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兄弟手足”為國捐軀

被彭雪楓稱贊的渦陽三兄弟

謝繼書、謝繼祥、謝繼良都是皖北渦陽縣謝莊人，日軍入侵家鄉后，大哥謝繼書第一個投奔新四軍，任第一總隊第三營副營長，多次痛擊敵軍。

彭雪楓欽佩謝繼書嫻熟的馬上功夫，更欣賞他的個性。一次，兩人比騎射，落了下風的彭雪楓對謝繼書贊賞有加。豪爽的謝繼書將坐騎大白馬送給彭雪楓，彭雪楓給大白馬起了個響亮的名字：“火車頭”，寓意在抗戰中一馬當先。

1940年4月，謝繼書從游擊支隊司令部開會回來，途中被國民黨頑軍頭目耿大炮設伏逮捕。

耿大炮因其當偽軍的拜把兄弟被新四軍消滅，懷恨在心。抓到謝繼書后，對其百般折磨，最后將其殺害。謝繼書犧牲后，全國輿論嘩然，國民黨被迫向新四軍致信道歉。

謝繼書的大弟弟謝繼祥于1939年參加新四軍，在永城縣北三座樓的戰斗中，他不僅擊斃多名日軍，還活捉一名日軍小隊長，受到彭雪楓嘉獎。

1940年6月1日，日偽軍合擊游擊支隊駐地新興集。戰斗中，謝繼祥率警衛連阻擊，因敵眾我寡，隊伍被日偽軍分割。為掩護戰友撤退，謝繼祥跳出掩體，連續向敵人投擲手榴彈。最終，身負重傷的謝繼祥被包圍上來的日偽軍刺殺，他用盡力氣拉響手榴彈，與敵同歸于盡。

兩位哥哥捐軀后不久，謝家的小兒子謝繼良也面臨生死考驗。

1940年7月，日偽軍襲擊新四軍游擊支隊第一總隊，謝繼良奉命阻擊敵人。在子彈、手榴彈都打光扔盡時，他端起刺刀與日軍展開肉搏，在殺死兩名日軍后，獻出了19歲的生命。

短短幾個月，謝氏三兄弟先后犧牲，他們的母親卻說：“為國而死，死得值得！我老了，不能為國盡忠，但我和兒媳要把孫子培養成人，讓他們長大后精忠報國！”

彭雪楓贊其為“滿門忠烈，留無尚光榮”。

三豪杰萬世流芳

抗戰華北戰場上，八路軍隊伍里的徐寶珊、徐寶璧、徐寶珍三兄弟可謂名聲顯赫。

大哥徐寶珊是八路軍129師新編8旅24團團長，因在百團大戰中戰功卓著，他指揮的團被授予“模范戰斗團”稱號。戰斗中，徐寶珊總是身先士卒。

1942年5月中旬，日軍為消滅太行區的八路軍總部和129師領導機關，出動萬余兵力實行“鐵壁合圍”。5月25日，徐寶珊在山西遼縣（今左權縣）麻田地區突圍戰斗中犧牲，時年34歲。

徐寶珊犧牲后，三弟徐寶璧、五弟徐寶珍繼續奮勇殺敵。1944年，齊禹戰役打響。齊禹大隊和各區中隊負責襲擊偽軍團部，徐寶珍最先沖進敵團部，親手擊斃偽軍團長。但之后不久，徐寶珍便在齊河華店范莊的戰斗中光榮犧牲。

據戰友回憶，徐寶珍主動要求留下來阻擊敵人，子彈打光了，就和敵人拼刺刀，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1945年9月18日，已是八路軍泰運軍分區主力5團1營營長的徐寶璧率部攻擊茌平縣城，消滅不肯放下武器的日偽軍。

