的宣傳。具體來說,首先,編輯工作人員需要充分把握新媒介的互動性,加強與讀者的交流。所謂“互動性”,是指運用新媒介,信息的傳播者與受傳者之間能夠進行及時或實時的交流。傳播者與接受者之間信息的交流具有雙向性,且參與的個體在信息交流的過程中都擁有控制權[5]。作為新媒介的本質特點,這種互動性,一方面便于期刊的工作人員及時解答讀者的疑問,為讀者提供幫助,另一方面,工作人員可以加強對非專業讀者的學術指導,使更多的人參與到對電影理論、電影發展趨勢等具體問題的討論中。以《電影藝術》《當代電影》《北京電影學院學報》三個期刊的微信公眾號為例。自2019年2月5日科幻電影《流浪地球》上映以來,在舉國熱議其對于中國科幻電影史的重大意義的時候,在三個權威電影期刊的公眾號中,只有《電影藝術雜志》公眾號推送了一篇名為《<流浪地球>:蘊含家園和希望的“創世神話”——郭帆訪談》(2019年2月11日)的文章。這種對于熱映影片的即時討論的缺失,未能及時與觀眾達成良好的互動性,一定程度上,表現出部分工作人員未能有效地將實際電影信息與期刊發展結合起來,未能充分利用微信公眾平臺的宣傳功效:在發布對熱映電影的評論觀點的同時,未能收獲廣大觀影人的認知與理解,而是單純注重紙質刊物的選稿與出版,停留在以往的單項信息輸入路徑模式。此外,三個期刊的公眾號均未在首頁設立與訂閱者的互動菜單欄,有的更是以發布訂閱期刊的信息為主,而忽略了對重要資訊、精彩文章的推介。應當盡快采取有效措施進行改善。其次,編輯工作人員應當具備良好的數據收集和分析的能力。在傳統媒介條件下,期刊文章在讀者中的反響如何,很大程度上通過推測或讀者的有限的反饋來判定。新媒介的出現則使得數據分析成為這種過于主觀化判定的替代品。當紙媒中的信息借助網站、微博、微信等在第一時間發布出來,相關管理人員可以通過閱讀點擊情況以及互動中的留言評論等,有效地觀察該信息的受眾情況,進而為之后進一步的工作提供方向和參考。編輯工作人員只有熟練掌握廣泛獲取、分析及整理信息的技術手段,才能迅速、準確地在繁雜的信息傳播網中提取信息,并進行整理、鑒別、分析,為電影學術期刊的發展提供更具導向性的信息,更好地考察不同時期內中國電影發展的趨勢與特征。
編輯工作人員職業素養的優化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在新舊媒介融合的時代背景下,堅守傳統的優良職業素養,不斷用創新的思維、鉆研的精神武裝自己,必將促進電影學術期刊的長遠發展。
結語
羅杰·費德勒在《媒介形態變化》中曾指出:“一切形式的傳播都是緊緊交織于人類傳播系統的結構之中,而不能在我們的文化中彼此獨立存在。每當一種新的形式出現和發展的時候,它就會長年累月地和程度不同地影響一切其他現存形式的發展。共同演進與共同生存,而不是相繼進化和取代”[6]。費德勒的精準分析促進了我們對新舊媒介融合時代的認識與接受,也只有充分認識時代特征,認識新舊媒介各自的特征與優勢,才能為電影學術期刊的發展轉型提供行之有效的建議,才能使其更具發展的生命力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