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香春,王曼琳,嚴 敏,張袁凌
(1.杭州市職業病防治院,浙江 杭州 310014;2.浙江大學 神經管理實驗室,浙江 杭州 310027)
青年期是個體生理和心理迅速發展的時期,面臨求學、就業、婚戀等多種壓力,青年往往容易產生不同程度的心理問題[1]。此外,青年心理問題往往具有性別差異[2-4]。對于青年男性群體而言,網絡虛擬空間與社會客觀現實存在著種種差異,充滿誘惑[4],更容易產生沉迷其中的行為乃至網絡成癮(internet addiction,IA)[5]。根據調查數據顯示,男性的網絡成癮率普遍高于女性[6-8]。國內外相關研究表明,網絡成癮會損害身心健康,如對睡眠、情緒等方面造成影響[9-10]。據報道,截止至2017年6月,我國青少年網民規模已達8600多萬[11-12]。隨著網民人數的逐漸增多,青少年網絡成癮問題也日益凸顯。針對這一現狀,本研究通過建立結構方程模型考察青年男性網絡成癮情況與心理健康的關系,并探究家庭關系在其中的作用,以期為青年男性網絡成癮問題提供良好的防治和改善建議。
1.1 一般資料 采用抽樣調查方法,隨機抽取浙江省3所高校的男性大學生作為研究對象,發放問卷800份,回收有效問卷692份,回收率86.5%。研究對象年齡19~27歲,平均年齡21.77±1.30歲。
1.2 調查工具
1.2.1 一般健康問卷(general health questionnaire-28,CHQ-28) 問卷由Goldberg[13]在1978年編制,用于檢測可能存在的心理問題。它包括28個項目,由4個因子組成,即軀體癥狀、焦慮/失眠、社會功能障礙和嚴重抑郁。該量表以4級項目評分,分數越高表示被試近期在該方面的心理表現越差。以往研究表明,該問卷在測量大學生心理健康方面具有較高的信度和效度[14]。本研究中該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898,具有良好的信度。
1.2.2 網絡成癮情況問卷 參考國內外文獻[15-17],咨詢相關專家后,本研究編制了《網絡成癮情況問卷》,其中包含16個項目,由4個因子組成:強迫性互聯網使用、日常生活干擾、戒斷癥狀、利用互聯網獲得社會舒適的傾向。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777;計分方式采用Likert5級評分,從0~4分計分,分數越高表示符合程度越高,即網絡成癮狀況越嚴重。通過對問卷項目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KMO統計量為0.809,Bartlett’s球形檢驗結果顯示P<0.001,根據特征值大于1的原則,提取4個因子,累計貢獻率達53.55%。計算結果表示該問卷適合進行因子分析,結構效度較好。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3.0軟件進行數據的相關性分析、因子分析、回歸分析。 采用Amos 7.0建立結構方程模型,驗證理論模型,根據參數檢驗、擬合優度等指標對模型進行修正,得到最終模型。在模型擬合指數方面,修正后模型的CFI,NFI,IFI以及CFI值均大于0.85,RMSEA值小于0.08,模型擬合良好。
2.1 不同家庭環境中男性青年網絡成癮狀況比較 相較與父母婚姻完整,父母離異情況下的青年男性的網癮情況問卷和GHQ-28問卷得分較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同時,家庭關系越差,兩個問卷的得分也顯著更高(P<0.001)。但家庭經濟情況及家庭結構等因素的影響對網癮情況與心理健康水平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2.2 心理健康狀況在網癮程度與生活滿意度間的中介作用 采用回歸分析研究心理健康狀況在網癮程度與生活滿意度間的中介作用。首先,以生活滿意度為因變量,網癮狀況為自變量進行回歸。其次,以心理健康為因變量,網癮狀況為自變量做回歸。最后將心理健康程度與網癮狀況二者同時納入回歸方程為自變量,以生活滿意度為因變量構造回歸方程。結果顯示,男性青年的網癮狀況可顯著預測其心理健康狀況與生活滿意度(均P<0.001),并且將心理健康程度與網癮狀況二者同時納入方程時,F=79.381,P<0.001,回歸方程系數顯著,且中介變量占總變異的65.92%。
