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這里（外二首）

塔拉泰

彈去看不見卻重重圍剿生活的

灰塵和城市之霾

彈去笨拙的制度

和可笑的程序

彈去用腐臭正在爭取的所謂前途

彈去沒有思想的滔滔不絕和長篇大論

請和我談酒

談詩

談長生天

談父母兄弟！

談飛馳

談飛翔

談鐵蹄

談蒼鷹

談大野和草地

談長弓，看它如何擊穿

俗世的甲胄

談風

看它如何掃蕩卑怯的江湖

談歷史云煙

看一個男人如何成長為英雄

談消失的黃金

看鐵馬如何踏破冰河

金戈在手，看巴特爾們如何

頂天立地……

鄉村一記

我對鄉村生活

總是覺得很驚奇

盡管二十年出入其間

我依然不明白很多秘密

比如，一棵藤蘿如何攀上竹子的高枝

它又如何確保臺風之后

依然不會跌落

再比如一條大河如何知道

大海在很遠的地方

等它，懷里裹著風暴

還比如，一顆桑果如何坦露

它的成熟和深紫

難道它對明天真的毫無直覺

大雨來臨前，燕子低飛

它聞到了美食的氣息

天黑之后

月亮登上舞臺，它對碧水

情有獨鐘

我聽到山歌從山后傳來

我看到羞澀的情郎站在妹妹面前

大地會安排四季帶著重禮

輪流來到鄉村的場院

桃花，榆錢，楊絮，杏

高粱，大豆，玉米

作為粉絲，雞鴨鵝

馬駒子，羊羔子，騸驢

用各種歡快的聲音捧場

我小時候覺得這一切都是亂的

現在才發現它是井然有序的

那些去了城市的年輕人

總有一天會明白：他們和城市

八字不合

只有這鄉村的驚奇

才是他們命里的樂園

海子

那些年你未成名

你的詩經常高懸在草原

那些年你走過很多地方

你的胡子藏不住你的善良

海子，你仿佛是一顆

掉進海里的星星

我

怎么能在無數璀璨中

把你分清

如今，你比草原還遠

你比長安還安

你比流淚的糧食還苦

你比架起的屋梁

——還要溫暖

你的大海

春暖花開了嗎？

你的杯子里

埋下了——

哪位姐姐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