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諾
小王子:文學是虛構的藝術,作家們的創作素材或來源于生活,但在進入文學藝術世界前,往往經過了作家們深入的編輯加工,以至于成了另外一副模樣。作家們這方面的“花招”,無疑很值得我們深入學習,寫好我們的作品。
如果你想描述一段你未曾體驗過的生活,又希望將它描述得栩栩如生,仿佛親身經歷過一般,你該怎么做呢?作家大概是最需要思索這個問題的群體,他們在云端穿梭,在地表漫步,在噴發的火山口邊靜觀,在濃霧彌漫的叢林中找尋……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文學作品中的震撼場景,隨著閱讀的深入,讀者也仿佛跟隨作家進入了他們所構造的虛擬世界。我們有時會信以為真,以為那就是作家親歷的一切,其實,那也許只是他們的“花招”。
喬治·奧威爾希望進入監獄。他帶著四五個先令,來到邁爾安德路,計劃喝得不省人事,他知道警察會對東區的醉鬼更加不留情面。酒吧一開門,他就進去喝了四五品脫啤酒,還把一瓶威士忌喝了個底朝天。當他踉踉蹌蹌地走在人行道上,終于如愿以償地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他被帶入了囚室。填寫起訴書的時候,奧威爾變成了“愛德華·波頓,在一家布料店上班,因為酗酒而被開除”。奧威爾見識了囚室里的瓷磚、廁所、熱水管道、木架床、馬鬃枕頭、毯子、柵欄,一場五秒鐘就結束的審判,以及各式各樣的人。被關押一天之后,他被推搡到街上,進監獄的“夢想”以失敗告終,不過他將這段經歷記錄下來,寫成了有趣的雜文《進班房》。
在大衛·福斯特·華萊士的長篇小說《無盡的玩笑》里,有很多關于酗酒及上癮的內容,它們如此逼真,令《滾石》雜志的記者大衛·利普斯基好奇不已。在陪同華萊士做巡回宣傳時,他一直在追問華萊士,小說中的內容是否有尚未提及的隱情?在數度的回避及迂回之下,華萊士終于坦承:“波士頓有12家過渡教習所,我在其中三家度過了幾百個小時。結論是,你只需要坐在那里聽他們說話就好了……我收獲頗多……我花的時間更長,調查得更細致。”華萊士的做法給渴望寫出更具感染力細節的人們提供了一種獨特的觀察方式。
斯蒂芬·金在打工時清理過女生浴室墻上的銹漬,他還讀過一篇文章,大意是“心靈致動是指單憑意念就可以使物體移動的能力。年輕人可能就有這種能力,尤其是青春早期少女”。金將打工經歷與文章內容相結合,計劃寫作《魔女嘉麗》。但他認為寫作這部小說需要高中女生的生活經歷,而他對此一無所知,于是他將第一稿扔掉了。第二天當他下班回家后,他發現妻子塔碧莎拿著那幾頁稿紙,她已經將紙團抹平,還拂掉了煙灰。她覺得這個故事很有料,希望金能繼續寫。當金告訴她有關細節問題的困擾時,塔碧莎說她會幫金解決這個問題。塔碧莎提供給金的第一條信息是,高中校園里的衛生巾盒子通常不是投幣式的。金也盡力自助,回憶起了中學時班上最孤僻、挨罵最多的兩個女生的樣子、舉動、得到的待遇。最終,《魔女嘉麗》得以成型。
張愚摘自《三聯生活周刊》