2.3 驗證性因素分析(CFA) 分別采用一階、二階驗證性因子分析的方法對CHQ-28量表進行分析。根據CHQ-28量表中每個條目所屬的維度,構造相應的潛變量。在一階驗證性因子分析中,設定軀體癥狀(SS)、焦慮/失眠(AI)、社會功能障礙(SD)、嚴重抑郁(SE)為內生潛變量,兩兩相關。在二階驗證性因子分析模型中將SS、AI、SD、SE作為內生潛變量,構造內生潛變量心理健康(MH),參數估計采用最大似然估計。一階因子分析與二階因子分析的兩個模型擬合優度的結果如表1,從模型的擬合優度角度來說,二階因子分析比一階因子分析效果更佳且更簡潔。

表1 一階因子分析與二階因子分析的兩個模型擬合優度比較
2.4 心理健康、網癮情況、家庭環境的結構方程模型分析 將心理健康的四個維度(軀體癥狀、焦慮/失眠、社會功能障礙、嚴重抑郁)作為潛變量構造二階潛變量“心理健康”,網癮問卷的16個測量變量構造潛變量“網癮狀況”(IA),人口學問卷中的四個測量變量構造潛變量“家庭環境”。假設“心理健康”與“網癮狀況”存在雙向作用關系,且“家庭環境”對“心理健康”有影響,同時“心理健康”與“網癮狀況”對觀測變量“生活滿意度”都具有影響。考慮到模型的匹配度與簡潔性,在擬合過程中,將無統計學意義的路徑刪除,并依據修正指數(MI)大小對模型進行不斷的調整,最后得到了擬合程度較好的模型,其擬合參數如下為1.472,GFI值為0.927,AGFI值為0.912,RMSEA值為0.026,TLI值為0.949,各項指標顯示模型擬合程度較好。心理健康、網癮情況、家庭環境的結構方程模型路徑圖見圖1。各個路徑分析表明,家庭環境對心理健康有顯著性影響,心理健康程度對網癮情況有顯著影響,且會影響到生活滿意度。分析還表明家庭健康對網癮情況有顯著影響。因此,心理健康因素呈現部分中介作用。

圖1 心理健康、網癮情況、家庭環境的結構方程模型路徑圖
本研究顯示,家庭環境較好的男性青年心理健康程度相對較高,且網癮狀況較輕,這與以往研究結果相符[18-19]。由于缺乏關愛[19]、缺乏情感表達[20]、家庭功能失調[21]等原因,在較差家庭環境中成長的青年,網絡成癮狀況更加嚴重。良好的親子關系對保護青少年遠離網絡成癮有積極作用[22]。同時,家庭氛圍對于子女的心理特征具有重要影響。父母文化程度較高、教育方式科學、家庭經濟情況較好的學生心理健康程度較高[23]。不良的家庭教養方式對青少年心理健康水平有顯著影響[24-25]。但在本研究中,家庭經濟情況與父母文化程度對心理健康和網癮狀況沒有產生顯著性影響,這可能與樣本有一定關系。同時研究也指出,網癮狀況會通過心理健康為中介對生活滿意度造成影響,這表明青年男性的網癮狀況不僅會直接影響到生活滿意度,還會通過心理健康水平間接影響到生活滿意度。以往研究表明,網絡成癮總分與生活滿意度存在負相關關系[26]。本研究也指出心理健康水平可以較好地預測出生活滿意度[27]。
研究通過結構方程模型及相關分析論證發現,青年男性的家庭環境通過心理健康為中介影響網絡成癮。同時,家庭環境也會直接影響網絡成癮狀況。根據文獻研究,心理因素是網絡成癮的一個重要影響因素。當個體具有與成癮相關的兒童時期的創傷、某種人格特點或障礙以及遺傳的心理易感性,同時又有適當的壓力在關鍵時刻影響這個人時,該個體更易于形成物質或行為成癮[28]。這一結果與本研究相符,家庭環境中的家庭關系以及父母離異程度導致了個體的心理健康程度的下降,而心理健康程度的下降使得個體更易形成物質或行為成癮。因此,家庭關系的惡化和父母的離異是青年男性網絡成癮的外因,而由此引發的心理健康水平下降是網絡成癮的內因,在這些因素相互作用下,導致青年男性的網絡成癮。網絡成癮狀況又進而對其生活滿意度產生影響。青年男性網絡成癮情況較為普遍,本研究顯示對青年男性網絡成癮情況的改善應當不僅僅局限于對網絡行為本身的控制干預上,更可著眼于提升心理健康水平,同時改善家庭環境等多方面。
本研究尚存以下不足:首先,由于家庭環境中的多個測量變量的人數分布比例不均,可能產生結果的偏倚;其次,本文選用的樣本為在校大學生,對青年男性的總體可能不具有絕對的代表性;同時,心理健康各因子與網癮狀況各因子的相關關系值得進一步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