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總統為何向波蘭小城低頭

青木

德國總統弗蘭克·施泰因邁爾9月1日在波蘭中部小城維隆出席二戰爆發紀念活動時，用德語和波蘭語致辭：“我向維隆襲擊的遇害者低頭，向在德國暴行中遇難的波蘭人民低頭，我請求原諒！”為什么德國總統要向這個波蘭小城低頭呢？

德國電視一臺報道稱，二戰爆發時，德軍扔下的第一枚炸彈就落在沒有防御能力的維隆市，二戰中死亡的第一批平民也來自維隆。維隆是德國在二戰中第一次犯下戰爭罪行的地方，而德軍之所以對這座沒有戰略價值的小城發動攻擊，僅僅是為了測試新戰術。

維隆位于華沙西南200公里處，距離1939年的波德邊界僅20公里。當時這座城市居住著1.6萬名居民。這里沒有交通樞紐或橋梁需要保衛，也沒有重要的軍事或戰略目標。只有少數波蘭士兵駐扎在這里，整個城市基本上完全沒有防御能力。

“我當時6歲，原本準備第一次跨入小學大門。盡管才是周五，我仍舊早早為上學做準備，很晚才上床睡覺。”今年86歲的老人揚·泰茲勒回憶說，當年，他家就住在市中心的新市場地帶。突然市政廳大樓上的警報聲響起，揚從睡夢中醒來跳下床時，看到父母已站在陽臺上。“母親說，這可能是一個試驗性的警報。爸爸也是這么想的，并且驚訝市政府為什么這么早發出警報。”

當時是凌晨4時30分。德軍轟炸發生幾周前，小城居民對戰爭已有所準備。市政府告訴民眾如何密封窗戶和地下室，對抗有毒氣體。但沒有人猜到戰爭來得這么快，小城已成為德國納粹政權的攻擊目標。

不到10分鐘，德軍轟炸機群在小城上空轟鳴著盤旋。“當第一顆炸彈落下后，我們一家逃到隔壁的院子里。”隨后他們全家開著汽車逃離城市。等到下午再返回時，他們的房子已是附近唯一幸存下來的建筑，周圍一片廢墟。與許多其他居民一樣，揚的家人開始盡快離開這座城市。當他們逃離時，更多的炸彈落下。“德國戰機出現時，我們就跳進公路旁邊的溝里，總算逃過一劫”。

事實上，德軍襲擊維隆早有計劃，并在這里投下二戰的第一枚炸彈。德軍特種作戰空中指揮官沃爾夫拉姆·馮·里希德霍芬指揮的德國空軍編隊飛臨這座小城上空，轟炸行動由沃爾特·西格爾的第76轟炸機團負責實施。阿爾賽特斯醫院是德軍對維隆首次攻擊的目標。那里當即被炸死32人，全都是住院的病人和醫護人員。他們也成為二戰期間死在德軍空襲之下的第一批受害者。之后，德軍又轟炸了維隆建于14世紀的教堂——圣·米歇爾教堂。

從4時35分至14時之間的幾次空襲中，德軍共投下380枚炸彈，總重量46噸。整座城市70％的地區被摧毀，市中心幾乎夷為平地。1.6萬名居民中至少有1200人被殺，有些記錄認為死亡人數超過2000人，其余居民紛紛加入逃難者的行列。當德軍占領這座城市時，維隆只剩下幾百人。

歷史學家認為，德軍瞄準維隆這一毫無軍事價值的城市下手，是把維隆當作德國空軍戰術和火力的實驗場。由于這里幾乎沒有波蘭軍隊駐扎，又靠近德國邊境，不會遭到抵抗。德軍可以從這場輕易獲得的勝仗里檢驗新戰術。其次，這次空襲顯然是針對平民的屠殺行動。當時德軍總參謀長哈爾德在日記中將這項行動稱為“在維隆地區進行的紅色攻擊行動”。當時波蘭居民中包括大批猶太人。專家認為，德軍希望在波蘭民眾中造成恐慌害怕情緒。

維隆僅是德軍發起戰爭的起點。正如施泰因邁爾在維隆致辭中所說，納粹德國當年的“吞并野心”是向維隆發起進攻的原因。大約在同一時間，德軍戰艦也向格但斯克的波蘭駐軍開炮。英國向德國發出最后通牒要求停止軍事行動。但德國不予理會，英國與法國隨即在9月3日向德國宣戰，長達6年的二戰由此開始。

德軍之后大舉入侵波蘭，并大開殺戒，波蘭平民飽受苦難，尤其是德國占領軍從一開始就對猶太居民實施野蠻行徑。在1945年戰爭結束時，波蘭蒙受了重大損失，約600萬平民在戰爭中喪生，占波蘭總人口的約兩成。

二戰后至今，每年9月1日凌晨，維隆市都會舉行紀念儀式。這一天，維隆市民聚集在一起，市政廳警鐘長鳴，紀念二戰中的受害者，并默哀1分鐘。

今年9月1日德國總統施泰因邁爾與波蘭總統安杰伊·杜達在維隆參加二戰爆發紀念活動，而不是在通常的格但斯克。專家認為，波蘭也希望突出維隆在二戰中的影響，突出波蘭平民受到的傷害。目前，波蘭正要求德國提供二戰賠償。波蘭總統接受《圖片報》采訪時證實，波蘭將向德國提出巨額賠償要求，外界猜測總金額高達8500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