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仁

2018年12月3日晴
阿呆很呆,他好像天生一副木木的樣子,說話做事總要慢別人一拍,但阿呆本來不叫阿呆,這個外號還是在一次物理課上,物理老師起的,因為他答不出題來,所以老師就怒斥他:“真是個阿呆。”(阿呆是方言,意思是不靈光,不聰明),全班同學就一齊哄堂大笑,下課后,他聽到好多人沖他喊阿呆。
阿呆其實也不怎么介意別人這樣喊他,這樣的事情,他們最多笑鬧一會也就不提了,他們有正經的事情要做,而阿呆覺得自己大多數時候是做不來這種正經事的。簡而言之,他不會。
阿呆還有一個和他一起帶車尾的難兄難弟。有一次兩個人一起在走廊上吹風講味時(講味意為好玩的事)。不知怎么的就聊到爬墻上網去了。那人就邀他一起去。
“去嘛!呆在這里有什么意思?”
阿呆瞅了瞅教學樓下面的花壇,心里認同他的話,景色確實很單一。
“去就去。”
晚自習下課的時候,阿呆摸黑出了教學樓。這天的夜晚安靜又溫柔,漆黑的天上掛著幾顆明亮的星星,有兩只小小的螢火蟲在空中快活地飛來飛去,遠處有柔和靜謐的風徐徐吹來。
阿呆到了約定好的墻下,等了好一會丘卻沒有人來。“大概他不會來了。”阿呆心想。望著不算太高的圍墻,一種奇異的沖動席卷他的全身。這種沖動促使他手腳并用的爬了上去,爬上去的時候他不禁想起了那個爬墻出去上網的同班同學,他心想,會不會下面就有一個捏著手電筒的老師在等他。他心一慌張,直接從墻上摔了下來。滾了兩圈后,阿呆喘著粗氣爬起來了,可周圍靜悄悄的,除了幾只飛舞的螢火蟲,什么都沒有。
阿呆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向外面走去;他走的很急,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一樣。快步走過了,一段路,前面就豁然開朗了,不少店子還亮著柔和的燈光,只是馬路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阿呆一路向前走著,走過了買花的小店,他看見里面端坐著一個穿連衣裙的小姑娘。走過了掛著花花綠綠衣裳的服裝店。他述看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老板娘正哈欠連連。阿呆又沿街走了許久,才恍惚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對了他是來上網的,阿呆找了家網吧拐了進去。
到了里面才發現,這里比他想的安靜多了,人人專注著自己面前的電腦,上面是一些花花綠綠的,他不懂的東西,他有點茫然地往里面走了一段路,就聽到有人問他:“同學,上網嗎?”他搖了搖頭,那人就沖他擺了擺手,讓他走。
阿呆就出去了,外面的空氣很靜很涼。阿呆看了看表,已經11點半了,外面的燈光還是很柔和路邊有一個賣烤紅薯的小攤,小攤盤旁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阿婆。他走了過去,買了一個烤紅薯。阿婆邊將烤紅薯遞給他,邊輕輕笑著說:“天很晚了哩,快回去吃飯了。不然爸爸媽媽肯定要著急了。”
阿呆拿著那個燙燙的烤紅薯,不知怎么突然有點想哭,阿呆眨了眨眼睛,突然快步跑開了,跑得比之前都要快,連腿上的疼痛也一并忘記了,直到跑不下去了,才撐著膝蓋,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停下來,等到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發現四周已經沒有亮著的燈,排列整齊的商店了,前面是一個小小的廣場。
阿呆懷揣著那個紅薯,坐到了廣場旁的臺階上,半夜時分,天上的星星更加的亮了,樹上傳來了一種不知名的蟲子的嗚叫聲,一聲聲的,突兀的,阿呆的思緒漸漸飛遠了。他記得老家也有這種蟲子,有時候會跑到家里面來,于是到處都充斥著這種微弱的蟲鳴聲。他想起了在家的時候,和小伙伴們一起下水摸魚,爬到桑樹上去摘桑葚吃。他也曾在夜里抓過螢火蟲,一只只的,暖黃色的像夢的顏色一樣。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們裝在小袋子里,抓到十幾二十只,再一起把他們放出來,黑黑的夜空里,到處都是夢……那個時候,沒有人叫他阿呆,也沒有人嘲笑他,每天他回去的時候,也總有人和他說:“快回去吃飯了哩!”
阿呆還呆坐在臺階上,遠處的燈火闌珊,漫天的星光開始旋轉,他恍惚看見了滿天飛舞的螢火蟲,和他夢里的一模一樣,不知不覺,他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湖南省隆回縣第二中學高三(628)班
指導老師: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