戰斗中，徐寶璧為摸清敵情，帶著通訊員趕到城東觀察地形，被城墻碉堡里的敵人打中腹部。軍分區司令員劉致遠火速趕來，徐寶璧對劉致遠說：“革命到底，攻城要緊。”他還對守候自己的通訊員說：“別傷心，告訴同志們，家里人……”話沒說完，徐寶璧便停止了呼吸。

“一馬三司令”譜絕唱

抗戰時期，八路軍山東縱隊三支隊司令馬耀南、渤海軍區六分區副司令馬曉云和山東抗日救國軍第5軍第1支隊司令馬天民是一家人。兄弟三人帶領八路軍攻據點、打伏擊、破鐵路，屢屢重創日軍。敵人將他們視為“眼中釘”，四處張貼布告，懸重賞捉拿。

1939年7月22日拂曉，馬耀南率部進入桓臺縣牛王莊，打算與另一支部隊會合。日軍獲悉后，立即將牛王莊包圍，一番激戰，部隊成功突圍。但不幸的是，身先士卒的馬耀南被一顆子彈穿透胸膛，犧牲時年僅37歲。

同年10月13日，有人送來情報：長山縣城西大辛莊有一戶人家存有一支槍，別的同志曾去要過，但沒要出來。馬天民得到情報后，決定親自去要槍，隨后他帶著兩個警衛員來到大辛莊。次日拂曉，突然槍聲大作，日偽軍向這里撲來。原來，馬天民被叛徒出賣。29歲的馬天民一邊射擊，一邊撤退，最后身中數彈，倒在血泊中。

1944年8月10日，攻打日偽據點王家莊時，據點內的4座炮樓被攻下3個，殘敵龜縮在西南角一個炮樓中負隅頑抗，我軍幾次強攻均未拿下。馬曉云決定用大型炸藥包將其炸毀。他怕現有炸藥受潮，爆破時出問題，便專門派人弄來60斤炸藥。馬曉云從指揮所出來，想檢查一下炸藥質量，就在這時，敵人一發炮彈落在炸藥上。沖天的爆炸氣浪把馬曉云推出五六米遠，等到戰友趕來時，他已停止呼吸，時年38歲。

至此，“一馬三司令”均血灑疆場，沒能看到勝利，但英名卻永載史冊。

三次戰爭，三次獻身

同樣在山東，濰坊出了為革命而獻身的莊家三兄弟。抗戰時期，大哥莊升明擔任北掖十二區區長，帶領全區軍民與日偽斗爭。

1944年8月11日，日偽軍到十二區掃蕩，為保護群眾，莊升明不顧安危向敵人猛烈還擊。槍聲一響，敵人的注意力從群眾身上全轉到莊升明那里，對他展開圍攻。受傷倒地后，敵人用刺刀猛刺莊升明，他高呼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之后，他壯烈犧牲。

二弟莊躍天是八路軍濰南獨立營一連政治指導員。抗戰一勝利，國民黨就蓄意挑起內戰。1946年，由青島登陸的國民黨軍不斷進犯解放區，梨園戰斗中，莊躍天帶領一個排攻克敵連部，燒毀敵碉堡，打退兩百余敵軍的進攻。

戰斗中，莊躍天左臂受傷，被西海軍分區評為戰斗模范。同年6月，正值麥收時節，國民黨軍一部竄至東西曹莊一帶，妄圖搶糧。莊躍天帶領一連迅速出擊，占領東曹莊西南角的墓地作為掩護，從敵人側翼展開進攻。戰斗激烈時，莊躍天頭部中彈犧牲，年僅20歲。

三弟莊龍震追隨哥哥參加革命時，年僅13歲。1946年10月，他在164師司令部做機要譯電工作。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22歲的莊龍震隨中國人民志愿軍跨過鴨綠江，不久后在一次戰斗中負傷，他強忍傷痛繼續工作，最后傷情惡化，犧牲在朝鮮戰場。

后人感嘆，多少同門忠烈，兄前赴，弟后繼，新中國正是誕生在他們英勇無畏的犧牲中！

（《新民晚報》201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